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病來山倒
賴二嚇得一激靈，死婆娘咋又回來了？賴二急忙衝出柴房跑進茅廁。謝平安扯扯嘴角冷笑，慢悠悠出去把街門開啟。
“聾了!死了！聽不見我叫門？大白天栓門做啥？小娼婦又在家偷東西？看我不.......”
王菊英習慣性抬手要打謝平安，謝平安一記眼刀，王菊英頓時成了啞巴。這段時間王菊英一次便宜沒占上，只要她抬手打謝平安，謝平安必定還手。謝平安的手勁兒太大，跟男人一樣，掐住她脖子能把她掐死。
王菊英後退兩步，遠離謝平安，衝著院子吼。
“他爹，他爹——死哪去了——”
王菊英蹬蹬蹬跑進正屋，沒人。蹬蹬蹬要去茅廁，正好碰上賴二提著褲子從茅廁出來。
“叫魂呢，還沒死。”
王菊英看看賴二，又看看柴房，罵罵咧咧出了家門。賴二回頭看一眼站在柴房門口的謝平安，悻悻出了賴家。
吃完席回來，王菊英吐的不像樣，賴二罵王菊英八輩子沒見過吃的，餓死鬼託生。原來王菊英在席上敞開了肚皮吃，席上已經吐了一次，半道上又吐一次，回到家哇哇吐的更厲害。
就這，王菊英還覺得難受，摟著肚子直叫喚。王菊英讓賴二去給她抓藥，賴二本來不願意去，說王菊英就是吃撐了，吐吐就好了。可是最後賴二還是去抓藥了，回來還親自煎藥，親自端到王菊英跟前。
一碗藥下肚，王菊英開始拉，拉的腰都直不起來。但這一拉肚子舒坦了，再也沒有了那種要撐爆的感覺。
王菊英埋怨賴二多花錢，明明一碗藥就能解決的事，非要抓三副藥。
賴二卻說，赤腳大夫說吃的太撐傷了脾胃，需要調理。王菊英想想也是，反正錢已經花了，藥不吃也是浪費。
三副藥吃了三天，王菊英拉了三天，整個人都瘦脫了形。本以為藥吃完了就不會再拉肚子，哪知道還是拉，拉的王菊英腰都直不起來。
王菊英痛罵村裡赤腳大夫醫術不行，讓賴二帶她去鎮上看大夫，賴二說忙沒空，還說之前抓藥王菊英就罵他浪費錢，現在他不想被罵。王菊英要是想找大夫，自已去鎮上。
去鎮上得坐牛車，還得出車錢。一來一回怎麼也得四個大錢。還有抓藥，鎮上的藥肯定比村裡的藥貴。算了算了，太費錢，王菊英歇了找大夫的心思，自已安慰自已可能是藥效還沒過去。
又拉了一整天后，總算不拉了。王菊英大喜，自已做鍋雞蛋湯，呼嚕呼嚕喝了兩大碗。
感覺到自已好了，王菊英還專門在街門口轉了兩圈。賴大虎那個傻子回來說王菊英在席上吃多撐壞了肚子，讓她成了全村人的笑柄。哼，她現在好了，正好堵了那些人的嘴。
然而沒好一天，王菊英又病了，喝口水都吐。最後直接躺床上起不來了。
兩天後，王菊英不吐了，也不拉了，完全好了，但就是沒力氣，一點力氣都沒有。想下床上個茅廁都沒力氣。
王菊英以為是前幾天又拉又吐，躺上幾天就好。可是又過兩天，仍舊一點氣沒有。賴二回來見王菊英這樣，破天荒罵村裡的赤腳大夫害死人，次日賴二用板車拉著王菊英去鎮上看了大夫抓了藥，回來又親自給王菊英熬藥，把王菊英感動地涕淚橫流。
可是吃了兩副藥，還是沒力氣。整個人連坐起來就頭暈眼花。
王菊英還安慰賴二，說沒事兒，再躺幾天就好。
賴二把賴荷花叫到跟前好一番交代，才出門做工。
賴二走沒多大會兒，賴大虎哭回來，說在外面被人欺負了，外面的人都罵他有個狠心娘。說賴二的娘是王菊英苛待死的。
王菊英要氣死，這都多少年前的陳芝麻爛穀子，又被人扯出來。
當年賴二的娘病了，王菊英不伺候，一口水都不給婆婆端，婆婆從床上爬下來自已去水缸裡舀水，栽進水缸裡淹死了。
賴大虎是傻子，什麼話都說。他不僅說奶奶是被王菊英害死的，還說王菊英現在不是病了，是遭了報應，是奶奶來報仇了。
王菊英氣的破口大罵，但也只能罵兩句，實在是沒力氣啊。
賴荷花也給王菊英甩臉子，說村裡人現在說什麼閒話的都有，還說有王菊英這樣的娘將來賴荷花找婆家都難。
王菊英氣地捶床，罵賴荷花，越罵越口乾舌燥，越罵越急火攻心。
女兒和兒子指望不上，王菊英只能獨自一人躺在床上，想睡，又不敢閉眼，一閉眼，賴荷花的話就在耳邊響起，婆婆披頭散髮淹死在水缸裡的樣子出現在眼前。她害怕了。
王菊英現在不吐也不拉，不疼不癢，但就是沒力氣。賴二已經拉她去鎮上看了大夫，大夫說的好好的，吃完了藥，好好養幾天就好。但現在藥吃完了，怎麼還不好？難道真是報應？
王菊英害怕，想找個神婆來家裡做做法，萬一真是婆婆做怪，多燒些紙錢傳送傳送。可是賴二不理會，說王菊英疑神疑鬼。王菊英又讓賴二在家裡陪她，賴二說最近活多，不然整個家都活不下去。
賴二一走，賴荷花就遠遠躲開，王菊英一個人躺在床上，瞪著黑嗚嗚的房梁，滿眼都是驚恐，一閉眼就覺得婆婆從房樑上下來找她。
幾天下來，王菊英神思有些恍惚。
這天，王菊英有氣無力躺在床上，屋外傳來賴荷花的說話聲。
“大虎，田老財老婆死了，田老財家裡做大鍋飯，這幾天我不做飯，你去田老財家吃飯。”
“嗯。”
“還有你，謝平安，都去田老財家吃飯，給家裡省些糧食柴禾。”
王菊英用盡全力扯著嗓子叫賴荷花進來。
“田老財老婆死了？”
“嗯，死了。村裡人都說是田老財下藥給害死的，就為了娶小姨子。我今個兒還去看了，小姨子肚子都大了。”
王菊英眼皮直跳，田老財老婆好端端突然病倒她知道，那時她還好好的，她還笑話田老財老婆沒福氣。突然從田老財想到賴二，王菊英心慌不已，突然害怕起來。
她明明已經好了，現在卻一點氣都使不上，連坐起來都難。難道殺千刀的賴二也給她下藥了？王菊英一陣一陣心慌。
人就怕胡思亂想，一亂想就鑽了牛角尖兒。
王菊英猛然間想起去年賴二和喬寡婦的傳言，難道賴二想學田老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