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輸了
黑鱗衛這一晚上的動作大得整個淮州城都震動起來。
金柳巷姚家、鹽政衙門、府衙，這三處哪一處都不是簡單的地方，而且府衙還著了火。之前姚慶北讓衙役大張旗鼓去碼頭江北幫抓人，那時候說的是江北幫窩藏縱火燒了鹽政衙門的江洋大盜。
哦，府衙已經抓到了江洋大盜，怎麼還有江洋大盜一夜之間襲擊三個地方？淮州府衙無法自圓其說。黑鱗衛這一招間接證明江北幫的搬運工不是江洋大盜。
好一招圍魏救趙！
謝平安嘴角微微揚了揚。明日的淮州城定然議論紛紛，到時候，看姚慶北如何辯解。
青皮指揮店家抬來胡床，又讓店家拿來嶄新的被子褥子鋪好。他們家世子講究的很，只用新的，別人用過的，他嫌埋、噁心。
何七寶四仰八叉躺在床上，一臉不開心。青皮可不想觸這黴頭，悄悄退出雅間。杏花樓是做生意的，只要多給錢，沒有辦不到的事。門外也安置了一張床，青皮的。
躺在門外的床上，青皮撓撓頭。謝平安咋辦？
謝平安還站在窗前，府衙、姚家、鹽政衙門一處比一處熱鬧。林君堯進了姚慶北的書房，不知道拿到東西沒有。
謝平安扯扯嘴角，暗自嘲諷自已多慮，林君堯是什麼人，怎麼可能拿不到東西。
何七寶在床上翻了兩翻，沉聲道。
“謝平安，你輸了。”
何七寶篤定林君堯會幫忙，謝平安將信將疑。他倆當著青皮和麻瓜的面立了賭約，現在，林君堯帶著黑鱗衛出手了，可不就是謝平安輸了。
“謝平安，願賭服輸。三年的丫鬟，你跑不了。”
何七寶洋洋得意，謝平安回過頭，小孩胳膊粗的燭火跳了跳，暗一下，很快又亮起來。
“我認輸。”
何七寶一愣，還以為謝平安會狡辯，會抵賴，卻沒想到謝平安竟然一口認輸了，這麼坦蕩？
反倒顯得何七寶小氣了。何七寶摸摸鼻子，怎麼有點趁人之危的意思。
“其實，做我的丫鬟比做千金大小姐都好。你要是喜歡那個桃葉，我把她要過來，專門伺候你。你放心，跟著我，沒人敢看低你。我也不限制你的自由，你想出門說一聲就行，至少讓我知道你去哪兒了。跟我回京城了，我家裡也沒人敢使喚你。謝平安，我家人都很好的，為人和善，說話都是和顏悅色，從來沒有大聲說過話。尤其是我奶奶，那老太婆一說話就笑，都老成那樣了還有倆酒窩，我都沒有......”
守在外面的青皮差點掉下床，老祖宗若是知道世子這樣說她，放在手邊的柺杖估計要飛起來。
何七寶絮絮叨叨絮絮叨叨，說了半天沒見謝平安回應，只好從胡床上站起來。
“謝平安，你睡床。”
謝平安詫異的看著何七寶，卻見何七寶正摸鼻子。
“我不習慣有女人在屋裡，那什麼......你睡床，我睡外面。青皮那猴崽子肯定在外面搭了床。”
何七寶說完拉開門出去，謝平安看著門關上，若有所思：何七寶到底是個什麼人？
這一夜，還真如何七寶說的，註定是熱鬧的一夜。
姚慶北聽到稟告說府衙進了賊，火急火燎從姚家走小門去府衙。剛進府衙，還沒走到書房，就聽到有人吆喝“著火啦——”
姚慶北腿都軟了，鹽政衙門剛剛有賊闖入且放火差點燒了房賬本的庫房，現在輪到府衙了。這到底是什麼人？
京城貴人來信說大理寺少卿嚴平奉旨南巡，讓他給嚴平個好印象，千萬不要被嚴平揪住小辮子。他這邊才從江北幫抓了四個人假冒夜闖鹽政衙門的江洋大盜，今晚他的府衙又進了賊。
這不是打臉嗎？
他讓衙役大張旗鼓去江北幫抓人，說是江洋大盜火燒鹽政衙門，本以為他這般作為讓那些真正的賊人聽到風聲，賣他個好。有人頂罪，真正的賊人逍遙法外，離開淮州城，不管去哪裡都好。
這是兩全其美的事。
可是這些賊人怎麼都傻子一條道走到黑，就盯著官府了？府衙，鹽政衙門，還要不要人活了？嚴平馬上就要到了，賊人在淮州官府來去自如，嚴平還不給他穿小鞋？
姚慶北牙疼，一邊罵賊人，一邊指揮衙役們滅火。這邊看火滅的差不多了，帶著人去鹽政衙門檢視。他是淮州知府，淮州境內的治安都在他的管轄之內。
餘存海提著一把劍站在廊下，整個鹽政衙門的燈籠都燃起來，如同白晝。
“怎麼樣？可有什麼丟失？可看到賊人？”
餘存海冷笑。
“姚大人不是已經抓了四個賊人嗎？為何還有賊人？姚大人負責淮州的治安，短短几日，鹽政衙門兩次進賊，姚大人難辭其咎。”
姚慶北惱火，氣的差點跳腳。他好心好意來檢視鹽政衙門的狀況，卻沒想到竟然被餘存海如此對待。
姚慶北一甩袖，氣哼哼帶著人離開，還沒走到府衙門口，就見一個人大呼小叫跑過來。
“老爺，老爺，不好了，咱們家進賊了，還和老爺守書房的人打起來。管家讓小的來稟告老爺，請老爺速速回家。”
姚慶北眼前一黑，險些栽倒。這邊葫蘆還沒有按下去，那邊瓢又跳起來。這是沒完了。
餘存海看著姚慶北急匆匆往金柳巷去的背影，揚聲道。
“姚大人自詡轄內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可見全都假的。”
姚慶北此刻沒工夫和餘存海掰扯。他讓姚光澤出城去西平灣找路老大要了四個武功好的人日夜守著書房，就是防著再有賊人闖入，書房裡放著的東西可不能露面。
現在下人說賊人和四個守書房的人幹上了，萬一賊人進了書房，那還了得。
姚慶北滿頭大汗回到姚家，管家姚光澤帶著姚博軒姚忠軒還有一眾男丁都在書房院子裡站著。
“人呢？”
聽到姚慶北的聲音，眾人自動閃開一條道。姚慶北大步上前，這一看，腿一軟癱在地上。
四個賊人死了兩個，還有兩個重傷。
“老爺，已經請了大夫。”
姚慶北顧不上細看兩個受傷的人，直接進書房。這一看，整個人都暈了過去。
“快，快救老爺——”
姚光澤大聲吆喝，姚博軒派人去請大夫。書房裡，書架挪到了一邊，書架後面的牆洞露出來。
大夫就在姚家，很快過來，兩針之後，姚慶北醒過來，跌跌撞撞撲進牆洞，他不死心。
姚光澤姚博軒姚忠軒都站在書房裡，突然牆洞裡傳來姚慶北悲愴的哭聲。
“老天爺啊——你這是想要我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