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問題，閻羅王。”顧小白往後退上一步，兩人保持了距離，“為什麼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如此……”他難以啟齒吞口唾沫，眼睛眨了又眨。
懂得都懂。他詞窮了。
半晌，才憋出一個字，“瘋……”
“想你，想你到瘋。”嚴羅臉不紅心不跳甚至深情款款望向顧小白，深邃的眸光染上濃情。
“呃額額，真痴情。”顧小白神色詭異，臉部狀況有丟丟扭曲。
別說，真別說……簡直跟穿越小說一樣刺激。
“你想問什麼，我都可以回答你。”
“別，問就是感動，心潮澎湃！”顧小白“啪”一下雙手打住，“你為什麼想我？”
“我害怕。”
嚴羅眼裡流露出來的是永無止境的痛苦、悲傷。“我怕一伸手，你就化作飄渺雲煙，永遠離開。”鋒利的臉龐有一剎那彷彿一觸即碎。顧小白心也不自覺抽痛起來。
無數鐵鎖再一次束縛住心臟，每一次跳動，鐵鎖上的尖刺就不斷摩挲，碾壓，直到毫無生機。
——不，不行！這種感覺他300年前就受夠了，給老子滾一邊涼快去！！
“你感受到了嗎？”嚴羅小心上前，手指輕輕撫上顧小白心空位置，尾音顫抖：“九根破魂鎖，永遠裹住心臟。永不停歇。”
隨著他溫柔撫摸，陣痛緩解。顧小白猛然撥出口氣，牙齒摩擦嘎嘎作響。臉上淌下一滴冷汗，經過那一會兒的折磨，臉上早無血色，身軀無力彎下，眉頭緊鎖。聲音虛了好多，他仰起臉，“見到你，我一刻都好不了是吧？”
“還挺兇。”嚴羅蹲下高大的身，撫摸他的臉頰，指尖擦拭滲出的絲絲汗水，“抱住我。”
——滾你媽，抱蟑螂也不抱你！你看我現在有力氣抱你嗎？？！不知道扶一把嗎？
盯著顧小白幽怨眼神，嚴羅唇角勾起攝人心魄溫柔的淺笑，可眼底的深處卻寫滿心酸。湊上前，張開雙臂。
眼前一片漆黑，顧小白鼻腔裡瀰漫開來獨屬於嚴羅的香氣，一股很熟悉的香味。
“檀香。你喜歡的。”嚴羅用力抱緊他，真想別再鬆手。
顧小白剛想問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了，他閉上了眼，看見他，預示著。
他不能矇蔽麻痺自已，是時候重見天日，也對，天涼了，是該甦醒。
“你為什麼要來？”他沉聲問。還是那句。想你。
想到發瘋。
一抹星光滑過顧小白全身，所有器官好像煥然一新。春日的氣息貫穿四肢百骸，心中枷鎖消失，他輕鬆了很多很多。
當天空黑暗到一定程度，星辰就會熠熠生輝。
300年前的悽慘歲月一寸寸吞噬他，再由他裹上厚厚的快樂的繭。之後被人抽絲剝繭般掀開，大火焚燒他的一切，世人的唾罵、撕裂的痛苦嗚咽……凝成不可斑駁的塵埃。
“我什麼都想起來了，閻羅王，我的恩人。”顧小白笑起來，眼睛彎成一條線，像含了明媚美好的陽光。他抬頭，似水柔情的吻落在嚴羅唇瓣。
清冽好聞的檀香是顧小白喜歡的。
在小時候，他就是喜歡嚴羅身上這種味道。會讓人不自覺咽口水。
——「新生」這難道是太陽神預言所說的嗎？嚴羅想道。
他回吻了回去，動作放輕，深怕傷到顧小白。他臉上漸漸也有了笑意，肩膀不受控制抖動起來。捂住左半邊俊臉，隱忍低低地笑從指縫流出。
真想就這樣。什麼也不知道。悲劇截止就好了。
最好。不要相見，以後的以後。來生的來生。不要相見。各不虧欠，各自安好。
不知何時，笑聲低了，取代而來的是抽泣。淚水染溼了衣襟，宛如水中的修羅花。嚴羅哭了。
顧小白什麼也沒說，摟緊他。嚴羅從來不要安慰，可花根也會枯萎。
就在這一刻，“啪噠”門推開了，吃完飯的大漢回來了。
看到摟摟抱抱倆招惹不起的人，尖叫離開。
多看一眼就會爆炸！
作為旁觀者的系統有些懵，摸不著頭腦。
顧小白：不用你摸著頭腦。
“陽光會灼瞎你的雙眼，卻照耀了你的靈魂。”他耳邊迴盪著太陽神的預言。“顧小白，這一切都是一場局，無限輪迴……”
他道。顧小白說：“你甘心嗎？”
“不。”
“呵。”他鬆開了手，意志堅定站起身，不顧嚴羅驚恐阻攔奪下他腰間的佩刀。手腕一轉，十分有力道抓住嚴羅的手。握住了刀柄，對準自已心口。
“你要幹什麼？”嚴羅吼道，夾雜著怒氣與不安。
“殺掉我，局就破了，所有你我一切不復存在。對準它刺去就可以，也就疼這一時半會兒。”顧小白手指微微顫抖，語氣冷靜。
“……”嚴羅沉默了，這麼著急死？這一汪清水的情分看來他並不在意，這不是他認識的顧小白。是「新生」的太陽。
他深深失望了。
“那我成全你。”語氣極冷，匕首一個高速旋轉，成功脫手，“牽引。”身旁的絲線捆住顧小白的手腕，他讓顧小白握住了匕首，自已攥緊刀刃。半刻不停留刺中自已的胸口，胸中鮮血濺出，沾上顧小白毫無血色的臉上，他僵硬著手。掙脫了束縛，惶恐萬分檢查嚴羅的傷口。
幸好，關鍵時刻他及時改變了位置，沒刺中要害。手指發酸脹痛，立刻去拿了個醫療箱。火急火燎撕開衣裳，擰開消毒水直接倒在了傷口上，拿起棉籤擦拭血液。
“你這是要置於我為死地嗎？”嚴羅悶哼道。
“別動！”顧小白三下五除二包紮好了，“是我認識的你。”嚴羅反而帶起微笑。
***
這只是以後的鋪墊，看不懂沒關係，慢慢刀……不不，慢慢來。嘻嘻，加書架追更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