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沫殺敵經驗最豐富,但山賊太多,這一戰難免受傷,只是她一直硬撐著,還不能倒下,甚至連偷偷上藥的機會都沒有。

她是人不是神,是人總會受傷,是人總會累。

其他人更不用說,重傷十餘人,李沫來之前把空閒時研製的急救藥全帶上,林靈等人上山時把所有的藥都扛了上來,也幸虧帶來了,不然這麼重的傷如何撐得到下山。

剩餘的人或多或少都有傷在身,只是沒有性命之憂,自己隨便擦點創傷藥敷衍了事,也不讓李沫幫忙處理,條件有限,到下一個城池要好好治療。

只有李沫一個人會醫術,忙得團團轉,其他人卻幫不了大忙,只好做著力所能及的事。

對重傷人員進行初步處理後。

李沫吩咐宋旻:“把重傷人員先送下山,找間醫館好好療傷,派人貼身侍候,待他們痊癒後再回松江縣,錢財方面不必省著,一定要讓他們得到最好的治療,還有,讓他們不必擔心工錢,養傷期間工錢照發,衙門還會給他們相應的補償。”

宋旻:“是。”

“還有,讓周星兒和劉芳不必藏著掖著,受傷了的趕緊去上藥。”

宋旻猛的看了一眼李沫:“大人,你都知道了?”

“嗯。”

兩個小姑娘從松江縣出來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了,只是沒有說出來而已。

天亮了,天邊有食腐的鷹鴆在上空盤旋,叫聲尖銳,充滿了令人戰慄的森寒。

冰涼的情緒在眾人的心底緩緩升起,一個巨大的洞開在那裡,冷風呼嘯著灌了進來,涼透了心肺。

為這些可憐的女人悲哀,她們何罪之有,曾經也是家中的嬌嬌女,如今卻早已瘋傻,她們的家人是否還能接納她們,世人又如何看待她們?又或許她們的家人早已如同柳情的那兩位僕人一樣,早已葬送在這岳雲山中,化作肥泥。

或許,此時的她們已無家可歸,家又在何方。

宋旻一直站在李沫的身後,他不知道李沫在想什麼,他只知道自己很壓抑,裡面的情形比想象中的還慘。

如果自己的親人遭受到這種情況,自己會不會瘋掉,會不會殺*人洩憤。

李沬目光深邃,望著連綿起伏的山巒,過了好一陣,才平靜的說道:“山寨的人都解決了嗎?如果還有人活著,對我們來說就是個永無止境的麻煩。”

宋旻:“已經搜查完畢,全部解決了。”

想了想,還是斟酌著開口說道:“那些姑娘們如何安排?”

李沫:“先帶回松江縣吧。”

還有些話,李沫沒有說出口,這些姑娘們大都有婦科疾病,有些落胎了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這輩子可能都無法生育,有些是性*病,李沫無法說出口,就讓這些秘密永遠不被世人知曉,回到松江縣後,她會開些藥方,透過周氏來與她們溝通。

“大人,後面有情況。”張忠平跑過來稟報。

待李沫走過去的時候,已經聚了不少衙役。

“大人。”林靈走了過來,手不小心碰到李沫的手臂上的傷口,痛得李沫頓時皺眉,之後又若無其事地說:“情況如何?”

在山寨後面較遠的亂墳崗裡,空氣中有著令人作嘔的腥臭。

地面上堆滿了屍骨,有去世不久的姑娘,也有去世了許久,只剩下殘骸的,不知是男是女,也不知是山寨中人還是被打劫之人。

從衣著上看,絕大部分是女子。

此刻全都化成一具具冰冷的死屍,有些不能說是屍體,只能說是一堆骨頭,以各種猙獰的姿態被丟在這個亂墳崗。

一位剛死不久的姑娘連衣服都沒有被穿上,就被丟在這裡,下*體的傷口觸目驚心,殘破不堪。

讓眾人眼眶一紅,淚水不知何時落了下來。

這些姑娘們沒有逃脫死亡的命運,而且還是以最殘忍最滅絕人性的方式。

李沫的眼神很冷,心裡卻後悔沒有好好折磨那幫畜*生。

李沫把外衣解下,蓋在那位姑娘的身上,並對她說:“我已為你報仇,安息吧。”

既然來了,走時肯定要把山寨洗劫一空,不然怎麼對得起大家長途跋涉以及一身的傷。

這個山寨經營了多少年,沒人知道,但是庫房裡的物資非常豐富,裝了一車又一車,讓眾人的心情終於好了一點。

回程的路上,大家都沒有說話,氣氛卻是那種死寂的的壓抑。

坐在馬車裡的姑娘們,有偷偷掀起車簾看向外面的,有沉寂在自己的世界裡的,有害怕得抱住自己大腿的,她們不知道要去往何方,命運是否被改變?

李沫問過清醒的姑娘們,是否願意回自己的家,沒人願意走,一是人生地不熟,二是自己一個人回去,可能又是一樣的命運。

連第一個問李沫是否真的可以回家的姑娘,她也沉默了,她害怕面對世人惡意的眼光,回去後可能會是死路一條。

在踏出嶽山雲時已是傍晚,李沫停下馬,回過頭去,遠遠的,巍峨的岳雲山像是一隻猙獰的野獸一般矗立在那裡,不知多少冤魂被埋葬,希望從今往後,這個三不管地帶不再有悲劇發生。

再回頭時,幾隻飛鳥在天空中掠過,晚霞似火,夕陽西下,前方美如畫卷。

整個天地都是一片金色的光暈,奼紫嫣紅,萬里流彩,整個世界似乎都安靜下來。

沒有戰爭,沒有血光,沒有險惡的人心,更沒有貧窮和疾病。

這麼多人走在路上,自然引起了多方人馬的關注,特別是那些心懷鬼胎的,看著一輛輛馬車上滿滿當當的貨物,這些得值多少錢呀?

但是當看到衙役們手中的大刀,遲疑了,不怕死的就上。

當來到第一個城鎮時,已是一天之後,李沫下令所有人全部進城,休息一個晚上,明天再出發。

受傷的人員要治療,乾糧要準備充分,接下來還有好幾天的路程。

人員太多,整整包了三間客棧,李沫第一次利用職權住了個單人間,當然,其他人也不敢跟她同住,都是三個或四個人一間。

受重傷的衙役不在這個縣城裡,與這裡是截然不同的方向,那邊離岳雲山更近。

回到房間,李沫終於有時間處理自己的傷口。

手臂被砍了一刀,肩膀和後腰也被砍了一刀,幸虧穿的衣服都是黑色的,不然早就被大家發現了,衣服上的血早已凝固成塊,硬邦邦的。

精神一直高度緊張,現在鬆懈下來才發現真的痛。

衣服與皮肉緊緊粘在一起,衣服稍微用力一扯,痛的李沫皺起了眉頭,沒有剪刀,就用匕首把衣服劃破。

之前已叫小二送了一桶熱水上來,李沫把布巾打溼,一點點擦在傷口處,再慢慢把碎布撕掉,夠不到的地方,直接撕。

撕下來的碎布上還粘著皮肉,傷口處血肉一片模糊。

李沫把創傷藥一點一點的倒在傷口處,再用乾淨的布包扎著。

本以為可以休息一個晚上,然而,今晚註定不是個平安夜。

她們那麼多輛馬車入城,早就被人盯上了。

這個縣叫文根縣,李沫一行人進來的時候還要交入城費,一人十文錢。

大家表示不理解,為什麼進來還要花錢?松江縣從來沒有收過老百姓的入城費。

此時文根縣的縣衙裡,王縣令才剛剛從床上爬起來,是被下人叫起來的,他這幾天人有點兒不舒服,早早就睡下,小妾也不吃香了。

捕頭早已等在外面,還沒出房門,就急匆匆地說:“大人,大好事,咱們要發大財了。”

王縣令皺了皺眉:“陳大力,你慢些說,什麼大好事?你小子又納妾了?”

陳大力把李沫等人入城的事兒說了,末了,兩眼放光:“大人,整整三個客棧全部包下,看看他們的馬車,一輛車要用兩匹馬來拉,說明了什麼呢?還有就是車上有很多女人,您想想這是多大的排場,該多有錢呀。”

王縣令心頭頓時生出了火熱,假咳了一聲:“那,那就過去瞧瞧?可是我們以什麼藉口去找他們呢?”

陳大力:“大人,這還不簡單,我們這樣這樣。”

王縣令又有點遲疑:“他們如此大排場會不會有什麼來歷,該不會是哪個大人物來出行吧?”

又是打手,又是馬車的,這樣的人惹得起嗎?

陳大力卻不這麼認為:“大人,你想想,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怎麼可能是哪個大人物呢,下官覺得他們就只是普通的生意人,我們又不是去打家劫舍,只是去關心關心他們,再說了,官府盤問不是正常嗎?”

盤問是假,索要費用是真,哪個生意人不怕官府來查,識相的趕緊交點錢解決。

王縣令不停的點頭:“嗯,馬上召集人馬,現在出發。”

真不知道這些人有沒有腦子,這麼多人的隊伍,竟然敢上去盤問,真是想錢想瘋了。

午夜時分,一大群衙役浩浩蕩蕩地來到客棧,把門拍得蹦蹦響,客棧老闆急忙開啟大門,一看是縣太爺,腿都嚇軟:“不知縣令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王縣令:“我等是奉公查案,不必驚慌。”

你都說了是查案,能不慌嗎。

陳大力大聲地說:“剛才縣衙裡來了一位盜賊,追捕過程中,已經逃到了你們客棧。”

客棧老闆嚇了一跳:“不可能,草民一直在這裡,沒有看到有人進來。”

陳大力:“竊賊能被你看到嗎?如果不是我們一直跟著,也不知道他進了你們的客棧,哪來這麼多廢話,給我搜。”

客棧老闆求饒:“捕頭大人,我這裡都是客人,你們這樣做不好吧。”

陳大力一把推開他:“你這是在妨礙公務嗎?信不信把你拉進衙門打一頓,再關個十天半個月。”

陳大力命令衙役們:“給我仔仔細細地搜。”

“是。”

客棧老闆:“那我去把客人叫起來。”

“不用,我們自己搜。”

房間沒有搜,後院挺放的整整齊齊的馬車,卻被重點搜查。

看著這麼多馬車,陳大力和眾衙役雙眼放光,發財了,發財了。

值守的是張忠平,看著突然闖進後院的一大幫衙役,抽出了手中的刀:“你們是什麼人。”

陳大力打著官腔:“文根縣捕頭陳大力,奉命搜捕盜賊。”

張忠平皺眉:“我一直在這裡守著沒有看到盜賊。”

陳大力:“你這是阻止官府辦案嗎?我有理由懷疑你就是剛才的那名盜賊。”

“哼,無理取鬧。”

“給我搜。”

“你敢!”

“給我按住他。”

張忠平可不是吃素的,拿起刀就砍。

“豈有此理,給我打。”王縣令氣得大喊。

突然只聽一陣破空之聲響起,由二樓窗戶的方向呼嘯而來。

一道璀璨的白色光芒向著這邊飛速而來,直衝向捕頭陳大力的面門。

所有人齊聲驚呼,陳大力面色大變,一把揮出手中的大刀擋在額前。

只聽哐噹一聲,陳大刀的刀斷了,陳大力人都被嚇傻了,如果自己的手腳再慢一點,此時腦門已經變成一個窟窿。

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的望著陳大力,就看到陳大力猛地跪在地上,地面一灘水跡。

“啊!”王縣令驚呼一聲,眾人循聲望去,只聽一聲響,王縣令頭上的烏紗帽唰的一下掉落在地上,而那把刀柄正顫顫巍巍的插在帽子上。

“什麼人!”一個衙役大喝一聲,揮舞著手上的刀,厲聲叫道:“暗箭傷人算什麼本事,給我滾出來!”

燈火閃爍的大堂裡,一隊人馬緩緩的從暗影之中走了出來,當先的年輕人一身黑色勁裝,手提著一把大刀,來人雖然身材不高,可是卻透著一股怎樣也無法掩飾的濃濃煞氣,像是地獄中逃竄而出的索命修羅。

“給我捉住他!”王縣令怒聲喝道,臉孔猙獰,欲噬人而起。

陳大力看著自己的人比對方的人多,彷彿又找回自信,面色森冷,恨聲說道:“哪裡不懂規矩的,給我拿下!”

李沫冷笑一聲,身後的宋旻等人衝上前來,雷霆般將幾名圍攻李沫的衙役撂倒。

李沫恍若不見,徑直向前走去,兩名衙役揮刀砍來,李沫突然騰身而起,一腳踢在一名衙役的大腿處,一刀砍在另一人的手臂上。

眾人大驚失色,直勾勾地看著那個眉目冰冷的年輕人緩緩走近。

李沫單手握著大刀,一步一步地走近王縣令,衙役們嚇得雙腿顫抖,緩緩的向後退去,所到之處眾人連忙避讓。

大刀直接架在一名王縣令肥胖的脖頸上,眼神冷冷的瞥著周圍的眾人,嘴角冰冷,帶著一絲淡淡的傲氣。

“還要搜查嗎?”

王縣令雙腿抖,差點尿了褲子,哆哆嗦嗦的說道:“不查了,不查了,我們這就走。”

李沫:“你們不查了,該輪到我們了。”

王縣令:“什麼意思?”

兩秒鐘後,他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所有人都被搜了個遍,身上但凡有點值錢的,全部被拿走。

李沫:“身為一縣的縣令,不想著如何去繳匪,歪門邪道的想法倒是不少,你這個縣令不做也罷。”

說完作勢用力推了一下大刀,誰知王縣令雙眼一番,暈了。

李沫用腳踹了一下:“沒用的東西。”

幾十人就這麼夾著尾巴走了,實在是沒用。

客棧老闆目瞪口呆的看著戲劇性的一幕,這都是什麼人,連縣令大人都不放在眼裡,趕緊回想一下自己有沒有招待不周的地方。

這段小插曲,大家都沒有放在心裡,該休息的繼續休息,明天還要繼續趕路呢。

又過了十天的奔波,終於回到了松江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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