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的功夫,三人儼然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方瑛當場拍著胸脯表示等葉應瀾成婚那天要送他一個大禮,保證讓他喜歡。

說這話時他已經喝大了,葉應瀾隨意嗯嗯了兩聲,幫著方府的隨從一起把人送到馬車裡,又叮囑道:“務必要把你們家公子安全帶回府上。”

“是。”

從方瑛那邊下來後葉應瀾又頭疼的上了自家馬車,車裡另一隻醉鬼還在嚎著“再來一杯”,他放了個暖爐過去:“清醒一點,到家了再睡。”

但馬車裡溫度適宜,本就喝多的葉世清哪裡撐的到回家,半路就已經睡的昏昏沉沉的了,到家時都是兩個貼身隨從合力才將人攙扶下來。

葉世清還醉著呢,嘴裡說著胡話,服侍的下人怕被老爺夫人看到,求救的看向葉應瀾,葉應瀾想了想,說:“先將人送去我院裡,母親若問起就說我想同他談家常。”

隨侍連忙攙著人去了,路上碰到小廝,說今日襄王來拜訪,老爺正在前院招待。

葉應瀾下意識想他來做什麼?

總不會是知道他今日在雅香閣藉著他的名義招搖撞騙了吧?

但隨即他又搖頭,不可能,雅香閣好歹也是京城數一數二的酒樓,不會莽撞到直接去找傅行玔對峙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

估計他是真有事來問問葉天海吧,葉應瀾心裡定了定,把葉世清安頓好後侍書過來找他,說午時宮裡又來了幾個宮人,現在正跟徐嬤嬤一起在偏房等他。

檢查春宮圖要點還需要好幾位宮人一起監管?

葉應瀾心裡莫名覺得不對勁,但又想不明白具體是哪裡不對,只能留了個心眼,在膝蓋處塞了點軟布,做了個簡易的跪得容易。

到了偏房,侍書照例被徐嬤嬤叫退了下去,一個宮人跟過去,站在了屋內門口處守著。

葉應瀾瞧著心裡更打鼓了,換了一副怯生生的模樣問:“嬤嬤這是做什麼?”

徐嬤嬤笑的慈祥又和藹:“別怕,去榻上躺著就行,很快就好了。”

“躺......躺著?”葉應瀾有了個不好的猜想,他嚥了咽口水,忍不住有些緊張:“今日不是要檢查作業嗎?怎麼還要去榻上?”

“葉少爺是男子,自然是不用檢查身體是否完璧。但也需要檢查承歡的後處是否有什麼隱疾。”

葉應瀾的臉上血色瞬間上湧,卻又在轉瞬間迅速褪去。

讓他和傅行玔那啥雖羞了點,但他好歹是自已名正言順老公,可讓他對著除了老公以外的人露出小菊,他是一萬個不願意的。

大概是他臉上抗拒之色太過明顯,徐嬤嬤安撫道:“葉少爺別怕,我們也是按規矩辦事走個過程,望葉少爺見諒。”

葉應瀾表示他不想接受這份好意,不論輕還是重,在他心裡這都是屈辱。

他大腦飛速旋轉著,試圖找出能巧妙避免的法子,這一想,還真讓他想到了。

他面上重新浮上紅暈,低下頭絞著手帕,極其扭捏害羞的模樣,細聲說:“嬤嬤,我不是怕,我只是沒想到......沒想到他沒跟您說......”

徐嬤嬤一頭霧水,“葉少爺說誰?誰要跟奴婢說什麼? ”

“就是......就......哎呀......”他故作難為情的用手遮住臉,又嫌不夠,還背過身去才繼續道:“嬤嬤明知故問,殿下人都來了,嬤嬤還要同我裝傻作甚。”

徐嬤嬤不是裝傻,是真傻了,她今日還真不知道襄王來了,疑惑的看了眼後來的宮人們,得到了她們的點頭後卻還是不明白葉應瀾到底什麼意思,偏偏這位葉少爺又實在膽小,說幾句話就已經羞的不行。

“奴婢是真不知葉少爺在說什麼,能否說明白些?”

片刻後葉應瀾輕若蚊蠅的聲音才響起,但聲音雖小,徐嬤嬤同滿屋子的宮人卻被震在了當場,徐嬤嬤緩了好一會才找回自已的語言系統,不可置信的問:“葉少爺剛、剛剛說,襄王殿下說要親自給您驗身?!”

葉應瀾其實也臊的滿臉通紅,雖然話是假的,但聲音裡的羞意九分都是真的:“是......我今日在雅香閣用飯時殿下差人來送的信,信上說......”

他使勁咬了咬唇,用疼痛逼自已說下去:“他既然認了我這個夫人,那我的心和身體就只能屬於他一個人......今日驗身,他會來府中拜訪父親,屆時讓嬤嬤找理由去請他來清苑,由他親自來看......看我......我也不知嬤嬤為何不曉得此事,剛剛聽您說要給我驗身時還嚇了一跳。”

背對著眾人的葉應瀾說完這些話兩隻手都絞成了麻花狀,心裡因為緊張突突突的跳。

倒不是因為擔心自已的謊言敗露,畢竟徐嬤嬤去找襄王也不可能跟身為主子的他去問這話是真是假,唯一有可能暴露的就是徐嬤嬤回宮後會把這些話告訴太后,但轉念一想,他一個現代人都沒法厚著臉皮跟自已孫子問這些,頂多是旁敲側擊兩句,不會擺在明面上來。

他緊張的原因完全是徐嬤嬤接下來肯定會去請襄王過來,而他想的應對辦法實在是有些羞人。

“......可能是送信的人路上出了什麼差錯,不過葉少爺都這麼說了,那自然是有這回事的,奴婢這就去請殿下,還請稍等片刻。”

葉應瀾點頭:“雪有些大,嬤嬤路上小心。”

雪確實大了許多,徐嬤嬤出了清苑,一路都在想這事到底是真是假,若是真那襄王殿下也實在太......太那什麼了點,若是假的......葉大公子那不到二兩的膽子,怎麼敢拿這事扯謊。

所以真是他們殿下太那什麼了?

徐嬤嬤咂咂嘴,抖了抖身上的雪到了待客的前院,守在門口的王府護衛也是太后的人,見到他很是稀奇的問:“徐嬤嬤,你怎麼來了?”

人是你們主子要見的,理由還得她來幫忙找,徐嬤嬤假笑兩聲:“太后娘娘今日讓銀月帶了重要的東西來,說是要讓殿下親自過目。”

饒是徐嬤嬤教了這麼久的夫妻之道,說到過目兩字時也老臉一紅,清了清嗓子繼續道:“東西貴重,挪起來麻煩,還得請殿下隨我去一趟,勞煩林小哥稟告一聲。”

林護衛點頭,又讓他到屋簷下等一會,自已進了房內。

傅行玔其實已經聽到徐嬤嬤說的話了,林護衛進來後他又聽了一遍,抿了口茶後他才道:“那葉大人,本王就先去一趟,回來後再議。”

葉天海雖然覺得他去清苑有些不妥,但畢竟是太后的意思,他只好客客氣氣的起身送人。

行至半路,傅行玔伸手接住飄過來的一片雪花,嗓音冷淡:“徐嬤嬤,你確定是皇祖母有東西要給本王看麼?”

徐嬤嬤心裡驀地咯噔一下,難不成這葉大公子出了趟門當真變的膽大了?

可他說來請襄王時對方分明只有害羞沒有慌亂啊。

那難道是襄王以為訊息送到了他手上,也給他找好了理由,結果他因為自已胡謅,所以讓襄王誤以為事情有了變故?

應當就是這樣,徐嬤嬤心裡稍定了些,低下身子道:“殿下恕罪,奴婢這邊沒收到訊息,還是葉大公子方才跟奴婢說了奴婢才知曉,奴婢也不知道該用何理由,只能斗膽用太后的名義將殿下請來。”

傅行玔凝視著掌心那晶瑩剔透的雪花,不知怎麼的想起了一雙晶亮的眸子,須臾後他收攏手指,淡聲道:“下次不要由著他胡鬧。”

明知道新人婚前不能相見,還在知曉他來了府上後求徐嬤嬤來請他,若是讓太后知道定然少不了說他一頓,就不能耐心等等,哪怕再等上一刻鐘呢。

他聲音冷漠說著不要,話卻帶著股縱容意味,徐嬤嬤雖然沒太明白這胡鬧的為何成了葉少爺,但還是聽出了那股不尋常的味道,連聲應是。

到清苑門口徐嬤嬤讓護衛們都留在了外面,後院他們也確實不方便進,傅行玔沒說什麼,自已駛動輪椅跟著徐嬤嬤到了偏房,進了屋後他還未瞧清楚屋內情況,就先迎來一句嬌怯的責問。

“殿下怎麼才來......”

傅行玔蹙著眉,覺得他有些過分了,就算再想念也不能這般不講道理,他明明得了訊息就立馬來了,有心訓斥他兩句好讓他別太得寸進尺,但望著低頭的少年臉上露出的隱約紅暈,他又說不出口了。

罷了,他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一會對他而言確實久了點。

他輕撣了撣身上的落雪,道:“路上雪大,稍慢了些。”

葉應瀾快速抬眸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旁邊的徐嬤嬤,而後立馬將頭埋的更低,臉上紅暈愈發重了些。

“殿下,葉少爺,那奴婢等人就去屋外候著了。”

徐嬤嬤識趣地帶著幾位宮人退了下去,門重新被合上,屋內卻沒了守門人,只剩下葉應瀾同他經過風雪洗禮後顯得更冷的未婚夫君。

但徐嬤嬤等人都守在門口,這事沒那麼容易就結束。

葉應瀾默默給自已加油打氣,主動開口:“殿下。”

他又挪了兩個位置,聲音極輕:“我做了個東西,想請殿下看看,可以麼?”

“嗯。”傅行玔估摸他是要將那桌子拿來跟他邀功,雖然有些不喜他這般作為,但說到底他也才十八,想同心上人求個誇讚也屬正常。

葉應瀾起身走到屋側軟榻處,假意掀開墊褥四下翻找,等了片刻才道:“殿下可以過來了。”

想到等會要做的事情,他連眼尾都帶了點羞紅,但看在傅行玔眼裡,這層紅又成了另外的意思。

只是邀功何至於露出這般害羞神色......他該不會又要藉著畫同他訴說情深愛重吧?!

屋內燃著火盆,溫度偏高,傅行玔攥著的那片雪花早就化成水濡溼了掌心,他格外不自在,抿了抿唇:“徐嬤嬤她們就守在門外,你......不要亂說話。”

葉應瀾心道廢話,他就是知道門外有人才故意這麼說的,可為什麼你說的話也這麼有歧義?

不過正好,他紅著臉,一聲哦說的又嬌又軟:“那你,那你動作快些。”

動作?傅行玔望了望他,驅駛輪椅到了軟榻邊,下一秒,眼前出現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葉應瀾小聲道:“我之前看過一本異聞奇錄,裡面記錄著一處偏地的風土習俗,那裡的有情人若是結為夫妻,就會在手上帶上象徵著愛情的圓環,這種圓環叫戒指,我瞧著很是好看,這幾日一直在學著做,可又怕殿下不喜歡,這才大著膽子讓嬤嬤去請殿下......您看看,可還喜歡?”

葉應瀾身子湊的很近,少年身上特有的體香鑽進鼻腔,傅行玔覺得手心那點水跡開始發熱,他身子往後靠了靠,這才鬆快了些,準備接過圓環時目光觸及那隻手,動作驀地一滯。

少年膚如凝脂,一雙手也生的白嫩,可此時拿著圓環的手指連帶著掌心都添了許多細小的傷口,瞧著頗有些觸目驚心。

再看那造型簡單的圓環,傅行玔發現了端倪,那分明是用簪棍硬生生扭出來的,末梢尖頭都沒磨平,大剌剌的露在外面。

“我......我做的有些粗糙......殿下是不是嫌棄了......”

能不粗糙麼,他藉口清洗進了廂房才得空做了這麼個東西出來,金簪雖然質地偏軟,但時間緊急,他沒有那麼多時間把金簪打磨得完美無瑕。

不過他做慣了這種活,其實不至於被戳成這樣,但他上次在皇宮就發現了,這位襄王殿下似乎很吃苦肉計這一套。

果不其然,他裝作難堪的往回縮手,換來了對方一句稍顯冷淡的:“沒嫌棄。”

圓環被拿走,葉應瀾假意羞怯:“殿下可以將手指放進去了。”

“手指?”傅行玔看著那直徑小的可憐的環,忍不住懷疑自已的耳朵,“你覺得我哪個手指放的進去?”

他說的正常,但葉應瀾自已在往某方面引導,這會聽的臉色爆紅,支支吾吾的道:“我也不知道......殿下......殿下還是自已試一試吧......”

傅行玔伸出手,大拇指想都不用想就被放棄,本想直接往小拇指上放,但瞧見葉應瀾期待的眼神他又覺得這樣是不是會讓他覺得他在敷衍。

看了眼他垂下的手,傅行玔換了個位置,放到了食指上。

算了,看在他如此認真的份上,給他這個面子。

“啊!”葉應瀾捂著嘴,好像很不好意思,“殿下......這個不行,擠不進去......”

傅行玔不明白他今日說話為何這麼奇怪,聲音一會大一會小,現在更是氣息不足似的,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聲調拉長,軟的不像話,那一聲啊更是要命的顫。

葉應瀾又放下手,對著掌心輕輕吹了兩下,臉帶痛意抽了口冷氣:“嘶......”

原來是疼了。

傅行玔不自在的別開眼,聲音卻有些啞:“既然疼就別亂動。”

“我、我知道了......”葉應瀾該演的都演了,只能期待隔著門徐嬤嬤分辨不出來。

他急急喘了兩口氣:“那,那殿下試試中指......”

傅行玔喉頭滾動,覺得房間的溫度好像有些太高了,讓他身上發熱,以至於想法也開始變的有些歪。

他得快些走。

指環飛快的被移到中指上,他不等葉應瀾開口就道:“放不進去,只有小指勉強可以。”

葉應瀾兩聲叫憋在嗓子裡,在他把戒指帶到小指上時才咬著帕子嗚咽一聲:“殿下的手指,太粗了......”

傅行玔:“......”

傅行玔呼吸都快不順了,手收回,寬大的衣袖遮住腰間,他聲音發緊:“是你這東西太小。”

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傅行玔覺得更不對勁了,可葉應瀾格外無辜的眨眼:“書上說,剛開始都會覺得小,慢慢就適應了。”

“......試過了,本王還有事,先走了。”

傅行玔幾乎落荒而逃,連葉天海那也不去了,只匆匆讓人去說了一聲,自已直接上了馬車。

“回府。”

馬車行了片刻,兩邊窗帷被掀開,護衛連忙湊上前:“王爺,怎麼了?”

“天氣好,看看風景。”

護衛看了看滿天鵝毛大雪,默默閉上了嘴。

冷風灌進車廂內,傅行玔覺得身上總算沒那麼熱了,但望著被圓環緊箍的小指,他通紅的耳朵緩解了好些。

傅行玔頭疼的揉了揉額角,開始用內力去壓制,但越壓,心中的燥熱反而越來越翻騰。

窗帷又被放下了,車廂裡響起悉悉索索的響動,一刻鐘後伴隨著細微的悶哼聲動靜停了。

等到了王府,傅行玔臉色黑沉的下了車,還沒進房間便冷聲喚水。

留守的影九拉住一人不明所以的問:“主上怎麼了?不是去見王妃了麼,怎麼瞧著更不高興了。”

“噓!”影八謹慎的左右看了看,手擋在唇邊湊過去小聲道:“路上非要把窗帷掀開看風景,你瞧瞧這雪下成什麼樣了,肯定凍夠嗆。”

而在他走後,葉應瀾使勁將衣襬揉皺了些,額間也撥了兩縷髮絲下來,深呼兩口氣喚了徐嬤嬤進來。

“嬤嬤......我......我......”

“奴婢明白的,王......葉少爺好好歇息,奴婢這就回宮覆命,告訴太后今日是奴婢替你檢查驗的身。”

“有勞嬤嬤。”葉應瀾才不信他,不過好話誰不會說,而且傅行玔今天說的話簡直比他那刻意拐了彎的還要讓人遐想,他心裡最後一絲擔心都沒了。

只是......想到兩人方才的話,葉應瀾只覺得臉又開始發熱,伸手一碰,滾燙的溫度比之火盆也絲毫不遜。

徐嬤嬤已經帶著人離開,侍書侍畫沒有傳喚也沒有過來,葉應瀾把自已丟進了軟榻裡哀嚎一聲:“丟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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