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落時分不清是不是錯覺,江燁是話裡帶著一絲寵溺。

嗯……就是寵溺。

葉落時的心漏了一拍。

之後,葉落時再也沒去過攝政王府,以她多年的經驗看,江燁心裡定是有事,葉落時有種落入陷阱的感覺。

江燁派瓊宇過來,她也拒之門外。以舊疾復發身體不適為由婉拒江燁同遊秋色山巒,耐不住江燁隨後請來的名醫為她就診;之後又以葉家諸事頗多無法抽身,謝絕江燁的拜訪,誰又想得到江燁一件一件幫她擺平。

江燁親自來,葉落時搬出趙洛的事暫時擋住他。

一個多月,趙洛的解藥研製完成,現下是沒有任何理由避開江燁。

夜裡,葉落時躺在樹上看星星。累,睡不著。閉眼,冥想……

剛歸京那時,江燁咄咄逼人挑起她對爭權奪利慾望——還好我不貪圖權利,否則就沒命了。

明確對方的立場,似乎關係更進一步——兒時的玩伴,信任些也是正常吧。

當著趙洛的面把他拉走——這就是為了還他人情。

因為一串糖葫蘆,就打算帶他去祭拜父母——荒唐,荒唐。

棲樂樓偷聽——只是好奇,一定是好奇!

你整日有批不完的政務,不像是能接近哪家女子的呀?

你。

江燁這是怎麼了,處理政務把自己弄傻了?

不對……不對不對……我想他做什麼!

葉落時,你是來看星星的。

我是來看星星的。

“郡主何事如此驚訝?”江燁突然出現,靠在樹下,葉落時瞪著雙眼又撫平胸口落入他的眼。

葉落時驚了,“你怎麼進來的?”

在葉家裡也沒逃開他。

“翻牆。”江燁頭朝牆邊微微點了一下。

“攝政王,也……翻牆?”江燁的做法實在太不符合他的身份了。

江燁在樹下盤腿坐下,“無奈之舉。”

言外之意就是,葉家不讓他進,只能從翻牆。

葉落時哭著臉,扯著嘴角,“你也知道,我在葉家待的時間不久,下人還不聽我的。”

她話裡的意思就是,江燁進不來葉家不怪她。

“剛到葉家那天不帶猶豫把蕭鐸殺了,葉家還不聽你的?”

江燁毫不留情拆掉謊言,他是知道葉落時躲他。

葉落時見他如此,沒在繼續把找理由搪塞。

“罷了,此前有要事找你。”江燁起身掏出袖衫裡奏摺模樣的東西,“邊關將士英勇,漠北敵不過。漠北王子施那木前來議和,陛下允你前去。”

“你就為了這事翻牆。”葉落時驚住,眼底閃過一絲不可思議。

“算是。”

還以為什麼事呢!

葉落時抿嘴,總算是輕鬆了,“行吧,東西送到,殿下請回吧。”

葉落時仔細看了一遍,漠北被打的節節敗退,葉家與漠北算是仇人吧,皇帝邀請漠北仇人參與議和,這不是打了漠北的臉。

罷了罷了,官員都沒操心,我一個郡主操什麼心。

趙洛服用解藥後,病情慢慢好轉。趙乾與趙繼恆一同踏入趙洛的閨房,趙洛已經能下床行走,進去時侍女正在幫其梳妝。

趙洛臉色紅潤,髮髻上的簪花暗淡幾分。

“洛兒可有不適?”趙乾拿起髮釵簪入髮髻。

“無大礙,只不過希樂郡主說毒素侵入時間太長,還需些時日才能徹底清楚。”

趙繼恆摸著鬍子,“這郡主乃神人,改日定要好好登門道謝。”

趙洛幾日未曾出過府,梳妝後帶著丫鬟說是要去打理趙家的布莊。

趙乾跟在趙繼恆到了後院,趙乾試探,“希樂郡主的做法,莫不是有圖謀?”

“有企圖是一定的。”趙繼恆道,“若是損害趙家,那就不能怪我們了——找人盯緊她。”

“是。”

趙洛在布莊製備幾件衣服為議和之事準備,剛有好轉那幾日,貼身丫鬟就告訴她漠北前來協商議和之事。

臥病幾年,許久未到街市,京城更繁華。北朝強盛,與外族之人外交頻繁,京城裡許多配飾有獨特的外域之風。

趙洛添置了些飾品還有字畫。她想著為葉落時備禮感謝,她不是一般女子,不喜流蘇掛髻,若是送出這些東西,定是覺得沒用。

思來想去,趙洛命人打造了一把短刀。那日葉落時為她診療時遇刺客能輕易解決,她的功夫很好,送短刀最合適。

命人送去不顯誠意,還是親自交與她。

漠北王子施那木前來議和那天,江燁領著葉落時上朝,她站在江燁身邊,施那木微微轉頭就能看見。

施那木朝皇帝行禮時愣了一下,想必是認出她了。

葉落時協助葉將軍在戰場上殺敵,衝鋒在前。葉將軍身陷險境,葉落時帶領的一小隊人馬,英勇無畏,手起刀落乾淨利索,刀刀致命,不留情面。

那次戰場靠近漠北營地,葉落時救走葉將軍後,漠北帶人清掃戰場檢查戰士遺體,遺體上的傷口很深,一刀斃命。不少遺體上有小孔,不仔細都沒法發現。

施那木斷定是前來救陣的葉落時的手筆。此後幾場戰役,也都能看到葉落時的身影,她使的劍術剛中帶柔,力道不輸男子,也有女子的機敏心細,軍中將士十分信服她。北朝似是有她的存在,戰役上總能關注到些細節得以取勝。

戰場上,葉落時是漠北的勁敵。

如今在北朝朝堂上瞧見的是身著綢緞絹紗,墨髮垂至腰際的葉小將軍,盤繞的髮髻插著玉簪,給人柔弱之感,與戰場上廝殺一方的樣子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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