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您這麼急著去學宮嗎?”

玄燭嘴角微微抽搐,那日長公主將阿音帶回寢殿,如今學宮內流言遍地,說什麼的都有。所以主君乾脆告假,預備躲過去這個風頭。剛開始幾日還好,每日在屋子裡讀書寫字,消磨時光,結果到後來這幾日,每天呆坐著,望著長公主送來的各種補品湯藥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

玄燭尋思來尋思去,只以為主君是窩在屋子裡呆厭煩了,所以急著想去學宮罷了。結果今天早上一瞧,他心裡忍不住打鼓。難道主君好學到想去學宮想得一夜未眠?

阿音轉眸看了眼玄燭,似乎對他問的問題不置可否。只抬手指了指書案上的文具,便信步踏出房門。主君不答,玄燭也只好抱起東西跟上腳步。

世家門閥的小公子們都住在勤學宮,隔了一道宮牆便是女君們住的篤思宮。正門離學宮近,側門偏僻,則需要繞一圈遠路,甚少有人踏足。阿音為避開文氏旁支的幾個哥哥們,向來都從側門走。可今日側門,卻不像往日那般靜悄悄。

抬起頭看見側門的幾個成年男子時,阿音停下腳步站住,本能想後退兩步,身後窸窸窣窣傳來的聲響,顯然是堵了人,幾個熟悉的聲音從後面響起,阿音頓了頓慢慢轉身。

“許久不見了,弟弟,病好得怎麼樣?這幾日要見你可真是難呢。”正中間站著個滿身珠玉環佩的少年郎,一柄團扇遮住下半張臉,笑眼相看。

“可不是。都說您攀附上了長公主,如今已經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

“生父低賤,其子也低賤。家主留他到現在實在是仁慈。像這種卑微苟且的人,活著只會丟文氏的臉面。”

圍在周圍的幾個公子有說有笑,看過來的眼神宛若一柄柄刀刃,恨不得將其刀刀見血。阿音垂眸站在原地不言不語,一副謹小慎微的樣子,心裡卻禁不住冷笑。

學宮內嚴禁欺凌鬥毆,這幾日自已一直呆在寢殿,他們又不好貿然闖進去。旁支的這幾個哥哥進了學宮,被長公主避之如蛇蠍,連單獨站在一起說話的時候都沒有。如今這般刁難,不如說是心生嫉妒吧。長公主一事,也難為他們把氣憋了這麼久。

“不過是長公主垂憐我幾分罷了。”他垂著眼,語氣可憐,“殊嶽哥哥丰神俊朗,氣度不凡。假以時日,長公主一定會注意到你們的。”

“哈哈。”

為首的殊嶽一哂,扇子啪的一聲合上,眼神冷冷,臉上卻笑意盈盈,他踱步上前,挑起對方的下巴端詳,“被人打了一巴掌就讓長公主這般垂憐,你既然真有心意攀附王室,不如哥哥我幫幫你?”擋在側門的侍從心領神會,上前靠近抓住了阿音的手臂。

阿音臉色有些難看,心知避無可避,索性也不再掙扎反抗。先前為了避開這幾個人,他日日早出晚歸,下了學也謹慎小心,好不容易躲了幾日,看來今天還是沒能躲過。

跟在身旁的玄燭早被人捂著嘴拖走,書具落了滿地,撒得到處都是。

為首的少年微微抬眼示意,涼涼開口,“下手輕些,不要傷了臉。留個兩三處骨折便罷了。”

一隻手拽住了他的髮髻,阿音踉蹌一步,心裡微沉,一記悶棍便直直落了下去,正中後脊,被鉗制住的少年低頭悶哼一聲,咬住了牙。棍棒拳腳就這樣落了下來,動手的幾個人十分熟練。身份尊貴的人被踩在他們這樣的人腳下,這件事本身就足以讓人興奮。即便他只是個孩子。

站著的幾位公子冷眼笑看,彷彿樂子一般。他們幾個人都出生旁支,但唯獨正中間那位渾身珠玉的公子文殊嶽不同,其生母是家主的妹妹,他雖沒有這位主家公子的身份來得尊貴,卻比阿音要更受家主喜歡,是少有的幾個能住在主家府邸裡的孩子,在文氏的位置也更高。

地位和寵愛樣樣都強於阿音,可唯獨名義上依然是旁支所出,做什麼都名不正言不順。所以文殊嶽恨透了他。此次聽說阿音進了世家學宮,殊嶽求著母親便也來了。家主對阿音的事向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受了什麼欺負和排擠,通通不管。這也是為什麼主家的公子能淪落到人儘可欺的地步。

不遠處的樹微微晃動,窸窸窣窣之後,幾隻驚起的鳥雀掠過,目睹了這場暴行。

十幾棍下去,阿音有些受不住摔倒在地,手臂下意識護住了頭,之前的舊傷還沒好全,新傷便又添了。真是可笑。家主從沒把他當成主家的孩子培養,可所有人卻都因為這該死的身份將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身上疼得厲害,被揚起的塵土有些嗆到嘴裡。因為長公主的緣故,旁支的這幾個哥哥心中本就有氣,這場虐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結束。阿音無端地想起那日西陵旭的話,可只在心裡閃過去一瞬便消散。他死死咬住牙,忍耐著不肯叫出半聲,心裡有些為剛剛的念頭感到好笑,事到如今他不會真的在期盼那位長公主來救他吧?

——————

勤學宮正門。

青衣錦服的小公子低著頭莽莽撞撞朝著正門往前走,仔細一看,他的臉色發白,身後的隨侍急急跟著,兩人神色異樣。出了正門,走出不遠,那個年幼的公子惶惶開口,像是在詢問身邊的人,

“…那幾個公子……是文氏的子弟嗎?…是不是…幼公主的意思?”他頓了頓,聲音有些發顫,“…我們要不要找人去救救他,下那樣重的手…他可別……”

“…公子……”隨侍也白著一張臉慢慢開口,“文氏和幼公主,都不是我們能惹得起的人。”

“嘿,阿酒!”不遠處一個個子高挑的小女君蹦跳著朝他招手,華酒抬眼,臉色變了變,轉身就要走。沒走出幾步,那個小女君已經跑過來捉住了他的手,嬉皮笑臉歪頭看他,“怎麼?縱使你不肯認我們的婚約,難道連青梅竹馬的情誼也不顧了嗎?”

“芷怡你…!放手!光天化日之下,別和我拉拉扯扯!”華酒皺眉,扯住袖子後退兩步,滿臉防備。

落在女孩子身後的隨侍桐月氣喘吁吁跟了上來,叫芷怡的小女君倒也沒惱,索性站直身子正眼看他,“咱倆可是說好了的,若是這一年之內你還是找不到你心儀,且心儀你的小女君。退婚之言可就不作數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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