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 章 對峙
不出所料，出來的人正是太子左聽寒。
第二次見面雖然也算不上友好，但好歹比上一次夜半驚魂要正常多了，再加上身邊這麼多人呢，梁笙笙這次根本沒在怕的。
不怕的時候，注意力難免就有所偏移，顏狗的必修課——不動聲色看帥哥不被發現。
不過左聽寒那黑沉沉的眸子掃視一圈，最後落在梁笙笙身上時，她還是頂不住壓力，悄悄移開了目光。
殷蕊見了他，不再是情緒都寫在臉上的小女孩了，言語間聽得出些許小小的狡猾。
“殿下既然此時也沒讓若芷妹妹起來，想必心裡已有定奪，何必叫上我們，殿下寬仁，總讓人想討些好處才肯罷休，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不合規矩。”
她是戶部侍郎殷家的嫡女，不是個好欺負的，父親是太子門下，作為太子身邊官職最高的臂膀，太子總要給她幾分薄面，因而她在太子面前，也並不卑躬屈膝。
左聽寒聽了這話，似乎才想起來一干人裡還有跪著的，目光落在秦若芷身上，臉上並沒有什麼同情的神色，甚至平靜到近乎冷酷，並沒有發生梁笙笙以為的縱容戲碼。
“府中瑣事不歸我管，叫你們來，是要你們給我一個答案。”
左聽寒這才寬宏大量地給了侍從一個眼神，意思是將秦側妃扶起來。。
就在侍從手掌即將觸碰到秦若芷的前一秒，她端端正正跪著的姿態終於改變了，慌忙向後跪挪幾步，拒絕旁人的觸控。
可是終究是跪久了，猛一動作，身體不穩，硬生生跌倒在地上，這下強撐著的一口氣算是徹底沒了，憔悴之色顯現出來，蹙眉怨恨的模樣，竟然也楚楚動人。
梁笙笙本想扶一扶，奈何手速沒跟上，也沒反應過來。
跟殷蕊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都有些尷尬。
梁笙笙是因為沒扶到人，殷蕊是因為秦若芷沒事找事的作風，總是自找罪受，看起來像是所有人都在欺負她一樣，其實不過是自個趕著找不痛快，又拿她沒辦法，看她熱臉貼冷屁股孤立無援的時候，也做不到鐵石心腸。
秦芷若眼眶頓時猩紅，卻一滴眼淚也不掉，眼神恨恨的瞪著梁笙笙殷蕊二人。
梁笙笙:“看我們幹嘛，看太子啊。”
不過也倒是神奇，太子“厭女子哭啼”，這府上竟然真沒一個愛哭的。
小狐狸靈動，秦側妃對自已心狠，都不是嬌嬌軟軟茶言茶語那一掛的。
“殿下，春桃死的不明不白，臣妾心裡難受，今天當著殿下的面，我偏要問一問，早上還好端端的人，怎麼就平白無故死了！?”
說著朝梁笙笙仰起臉，雪白的脖頸柔軟而脆弱，表情卻極其固執。
“就算是跟過我的，太子妃嫌棄，也斷不該私自奪人性命，這般行事，簡直有毀太子府聲名，殿下，臣妾不服！”
什麼，春桃是原來秦側妃身邊的，怎麼突然送到她那邊了?
梁笙笙同時想起來不明不白自殺的金葉，覺得太子府對待下人實在不太友好。
猶猶豫豫期間，又開始在腦子裡跟艾葉碎碎念:“怎麼辦怎麼辦，這場面我不太能應付得來啊……”
艾葉依舊沒什麼反應。
“太子妃以為呢？”
梁笙笙心裡正著急呢，左聽寒卻已經冷眼問她了，他黑洞洞的目光一看過來，梁笙笙就忍不住背後發涼。
哈……哈哈哈，我以為...我以為自已清清白白，鬼知道你們葫蘆裡買的什麼藥。
“咳咳——”梁笙笙戰術性清嗓，試圖轉移火力:“秦側妃不要血口噴人，今日我從早上開始都在宮內陪太后，哪裡來的功夫害死春桃。”
電視劇裡怎麼演的來著，先來個不在場證明試試水，看看對方有什麼切實的證據。
就在梁笙笙自以為說個天衣無縫的開場白時，旁邊站著的殷蕊抬手按住她的肩膀，低聲道:“你走的時候，你的侍女還在府內。”
銀闕！！！
“你是說……?”梁笙笙轉頭對上殷蕊的臉，殷蕊面色凝重。
“沒錯，春桃死在耳房內，據說是在你出門不久後，桌上放著我替你熬的湯，死於劇毒。”
！！！
殷蕊派人熬的湯藥，梁笙笙只喝了一碗，後來另一碗讓銀闕端下去了，然後春桃就死了，所以這件事才牽連她們倆。
再加上春桃曾經是秦側妃的侍女，所以秦側妃也在這。
可是，春桃不是太子指派的嗎？
這件事跟她現在見過的所有人都能扯上點關係，簡直不要太離譜了！
“我要見銀闕！”
此刻殷蕊已經跟她綁在一起了，秦側妃看樣子是不得結果不罷休，太子作壁上觀，坐山觀虎鬥，艾葉又聯絡不上，看來只能自已站出來，去搏他一搏了。
但在此之前，她要弄明白，銀闕究竟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或者說，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她要知道銀闕到底有沒有殺春桃，姐姐入府第一天就亡故，除開艾葉的提醒外，她同樣不相信銀闕真的如同表面上一樣平靜。
太奇怪了，如今想起來處處都不對勁。
她並非真正的蓬萊公主，銀闕與原身自幼相伴，沒道理看不出一點端倪，那麼為什麼，表現得如此正常。
正常，就是其中最大的不正常。
拿定主意，梁笙笙不再向原來一樣遊移不定，畏手畏腳，主動向前兩步，直面左聽寒:“我要見銀闕，見了她，我才能給各位一個答覆。”
殷蕊在旁邊暗自納罕，白日裡只覺得這蓬萊公主純真自然，天性親和，讓人覺得親近，是個沒什麼脾氣的，沒想到這會倒變得凌厲起來。
她一時竟看走了眼。
其實梁笙笙只是有些天然呆，並不是傻子，平時能不惹人注意就儘量不打眼，在自已的世界裡自由自在，但是如果有什麼必須她去做的事情，她絕對會一手挑大樑，給自已一個滿意的結果。
剛來第一天還沒過完，就一連死了兩個人，雖然跟梁笙笙本人並不熟悉，但她終究是二十一世紀來的，看不慣任何人成為掌權者謀劃的犧牲品。
人人生而平等，侍女的命也是命，憑什麼這樣不明不白淪為他人爾虞我詐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