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總不能像你一樣，行小人之事，逞君子之風吧
官員隨著施那木出手的禮物進言，揚漠北之風氣，頌北朝之禮節，在漠北王子麵前，說些不入流的讚美之語，盡顯阿諛諂媚之態，虛偽至極。
江燁今日於朝堂一言不發，江燁是引導輿論的重要角色，若是有大事，他說行，其他官員大半都站在他這邊，他說不行，這件事就被否決。現今他任由官員行此諂媚之事。
除此以外，葉落時還發現，近些年中舉任職的官員也是一言不發，他們沒有大家族扶持，官位較低，發表的言論多數都被更高階的官員駁回。
大家無大家之風範，拉攏小人倒是一絕，也難怪近年來的京城混亂。
好不容易捱到下朝，晚些還有為施那木一行人準備的宴席。
站的時間久，葉落時膝下發軟，一邊下臺階一邊揉腿，“是不是迎接遠道而來的客人都是擺宴席啊？”
每次都是宴席，也不覺得無聊？
此時官員在兩人身前不遠處快走散，江燁在邊上虛託著她，“這是禮節，不可免的。”
葉落時想到了她剛回來那天，也是接風宴席的，“我回京的時候也是，挺好，在邊關時很少能一次吃到這麼多菜系。”
眼見走到平地，江燁收回手，“你不是拜訪議和，你是回家。”
“是是是，回家還被你陰了一道。”夜葉落時撩一把頭髮，手抱在胸前，直勾勾盯著江燁。
現在想起來，莫名的好笑。
“還記著。”江燁無奈。
“我可是很記仇的。”葉落時跟著江燁到了他的寢宮。先皇逝世後，江燁很少住在寢宮，皇宮之外的世界更自在些，行事更方便。
晚間，宴席上來的人多。姑娘們知道江燁此次一定到場，打扮得花枝招展，想以此吸引他的目光。
江燁不喜熱鬧，掐著點兒到，身後跟著葉落時和瓊宇。葉落時長相算得上出眾，常年在戰場上練就她不同於官家小姐的溫婉，葉落時鮮少在京城露面，姑娘們不清楚她的來歷，目光緊緊跟隨。
江燁偷偷給她塞了顆糖。
“哪來的糖？”
“先前在集市上買的。宴席開始還有好一會兒，若是餓了可以吃顆糖。”
江燁的話很輕，只有葉落時能聽到。
果然如江燁說的一般，官員一個接著一個的說辭聽得葉落時頭疼。儘管漠北的王子使臣聽得不亦樂乎，官員的鬨堂大笑也比不上眼前的吃食來的精彩。
這些繁俗儒節早點消失了才好。
嘴裡的糖即將化開消失的那一刻，官員的廢話終於講完。葉落時喝了口茶沖淡甜味，接著開始狼吞虎嚥。
快要餓死了，葉落時頭也沒抬，不管身邊的人幹什麼，發生什麼，眼裡就是有那些吃食。
“你且慢些。”江燁沒忍住提醒一句。
葉落時低頭，沒理會。
北朝的宴席沒什麼禮儀，出席之人能隨意走動。
江燁冷淡，姑娘們只敢遠遠觀望，不敢靠近，施那木那邊就不一樣了，本就生的好看，性子熱情，三言兩語討得姑娘們歡心，姑娘忘了吟詩，一杯一杯接過施那木敬的酒，絲絹下的笑聲此起彼伏。
趙家都在宴會上，圍著趙洛談笑，家裡的樓閣，街市的燈火，城外的遊船，寺廟裡的祈福……
還未去邊關時，葉家也是這樣的……
爹孃若是還在，也會是這樣吧……
葉落時離開大殿，殿內的每一縷氣息都在趕她走。
夜深，入秋的季節吹氣的風涼涼的。月亮要開始圓了吧，星星……算了，今晚沒有星星。
嘆息之後，葉落時攏了攏衣衫，身體有些發涼。
“為何在外面？”葉落時出來的間隙，施那木跟在她身後。
葉落時朝他行禮，眼底的苦澀落寞瞬間消失，“出來走走。”
“我也是。”施那木手架木欄上，眼眸輕蔑，“北朝的姑娘們真是熱情，我方才才脫身。”
熱情？難道不是你自己主動迎上去的？
葉落時掃視一眼，目光再次回到施那木的臉龐，不留情面的揭穿“熱情？難道不是你主動的？許久未見，王子還是謊話連篇，高傲自大。”
葉落時與施那木交過一次手，當時帶著一小隊人馬去前方探路，不曾想遇到埋伏。葉落時被漠北軍隊伏擊，傷亡慘重，將士劍快劈下之際，施那木心血來潮提議與她比試，若是她贏了便可安然離開。
施那木自幼就被誇讚，許是被矇住雙眼自大了些，葉落時接招時，僅憑一個回合就找出破綻，施那木輸了，劍鋒停在他的脖頸。
葉落時與將士離開，施那木反悔帶著將軍追擊，為了保住將士性命，葉落時騎上漠北將軍的戰馬，以將軍之命要挾漠北放他們離開。
“葉小將軍可是說笑了。”謊言被戳穿，施那木有些不自在，為了找回面子，思來想去，只能重提舊事，“你可覺那戰勝之不武？”
“哦？怎麼說。”
施那木看了葉落時一眼，“葉小將軍夜探漠北軍營，回到北朝軍營後卻把漠北將軍殺了，這可不是君子作風。”
“君子？”葉落時清冷的眼眸閃過輕蔑之色，“戰場上，漠北可有在俘虜我朝將士之後，行君子做派？那一戰本可以一刀劈下來殺死我，王子殿下，是你非要同我比試說我贏了便可放我們走。
“那麼，我且問，反悔的人是你吧？或許你會說，戰場之上承諾不可信。這事也可以揭過。若你真的有實力，便不要讓我挾持漠北將軍，還給我機會把他殺了。我從未說過我乃君子作風，我總不能像你一樣，行小人之事，逞君子之風吧？”
漠北的哪位將軍，手上不知有多少北朝將士的鮮血，不殺他，難道讓他來殺我。
邊關戰事頻頻不斷，北朝將士憑著一腔熱血戍守邊關。殺他一個將軍，也不足以平息將士之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