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山雨欲來
此時，南宮愚剛好往群裡發了一條影片。
還很得意地說：“原影片不到一分鐘就被刪了，幸好我光速下載！”
影片是兩個滿臉血的男人。
一個拿著消防斧，瘋狂的大笑著，在街邊的一家店鋪門口揮舞。
另一個，騎在一個像是店主的胖男人身上，雙手按住對方，俯下腦袋狠咬胸口和脖子。
胖男人還在不斷掙扎，而離他不遠處的地上還趴著兩個人，躺在一灘血泊中，一動不動，生死未卜。。
周圍的人四散而逃，尖叫聲、慘叫聲、狂笑聲、玻璃破碎和金屬碰撞的聲音，此起彼伏。
沒過多久，刺耳的警笛聲響起，幾個雙手握槍的治安員圍了上去，喊著不許動。
然後鏡頭就快速偏轉，最後直接黑掉，顯然拍攝者受到了某種阻止。
但是在影片結束前，傳來幾聲槍響。
“臥槽，這是什麼鬼？演喪屍片嗎？”
“有點嚇人，這不會是咱們星城吧？”
“我看網上說是剛剛發生在洛都市。”
群內的病友們開始議論，然後“喪屍”和“幻覺”兩件不尋常的事，就被自然而然地聯想到了一起。
“你們說，這個事情……會不會跟我們的……病有關係？”
“天哪！我們不會是被感染了吧？”
“我寧可變成神經病，也不願變成喪屍！”
“不行，我得趕快去看醫生。”
“沒什麼用，我去精神科檢查過，醫生就開了點安神的藥。”——這條是餘茵發的。
“完蛋了，要不報警吧？”
“對對對，趕緊報警，出了這麼大的事，官方肯定會管！”
“呵！”言明看著手機螢幕，忍不住嘲笑道：“幼稚！”
報警？報警能有用？
既然網上出現影片，而且被刪除，就說明——事情還沒有解決方法。
有的話，肯定盡力宣傳，讓大家知道危害，配合治療。
現在報警，除了被隔離、研究，不會有其他結果。
這不是自私，而是不想那麼愚蠢。
如果有治療方法，言明肯定願意配合，就像前幾年的疾病大流行的時候一樣。
但是自投羅網就算了。
上戰場衝鋒陷陣，犧牲了那是英雄。
得了大病被關起來，搞不好還要被當成小白鼠，那算個啥？
言明雖然沒機會上大學，但他不傻。
作為精神病人的家屬，以及“潛在精神病”，他明白這種少數人會遭到多少白眼和冷遇。
“電車難題”之所以會成為難題，是因為做題者可以同時代入到雙方。
現實中，絕大多數是屁股決定腦袋，犧牲他人成全自已都不帶猶豫的。
就在這時，群裡一個網名“素人”的發言，引起了言明的注意。
素人：“報警有什麼用？咱們這個病甚至都沒法自證，誰會信你？”
“有這種症狀的肯定不止我們，還有許多人，一擁而上報警只會添亂。”
嚷嚷著要報警的人立刻反問：“那你說怎麼辦？”
素人接著發到：“如果我們真是感染了病毒，沒感染的人肯定比我們更急！”
“我的建議是，老老實實待在家裡，隨時關注網路和新聞。”
“一旦有了治療和預防的方案，官方肯定會想方設法把感染者找出來，到時候再配合就行了。”
“另外，儘可能囤積一些物資，大範圍流行病很可能會帶來封鎖，準備些吃的喝的有備無患。”
“還有就是，有條件的儘量和家人也隔離開，免得殃及池魚。”
這一番話，馬上得到了一些還算冷靜的群友的認可。
尤其是餘茵，囤物資的建議恰好戳中了她的興趣點。
群內的話題馬上轉移到了該怎麼做準備。
“這個素人，倒是個腦子好使的傢伙。”言明關掉社交軟體，開啟線上地圖。
“嗯，尋人啟事算是覆蓋了全城，沒有明顯漏掉的地方，希望能找到老爸吧！”
現在是下午五點半，晚飯的點，也是業務高峰期。
但是病友群裡分享的訊息，讓言明也開始警覺起來。
今天送外賣的途中，的確是屢次遇見警車、救護車呼嘯而過，比平時頻率高很多。
於是當機立斷，結束今天的工作，採買一些物資回家。
……
“咚咚咚……”
老式的鐵門，沒有回應，趙若寧失望地放下手。
“哎，我真笨，言叔走丟了，小明哥現在肯定在到處找吧？”
“就算不找，也肯定在工作，還是發訊息給他吧……”
明天是週一，她今晚就要返校了。
雖然在同城上大學，也不能成天賴在家裡。
“還想安慰他一下的……”
趙若寧下樓，恰好和提著兩袋大米的言明撞個正著。
“若寧？”
“小明哥！”
“你……要回學校了？”看著趙若寧揹著包，言明問道。
“對啊，你呢？言叔有訊息了嗎？”
言明搖搖頭。
“咦？”趙若寧注意到了他手上提著的大米，還有後面電驢上的一個大袋子。
“你買這麼多東西啊？”
“嗯。”見她開口詢問，言明便順口說道：“你……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小明哥，我會的！”見對方關心自已，趙若寧心中竊喜，臉頰上也浮現出紅暈。
“我的意思是，最近可能不太平，你在也要多準備點吃的喝的放在宿舍……”
“記住，學校裡要是有什麼不對勁就趕緊回家！”
“啊？發生了什麼事啊？”趙若寧一臉不可思議。
“哎，我也說不清楚，總之我信我就對了！”
“我知道了，不信你我還能信誰呢？知道啦！”
兩人分別，言明暗自嘆了口氣。
倒不是信不過趙若寧，恰恰相反，正是因為她對自已的關心，以及趙叔一家對自已的幫助，他反而不好直言相告。
如果真是喪屍病毒，官方肯定會從傳染途徑入手，調查哪些人和他多有接觸，說不定反而給趙叔一家徒增煩惱。
希望一切平安無事吧！
言明默默祈禱，然後把買到的物資搬回家，又去街口小超市補充了一些。
“大米、掛麵、雞蛋、土豆、西芹、辣椒、醬油……”
“衛生紙、洗衣粉、充電寶、打火機、垃圾袋……”
“還有三桶桶裝水，應該能支撐一兩個月了。”
他囤物資只有兩個原則：便宜大碗，而且實用。
就算沒遇到封鎖，自已也可以慢慢吃，不會浪費。
原因就一個字——窮——這可是比什麼病都要命。
如果非要選，他寧可瘋，也不願窮。
沒有瘋子會認為自已是瘋子，所以瘋子既不會有瘋了的痛苦，也沒有沒錢的痛苦。
把物資分門別類放好後，言明忽然感覺到一股疲憊。
他也沒多想，直接倒在床上，昏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