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華宗為了促成合作，帶來了某種東西……
聽到這話，顧長生也是不由得提起了三分的興趣——能讓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兒在意，那究竟是什麼玩意兒？
只是如今聽閻平說來，似乎這些低等級的五華宗成員，也是不知道太多的相關內容的。
“能夠知曉兩個宗門具體合作內容的，應該就只剩下那個被黃叔盯上了的修士了。”
閻平說到了這裡，顧長生已是大致能明白當下情況為何了。他輕輕點頭，張嘴就就道。
“是有什麼事情，要讓我去幫忙的嗎？”
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
永珍樓那邊通宵達旦地忙活了一夜，卻並未知會顧長生。而恰好天一放亮，閻平就找上了門來。
再考慮到五華宗如今‘自身難保’，顧長生身上的危機自然是緩解了三分。
如此條件，估計也是時候，讓顧長生開始忙活了……
而在另一側，似是應證了當事人的想法那般，閻平也是沒有含湖，直接張嘴就道。
“如今這會兒，也的確是有件事需要顧兄去幫忙一下的。”
“就在今夜早些的時候，樓中收到了最新的訊息。說是在三合村附近，已經出現了地獄門的蹤影。”
地獄門。
只是聽到了這個稱呼，顧長生便已是下意識地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此事怎講？”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太多，因為情報裡頭的內容不算太多。只是考慮到線人已經深耕了許多年，那邊應該是不會給出錯誤的情報。”
相較於確切的情報，如今這些話落入耳中，顧長生卻是把注意力給挪放到了另一處地方去。
線人……
永珍樓在橘子洲的各地，似乎還安排了不少能夠獲取資訊的眼線？
顧長生此刻心思微動，卻是不等開口，身前的閻平便有了進一步的動作。
只見閻平伸手入懷，簡單摸索了一陣過後，便是直接掏出了個巴掌大小的信物，遞送到了顧長生手中。
這玩意兒通體木質，樣式古樸。上頭的紋路看起來有些年份了，而正中的位置處，則是被印刻了個指甲蓋大小的‘玄’字。
顧長生將其放在了手中，掂量了一陣。
“這是……？”
“這東西是聯絡下級的信物，只要是碰到了我們的線人，看到這東西都會明白的。”
閻平微微一頓，他似是想起了什麼，便是繼續補充著說道。
“對了，顧兄之前還未接觸過這些吧？如今也是個機會，剛好就予你說個清楚的。”
“如顧兄所見，在這橘子洲內，我們永珍樓能用上的人手的確不多。所以為了確保資訊無誤，我們在外都散發出去了不少的眼線。”
“而這種人，通常也能瞭解一些修士特有的資訊。”
“他們或多或少都能算是有些本事，但真的遭遇上了那些個惡人……卻也是凶多吉少的下場。”
言止於此，顧長生頓時露出瞭然的神色。
他想起了自己在前幾次穿越的過程中，曾經去往過的一條時間線。
‘那條在一年後，我與林小婉成婚，並且在東城裡頭定居下來的時間線……’
按照顧長生的預測，在那條支線之中他應該是與修士產生了交集的人物。而從如今看來……
這個推測也是十拿九穩了。
‘按照閻平的說法，我在那條時間線裡面，應該就是定居在東城裡的下級人員。’
考慮工作的特殊性質，與妻兒聚少離多倒也算是能夠理解。
只是……
‘媳婦兒都快要生了還不能抽出時間來，看來這工作……風險也不低啊。’
顧長生這邊心有所想，而在另一邊，閻平不知他的念頭為何，當下便是繼續補充著說道。
“我現在給顧兄的這塊令牌，便是分級的一種標識。”
“按照我們內部分發的各種等級排序，自上而下，天地玄黃。而四個等級，也正好對應四塊令牌。”
“高等級的令牌可以從低等級的密保人員身上獲取情報資訊，並且是無條件的。”
“所以顧兄只需要帶著這個東西，接觸到線人，對方就會把更為具體的情報全部交代出來，讓顧兄也能做個判斷。”
說到了這裡，閻平卻是微微地皺起了眉頭。
他似是對接下來的東西也有些不太贊同，此刻再開口之時，語氣也是多了幾分的不解。
“另外……這一次的任務是黃叔他點名指派的，他覺得此行一役，只需要顧兄一人足矣。”
閣老親自點名讓我去的？
此刻聽聞這般說辭，顧長生也是有些意外。
但很快，他便是理清楚了這裡頭的條條框框，並且理解了閣老的所思所想。
‘因為對付的是地獄門吧……’
顧長生給出的三本手冊足以讓閣老都對其給出讚揚，而作為著者一方的顧長生，他必然是對這些東西心知肚明的。
要是遭遇上了虎倀皮，陰老爺之流的人物，顧長生或許還不是對手……
但反過來說，如若只是一些低階的地獄門傳人，那完全不會是顧長生的對手。
顧長生此時的定位就有種被特化了的感覺。
‘僅針對於地獄門低層修士的特殊手段嗎……’
不得不說，閣老做出的判斷的確有幾分的道理。而作為當事人的顧長生，此刻也不至於太意外。
畢竟有線人提供情報，那一片地方具體情況如何，顧長生也能知道個七七八八。
情報，手段，他什麼都不缺。
在這種條件的加成之下，顧長生還有什麼可以顧慮的？
明白了這些內容過後，顧長生心中也是通明一片。而在同時，他也是反應了過來。
原來閣老一行人掌控橘子洲的方式，是如此獨特。
因為永珍人手不足的緣故，走的正是‘廣撒網’的路子。
以閣老為首的中層領導透過替篩選的方式，選擇，抑或是培養出了一群能夠代行‘觀測’一職的普通人。
這些人在村子，聚落之中定居，隱沒於人群之間，卻也在同時觀察著周遭的動向……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些人的職責正如同守夜人一般。
此刻也是正好說到了這裡，顧長生面前的閻平微微一頓，隨後便是張嘴說道。
“如顧兄你之前久居著的下吳院村，那邊也是有我們佈置好了的眼線。那人的話……嘶，我記得名字好像……”
閻平眸子低垂了下去，他的嘴巴半張，凝噎片刻，隨後似是想起了什麼，便是直接說道。
“是個叫做趙陽的人。”
趙陽！
只是聽到了這名字，顧長生便是忍不住微微瞪大了眼睛。
因為他對這名字根本不陌生……
趙陽就是陽叔的本名！
沒想到啊，那看似其貌不揚的陽叔居然就是村子裡頭的守夜人？！
顧長生此刻心中雖是驚訝不斷，卻在同時，他同樣也是意識到了問題所在——這些民間‘組織’看似名頭不小。
但真的執行起來，同樣也是漏洞百出……
其他東西就不多說了，顧長生當初剛穿越過來，就看著陽叔那邊祭臺上擺著個陰老爺像。
這顯然說明，他已經中了虎倀皮的陰招。
凡人在修士面前總歸還是普通人，誠如閻平所言，這些人左右也只能用來警醒，通風報信而已。
若是想要真的派上用場，那恐怕也有些強人所難了。
念頭通達之下，顧長生深呼吸一口氣，當即也是順勢調整好了狀態。
他攥緊了手中的‘玄’字令牌，對著閻平便是輕輕點頭，張嘴回道。
“事情我大概都明白了……這活，我接。”
閻平倒也不算是意外，似是早在之前就已經與閣老有過了一些交流。
只是如今聽到顧長生這般乾脆地答應了下來，他還是有些擔心，繼而提醒著說道。
“顧兄還是第一次自己出任務，萬事小心為上。”
閻平好心好意，顧長生怎可能不受著？他便是爽朗一笑，對著這位好兄弟重重點頭。
“借你吉言。”
二人結束了交流過後，閻平很快就離開了去——根據他的說辭，永珍樓那邊如今也是忙得腳打後腦勺。
閣老出門去抓那竄逃不停的五華宗，黃平原也在安置好了俘虜之後就徑直離開了去……
兩個能坐鎮的大老不在，閻平和紅二還要處置剩下的五華宗人，他們的工作自然不算清閒。
‘想想也是了，要不是真的忙到不可開交，也不至於讓我一人出任務……’
在心中滴咕之間，顧長生也是很快就整理好了出走的行李。
出門，上鎖。
一人一包，輕裝上陣。
這毫不拖泥帶水的架勢，也正是孤家寡人為數不多的好處。
顧長生徑直出了城去，最後尋到在城外頭扎堆了的集市。
所謂集市，便是坐落在了城外邊郊的一處小小聚集地。
在這裡落腳的人，多數都是四面八方聚攏過來的農戶人家。
與顧長生初次入城的情況一般，他們有的是入城探親，有的是求個買賣，理由各不相同。
只是因為城中制度分明，多數地方甚至都有宵禁一說。入了夜，這些農戶住不起酒館，甚至連大街都不給睡……
而偏偏城中乞丐，也早已圍抱成團。
這就導致本就稀缺的橋洞，還有溫暖舒適的住處，早就已經被這些人給包圓了去。
這些農戶形單影隻，想要硬搶？又怎麼可能打得過幾十雙臭烘烘的拳頭……
如此長久以往，在城外的集市便是緩緩成型。如今顧長生便是在這裡停留小半個時辰，最後找到了能夠順路而回的小隊農戶。
顧長生完全可以如同之前與閻平行動那般，快馬加鞭，直接馬不停蹄地趕過去……
但出於個人的習慣，顧長生最後還是選擇了較為穩妥的方法。
扎堆行動，讓自己儘量能夠隱藏在人群裡頭。
其次一些的，顧長生考慮到三合村距離東城得有一日之遠的腳程，他只是琢磨了一陣，心中便是有了注意。
‘事先與三合村周圍的農戶交流一下，或許也會有一些意外收穫。’
考慮到閣老那邊並沒有給顧長生提出時限那種死命令，再加上情況不算緊急，顧長生這般的處置，倒也算是妥當。
如此念想附上心間，顧長生便是滿臉堆笑，開始與同行的數十個農戶交流了起來……
客氣開道，酒水交心。
這一來二去的時間，很快便是大半日的功夫過去了。
該說不說，顧長生這般地決策，居然還真是讓他問出了一些東西來。
‘三合村最近變得有些閉塞。’
‘裡頭的農戶似乎都有些不太喜歡出行，明明到了秋收的時候，地裡頭卻瞧不見多少人影……’
‘擔心親戚，有人上門問過，但都是沒事。說是怕染了風寒，沒給出門去……’
這些資訊雜亂無章，乍一眼看去，十有八九也都是沒什麼營養的玩意兒。
但在這其中，顧長生也是品出了一些微妙的不同來。
‘線人有報，這就說明村子肯定有問題了。而根據這些農戶的描述看來……’
問題不僅不小，甚至就連這些不明事理的人都看了個分明。
這會不會就已經說明，村子的情況惡化到了某種程度？
顧長生思緒不斷，便是跟著這群農戶從上午走到了旁晚，最後選擇落腳在了一處破廟裡頭。
“顧小兄弟，那邊乾淨點，是大夥讓給你的咧！”
“不用不用，小子我年輕力壯，身體好得很。還是大哥你們，回去了就得忙活農事，晚上可得休息好了才行。”
顧長生咧著嘴，謝過了熱情的招待大哥，選擇了靠門的位置，徑直地坐在了地上。
時入夜來，晚風輕拂。
農戶出身的人不比顧長生身體強壯，得是關了大門，合著稻草團，跟跳蚤擠成一團，這才沉沉睡去……
不過小會兒，廟中已是鼾聲一片。
而顧長生在此刻睜開眼睛，簡單地活動了一番，便是順著牆角一處，攀爬向上地離開了去。
沒了累贅，也不需要擔心自己暴露了去。顧長生放開速度，一路疾行。
等到明月初上，時入深夜的當口。那村子的輪廓，便也是順勢浮現而出——顧長生看著遠處那淺淺的輪廓，思索片刻。
最後決定繞行一陣，選擇先觀察小會兒。
是了，顧長生並不打算先去接觸線人。
因為他感覺……
‘情況可能沒我想象的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