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桐月?”

百里醉大驚失色跳了起來,

“他?怎麼可能?姑姑你弄錯了吧?是不是諜網情報有誤?桐月可是芷怡身邊最親近,也是跟她時間最長的人,怎麼可能是他?不行!我得去問問他!!”

目盲的女人安靜坐在側座,聽著百里醉上躥下跳,急不可耐,似乎下一秒就要衝出去找個說法,

“公子,”她淡淡開了口,喊住了人,

“你是願意相信人心,還是願意相信擺在明面上的證據。”

“可是!”百里醉的聲音猛地提高,又頹然低下去,“可是...芷怡如果知道了真相......”

“那位女君並非你想象中那般柔弱無能。”唐巧終於忍不住嘆氣,

“公子,家主有意讓我帶你磨鍊,為的是以後能輔佐您的幼妹。這幾日的事您做得倒也不錯,但有一點你要記住,有時候眼睛看見的不一定是事實,只有你自已一步一步推演判斷,排除無數的不可能之後剩下來的可能,才是真相。”

無論多麼不願意相信,無論真相有多傷人,都必須接受。去偽存真,追尋證據,排除一切有可能威脅國家的隱患,然後將其抹除。百里氏一族之所以能夠世代存續,不受王位更迭影響,靠的便是絕對的理性。

“華酒,”女人抬頭,彷彿透過被細線縫合的縫隙直視著他,喚的是他的家名,聲音親切寬和,接下去的話卻字字鋒利,

“心慈手軟是最無意義的東西。間諜和姦細會因為你的善良就放棄出賣嗎?無用的憐憫和猶豫只會害人害已,甚至會斷送整個國家。”

百里醉呆愣站在原地,微微低頭,眼睛盯著地面,臉色白了又紅。他後知後覺自已剛剛的話有多麼胡鬧。

“姑姑...是我錯了。”百里醉低低開口,不敢抬頭。“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麼?”

“等。”

唐巧伸手探向桌上的茶盞,慢條斯理吐出一個字,

“等?我們不出手直接抓人嗎?”百里醉費解,

“我們不能出手。”唐巧飲了口茶,繼續道,“因白氏女君先前王宮遇害一事,百里氏與白氏交惡已久,桐月是這位白氏女君的心腹,即便謀逆,也應該由他的主君收拾。如果百里氏插手,只會讓白氏女君更加記恨我們。也會讓白氏與百里氏的關係惡化。”

百里氏默默不語聽著,心裡計較,也有些賭氣般開口,

“百里氏與白氏交惡又如何。家主這麼久也無意與之修復關係。可見無甚大礙。”

唐巧端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頓,長眉緊蹙。

“白氏一族世代掌管國內刑獄,與百里氏的諜報刺探息息相關。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以為家主沒想過修復兩族關係嗎?實在是因為白氏家主耿耿於懷,根本不給家主臺階下。”

她轉頭朝向百里醉,

“實話與你講,白氏已經多次提出要廢除你們的婚事,家主此次遣你來,除了歷練之意,就是把此事的選擇權交給你。如果你能說服白氏女君讓這場婚事繼續自然是好,如若你無法修復關係,那便只能允了白氏的提議。”

百里醉猛然抬頭,瞳孔微微收縮,死死盯著唐巧的盲目,三個字從她口中輕輕吐出,落在百里醉耳中如同驚雷炸響,

“廢婚約。”

……

百里醉失魂落魄離開了唐巧的屋邸,跌跌撞撞出了門,他想去找白知義,可是東門出事,城中戒嚴,門口的府兵將他攔了回去。

他站在庭院之中,舉目四望,四方的牆似乎把人困住,百里醉生平第一次感到了無能為力般的迷茫。他似乎從未想過不與芷怡成婚的未來。

當年王宮離別,他幾乎日日都去信問候,全部石沉大海。他又去求家主,希望能允他去府上探望。

一向寬和的母親那天卻第一次衝他發了怒,

“你以為是我不允許你去探望白氏女君嗎?那日芷怡落水,你在哪裡?落水被救起後,你又做了什麼?你當時六神無主,方寸大亂,無所作為!”

母親怒氣衝衝,指著他的手指微微顫抖,

“先前你幾番推辭婚約,多次在眾人面前不給芷怡面子,她一直忍你、容你、敬你。白氏對此本就心有不滿。如今此事本就牽涉百里氏,你以為白氏家主還會讓你去見她一直捧為掌上明珠的女兒嗎?”

……

後來他還是去了白氏的主家,可出來的侍從言辭冷淡,稱少女君還在養傷,讓他離開,還讓他不要再寫信打攪。

他勉強安慰自已也許芷怡確實還在病著,所以不肯見他。於是這一別,便是三年之久。

三年,他寫給芷怡的信從未斷過,可也從未收到過任何回信。或許她還在因為當年兩個人吵的那一架生氣,芷怡雖然一向心大,但有時候又記仇得緊。

那日聽說母親遣他來嬈城的時候,百里醉高興得一連三個晚上睡不著覺,

他想他終於能見到芷怡了。他想他終於能親口和她道歉了。他想他終於能彌補年少無知犯下的錯。

可她不願見他。

哀莫大於心死,心死不如不見。

於是愴然淚下,悲泗淋漓,然後才知所得所失,皆在人一念之間。

…………

自從嬈城東門一戰後,白知義把自已關在屋中整整三天不吃不喝。柳墨族中有事,被長姐柳玉一封書信叫去了河東。西陵旭知道她心中痛苦,便擅自攬了城中的大小事宜代為處理。

因著西陵旭之前實踐得出的治水辦法,又推廣各地,西北的水患得到了極大遏制。再加上柳墨調集的賑災物資,嬈城內亂總算是徹底安定了下來。

再說百里氏一行人,唐巧行事雷厲風行,嬈城的諜網修復完畢,城內殘留的暗樁也被盡數拔除,她派人稟告如今的代理城主,也就是長公主西陵旭,再有一日他們便要告辭離去了。

西陵旭聽聞後,左思右想心裡都有些納悶,白知義與百里醉兩人如今的關係她全看在眼裡,前世這兩人可是人人豔羨的神仙眷侶,如今怎麼成了這樣?

她心裡有幾分猜想,但又實在不願意承認。萬事萬物有時候都是牽一髮而動全身,一根羽毛落下,也許都會傾覆一座城池。

就像前世根本沒有什麼水患,也沒有什麼虯龍國流落在外的公主東方洛,更沒有嬈城這莫名其妙的一仗。

如果她沒想錯,前世的這個公主東方洛應該是死在了嬈城那三年大旱裡,桐月尋不到東方洛,也就沒有理由叛亂,沒有桐月裡應外合,虯龍國就絕不會貿然出兵。

因為她的介入,天災中的死傷大大減少,才讓原本就該死掉的東方洛活了下來。從而引起了後面的事情。

西陵旭扶額,神情有些絕望。所以說,因為她出手救了阿音,間接地導致幼妹生恨,牽連芷怡落水,然後白氏與百里氏兩家結怨,導致原本應該結為連理的兩人如今要分道揚鑣,形同陌路。

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

蒼天啊!她這可真是作了大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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