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只管做你想做的，我永遠在你身後。

她拋起銀子，接住，不緩不慢的說道：“宋知縣是三年前才來到柳邑的。宋知縣辦案迅速且公平公正，許多事情親力親為。來到柳邑的第二年就深受百姓愛戴。

“前幾日，也就是你們來到柳邑的那一日，剛處理了一起案子，你們見過的。這幾日吧，他在調查失蹤案件，每次都是急匆匆的出去，深夜才回來。目前並未查到任何線索。”

“那他沒到柳邑之前，是做什麼的？”

“未來柳邑的事，我們也不清楚。”

葉落時點頭，接著蹲下，往碗裡放了銀子，又問：“失蹤案，是怎麼一回事？”

她將碗裡的銀子一併收入囊中，“失蹤案已經有些時日，宋知縣在你們未來報官前就已經開始查了。失蹤的人都是曾經犯錯罪大惡極之人，不少人開始傳言是惹怒了天神，降下懲罰，那些人早就死了。不過確實 他們早就死了。”

“天神？”葉落時抓住這些百姓所信仰的東西，“你也信這是天神降下的懲罰。”

她搖頭，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語氣透露出嘲諷，“天神不過是百姓為自己內心找的藉口罷了。若這真是刻意為之的命案，會引起多少恐慌呢。”

柳邑的人本就混雜，信仰也是各不相同，北朝信神，漠北可不信，引起的恐慌只會對漠北有利。

“謝謝。”

“不用謝，小姐。”

葉落時微微一笑。

這女子知道的可不少：她清楚他們來到柳邑的時間，知曉所有柳邑的大小事物，但對城外的就毫不在乎。乞丐遍佈各處，不可能不清楚，除非是不想知道。

她晃神的一瞬間，乞丐差不多都散了。抬頭一看，天快黑了。

他們出來的晚。

乞丐離去，江燁走到葉落時跟前，“問得如何了？”

“宋知縣在我們到柳邑之前就已經在查了，到現在都沒有結果。柳邑的百姓都懷疑是天神懲罰。”葉落時一五一十的告知。

“不早了，我們回去說，免得引人懷疑。”

他們回到衙門，幸運的是那兩侍衛沒醒。江燁與葉落時一起把他們拖到西院門外，關上門，還原成原來的樣子。

“宋知縣既然早就開始查這件事，為何始終沒告知我們結果。”

葉落時撐著腦袋，琢磨著，“或許是不想影響他的聲譽。”

宋知縣不知破了多少案子，不知實行多少利民政策，才擁有如今的威望。“神探”“再生神明”諸多頭銜都安在他身上，失蹤案子的結果如實傳出，勢必會對他的聲譽造成影響。

神探查不清案件，他就不再是神探了。

“那位乞丐又是怎麼回事。”她能看穿葉落時的身份，江燁擔心會對葉落時造成威脅，“需要除掉她麼？”

“不了。”葉落時知道江燁是擔心她，“她在怎麼厲害，也都只是乞丐，若不是為了碎銀幾兩，誰不想安安穩穩的。”

“眼下，我們只能親自去問問宋知縣。”

從到柳邑開始，事事都不順心。摸不清宋知縣的底，探不破案子的紗布。葉落時嘆氣。

“怎麼總是嘆氣？”自從跟葉落時接觸的越來越多，吃住都在一起，江燁逐漸發現她時不時嘆氣，就像是身邊的事很累心。

“習慣了。”

沒什麼原因。

“這可不好。”江燁眉眼含著笑地調侃，眼睛直勾勾盯著葉落時。

江燁的眼睛生得好看，說是含情眼也不為過。葉落時承認，若不是她揹負的東西太多，她真的想尋一處靜謐之地，與他共享餘生。

他自幼喜歡她，她又何嘗不是……

葉落時有更重要的事，爹孃的死從來都不是偶然，被盜走的佈防圖在戰役中是何等角色，朝堂有多少公儀令這樣的人……

她要查，她要報仇，她更要願天下百姓一個太平。葉家先祖開世，葉家之後護國，她不會讓北朝覆滅，誰都不能讓北朝覆滅。

“偏了。”葉落時撇開他的臉，“什麼時候去？”

她拉回正題，宋知縣現在的行蹤飄忽不定，西院能清楚看到衙門的大門，葉落時有觀察過，宋知縣的行蹤時辰不定，很難與他碰面。

葉落時生硬轉移話題，江燁似自嘲的笑了，“明日。”

夜裡。

葉落時躺在床上熟睡。江燁翻來覆去，眼睛睜到了午夜。

他起身朝葉落時床邊一坐。葉落時睡覺時護腕也不會卸下，闆闆正正地躺著，若是有螺角吹響，她定能迅速起來準備戰鬥。

右手搭在左手的袖腕，須翎淬過毒 射中就可斃命。軍中暗器多出自她手，快、狠、殘忍且無解，這都是敵人的評價。

清予告訴過江燁，葉落時夜裡睡覺不踏實，一點風吹草動就能醒，如今的她睡得安穩，江燁姑且先認為是因為他吧……

“為了葉將軍他們的事過得一定很累吧。”江燁捋開葉落時臉頰稍有凌亂的髮絲，聲音很輕，生怕把她吵醒，“你只管做你想做的，我永遠在你身後。”

葉將軍的事不足以讓你如此，你想做的不僅僅只是查清那麼簡單。

我不怕你最後攪得天翻地覆，當然你一定不會這麼做。我只怕你身後空無一人。

你的計劃註定只有你一個人能完成，那就讓我跟緊你吧。

前方路漆黑一片，我提燈靜等你一人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