張遠在下山的時候,分外安靜。

梅花香飄,石階寥落。

時慕青與張遠兩人拾階而下。

上車之前,張遠忍不住,回頭眺望那滿山的花海,一張俊臉寫滿了落寞,一雙眼眸盡是破碎的哀傷。

時慕青不忍出聲打斷他,只是默默地替原主陪著他站了一會兒。直到他恢復了所有的情緒,與她一同坐上馬車,頭也不回地離開京城。

馬車裡悄無聲息的寂靜。

許是張遠的傷感,感染了時慕青,她終究還是輕聲相勸,“張大人,梅花易落,人事易分。何苦執著於現實中那剎那的芳華?現實中的芳華必有凋謝的一日,但大人的心中,已然有過最美的永濟寺梅花綻放的痕跡,便已無憾。”

“好個梅花易落,人事易分。”張遠垂下眼眸,他痴痴鎖著馬車另一側坐著的女子,聲音沙啞,似是帶著不甘輕聲問,“下官今日,已然看過最美的梅花,只是不知,時小姐,是否已然看過?”

“臣女亦然。”隨著一聲溫婉的聲音落下,張遠那黯淡的眸光,忽然如同螢火般亮起。

······

馬車最後還是停在了衛氏茶館的後門,時慕青與張遠一前一後下了車。後門早已泊了時家的馬車,看來蘭竹已然到了。

“大人,臣女的馬車已然到了此處,臣女自己上包廂去尋蘭竹便可,大人請留步,茶館人多,就煩請大人打道回府,臣女不再相送。”時慕青回頭行了個虛禮,打算自己回到包廂。

張遠很快便懂了慕青的言下之意。他點頭,重新上了馬車,拉開簾子,直到那抹鮮紅的背影完全走入茶樓消失不見,他才命小廝駕車離開。

兩人禮貌互別的畫面,分毫不差地落入樓上包間一雙晦暗不明的眼眸裡,是郎情妾意的依依惜別······

時慕青不知曉,當她扶著張遠的手跳下馬車時,一舉一動就已然落入一雙深沉的眼眸之中······

時慕青跟著小廝走上樓梯,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自己的眼皮老是在跳,不知是不是今日跑了一日有些疲累的緣故,她一邊想著等會兒到了包廂,便和蘭竹早些回府,沐浴休息。

怎料到,小廝剛開啟門,她剛踏進包廂,便看見茶座上坐著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形,那人面色清冷,眸光冷冽,深沉的如同浩瀚海洋般,要將他淹沒。

小廝已然關門離去,時慕青卻像被抽去全身力氣一般,竟是驚得邁不出一步······

而蘭竹與自家的車伕,此刻已然跪在那人面前的地上,不知已經跪了多久。那人的目光灼灼盯著她,眼中的肅殺之氣似乎要將她生吞活剝,令她生顫。

“回來了?”慕容淵冷冷地開口,嘴邊揚起一絲譏誚。慕容淵看著眼前因看見他而面色瞬間蒼白的時慕青,不知怎的忽然覺得她身上那襲紅衣鮮豔的令他扎眼,不適。

剛剛,慕容淵親眼看見自己的心心念唸的女人,竟然在茶樓的底下握了別的男子的手下車,兩人還依依惜別。

“真好啊······”慕容淵冷聲自嘲道,他邁著冷冽的步伐,一步一步慢悠悠從茶座前走到已然呆愣的女子面前,一手禁拽她的手腕拉至眼前,一手從懷中取出手帕,將她的那隻手裡裡外外用力擦了好幾遍,直到雪白的肌膚都擦出了道道紅痕,才嫌棄的將那抹帕子丟入火爐,燒得無影無蹤。

做完這一切,慕容淵欺身上前,將那抹斗篷下的身影,鎖在自己的臂膀與門的間隙中。

他靠著她很近,他的胸靠在她的頭前,近到可以聞到她身上那抹他喜愛的香味。

慕容淵很久沒有見她,如今卻是一絲一毫喜悅也無,那暗黑的眸色裡,熊熊燃起的,是被背叛的憤怒,是男人對女人佔有慾,是他如同發覺自己妻子私會他人而生的熊熊怒火。

他將她逼在牆角,也不在意屋裡跪著的她的僕人 ,用了一隻手,慢條斯理地解開她斗篷上的係扣,然後用力一扒,將斗篷從她身上扒下並狠狠扔到地上,順手還摘取了她遮面的面紗。

此刻的時慕青,穿著蘭竹的衣服,蒼白著一張臉,怯怯地被滿身肅殺之氣的慕容淵逼在懷裡,也不敢解釋,也不敢開口,只能窩在那慕容淵與牆中間狹小的縫隙中,悄悄思索破局之策。

這一次,她大概真的惹惱了慕容淵。她從未見過,他這般生氣,這般恐怖的眼神盯著她 ,叫她有些害怕。

“玄影,將這地上的東西,抱出去燒乾淨。把那兩人也帶出去。”慕容淵伸手將她拽入懷中,拉至茶座前坐下。玄影麻溜的帶著蘭竹與車伕離開,還貼心地帶上了門,留了兩個侍從在門口守著,自己則是帶著蘭竹與車伕下樓。

如此,整個查房包廂便只有時慕青與慕容淵。

包廂很靜,靜到一根針落地,都能聽見。

包廂窗外,一扇對著樓下街景的人流,一扇對著剛剛的後門泊馬車處。

時慕青如今被慕容淵擺的座位,便是剛剛慕容淵坐著品茗的位置。

這個位置,正好正對著茶館後門泊馬處。

所以······剛剛她與張遠話別的那一幕,被慕容淵看見了······

所以······他現在周身的怒氣,也是因為這?

······

“三······三殿下······”因為有些心虛,時慕青有些結巴著道。

“青兒倒是好雅緻,傷一好便開始忙著喝茶賞梅······這般閒情雅緻,怎的不叫上本宮作陪?”慕容淵目光如炬,灼灼盯著她,時慕青只覺得那目光, 似乎能在她身上燒出兩個窟窿······

“三殿下,你誤會了······”時慕青覺得自己現在十分被動,怎麼會這麼背,她原想把事情在慕容淵不知情的情況下解圍,如今卻似乎,是越來越糟了······她又該從何說起,和慕容淵解釋這個誤會?

“誤會?誤會什麼了?”慕容淵冷笑著看著眼前的女子,言語確是冷得不帶一絲柔情,他冷冷地抓住她的手腕,輕聲道,“誤會青兒偷偷著了丫鬟裝,和張大人孤男寡女同乘馬車?還是誤會了剛剛的依依惜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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