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膽大包大,你這逆子……”仁和宮裡,一箇中年婦人氣全身顫抖,用手點指著面前跪前的年輕男子。

“母妃,兒臣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少年仰起臉,滿是內疚的望向中年婦人。

跪在地上的少年正是救下茉莉的藍風。

藍風本名皇甫藍風,是皇甫清的大兒子,蓮妃梁美玉所生。皇甫藍風出生時,皇甫清還是錖王,沒有登上九五之位。

梁美玉年近四十,身體微微有些發福,看上去有些珠圓玉潤韻味。眼角幾條淺淺的細紋,被歲月浸潤的眼睛裡安和而平靜。

梁美玉貴為錖王正妃,錖王登基她本應該成為皇后,怎奈她生性淡泊,又喜歡平靜的生活,沒有太深沉的心機城府,終究沒有鬥過比她年輕貌美心思深沉的劉貴妃,自己主動提出讓出後位,屈居蓮妃之位。

藍風正是她的親兒子,也是唯一的兒子。她傾注畢身的心血在藍風的身上,不期望他能承帝業,只盼他能平安康泰,不要再捲入皇家的血雨腥風裡,保護兒子平安度一生,是她終生所願。

藍風昨個兒私著帶著皇甫藍月出宮,也就是皇甫清和皇后視如掌上明珠的藍月公主。藍月公主養尊處優,身體底子不怎麼樣,昨個兒一場大雨,回到宮裡中受了風寒,一夜高熱未退。

皇后問明瞭原委,大發雷霆。派人來仁和宮中質詢,蓮妃得知此事,怎麼能不惱怒兒子的莽撞無度。

“風兒,你已經十八歲了,怎能還如此頑劣。你可知這次是闖了大禍。皇后原本就忌憚你才學武藝過人,在二皇子之上,加之,你父皇對你也是甚好,皇后恐你會成為太子之位的有力競技者。這些年來,處處打壓你我母子二人。我時時叮囑你,要謹慎行事,不可鋒芒外露,更不能若事生非。你此番攜藍月私自離宮,又令她染了風寒,金鳳宮裡已經派人過來質詢,皇后定會借題發揮,在你父皇面前搬弄是非。”

“母妃,是月妹妹苦苦哀求於我,想要看宮外的世界。我一時心軟,就……”

藍風低聲的解釋道。

“罷了,罷了,該來的總會來的。”

蓮妃跺了跺腳,把手放下來。她並非膽小怕事之人,她一向的原則是沒事不惹事,能忍則忍,能讓則讓,平安度日就好。她是擔心兒子,兒子正年輕氣盛心高氣傲的年紀,萬一被皇后抓住什麼把柄,皇后再使些手段,他定然會受到傷害。

“兒子知道母妃是擔心兒子的安危,母妃放心,兒子已經長大,萬事自會小心。”

“小心,小心,結果小心的把皇后的寶貝女兒偷帶出宮去,還染了風寒,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如何是好。”

藍風與藍月雖不是一母所生,但兩個自小投緣,兩個相差三歲。藍月自小就喜歡跟著藍風哥哥屁股後面,而不喜歡她的同胞哥哥皇甫藍辰。藍風對這個妹妹也很是憐愛,凡是藍月提出的要求幾乎從不拒絕,這次出宮亦是如此。

沒想到天公不做美,突降大雨,致使藍月生病。

蓮妃正在申斥自己的兒子,見福祿走了進來,示意兒子趕緊起來,別跪在那裡了。

“給蓮妃娘娘和大皇子請安。”太監掌事福祿從外面進來,一見到蓮妃就施禮問安。

“福公公免禮,你是仁和宮的稀客,今日突然來到,莫不是陛下有什麼旨意嗎?”蓮妃邊說話,邊示意兒子趕快起來。

皇甫藍風站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在母親身上垂手站立。

“娘娘蕙質蘭心,猜了不假。奴才傳陛下的口旨,來請大皇子到御書房。”

“陛下召見風兒,是有什麼事情嗎?”蓮妃有些忐忑不安的問道,她猜著應該與藍月公主染病有關。

“這個奴才就不曉得了,陛下口諭讓大皇子速速見他。”

母子兩個相視看了一眼,藍風拋給母親一個“放心”的眼神,跟著福祿去了御書房。一路上,內心很是忐忑,不知道能不能躲得過這場禍事。

原本以為會是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沒想到推開房門,御書房的景象令他很是意外之極。出乎意料,進到房內有五張陌生的面孔,均是年逾古稀的老者,父皇臉上也是和顏悅色,沒有預想中的陰霾。

“兒臣給父皇請安。”

“免了,來,來,來,我給你們引見。這位是江夏五老第一老蔡同安,這位是江夏五老第二老嚴明安,這位是江夏五老第三老房康安,這位是江夏五老第四才金玉安,這位是江夏五老的老么五老董平安。他們五位個個身懷絕藝,可是世外的高人。以後你要多多向五老請教。”

皇甫清把江夏五鬼改成江夏五老,言語間不乏敬重之意。這倒是讓江夏五鬼很是受用。

“這是朕的大兒子,藍風。”皇甫清也將自己的兒子介紹給江夏五鬼。

“藍風這向有禮,見過五位老人家。”皇甫藍風很是恭謹向江夏五鬼躬身施禮,沒有皇子的架子。

“大皇子果然是少年英才,氣宇不凡。”蔡同安誇獎道。

彼此寒暄一通後,落座。

皇甫清把玉璽被盜之事和在場的六人做了詳細的闡述,雖說玉璽被盜是天大的事情,但是皇甫藍風不明白父皇把他叫來說這件事情又是為了什麼。他還只是一個皇子,即無官位,也無王位,即無權過問政事,也不能干涉宮中之事。

“玉璽丟失事關國之大體,又不宜宣揚。朕身在宮中不便經常到宮外行走,追回玉璽之事朕就託付給你等六人。家有千口主事一人,遇到權宜之事,你們五兄弟可請示大皇子,由他代朕決定。”

屋內五人趕緊的叩頭領旨。

皇甫藍風被父皇的話整的有點懵,自己就是一普通的皇子,江夏五老遇事向自己請示,這又是為了什麼?

皇甫清見兒子的神情,明白他在想什麼。

“皇兒,朕封你為融親王,在調查玉璽失竊案中可便以行事。”

皇甫藍風今年十八歲,按規制,滿十六歲那年就該封王,由內務府撥下銀子為他建造王府。都是皇后從中作祟,阻攔皇帝為其封王。皇后劉妙妡的理由是她和皇帝甚是喜歡大皇子,捨不得他搬離宮中,因此皇甫藍風封王爺的事情就一拖再拖,拖了兩年。

今天皇帝倒是痛快,直接封了他個王爺,還是親王。皇甫藍風的內心還是有點小激動的。他母親蓮妃一直隱忍做人,在宮裡多年,處處活的憋屈。他早就知道,於情於理正宮皇后都是他母親的,明面上是自己的母妃主動讓賢,實則是劉妙妡使了手段,搶了皇后的位子。

看著母親活的如此憋屈,身為人子的他,也是想著能有朝一日讓母親揚眉吐氣。因此,自小,他比其它的皇子在學業和武藝上更加用心,力求要做到極致,做到最好。也正是他的出色,令皇帝對他側目,卻也令皇后對他心生忌憚。好在他們母子有太后皇祖母護著,皇后也不敢太過於放肆。

“謝父皇隆恩。”皇甫藍風忙不迭的磕頭謝恩,內心那個激動就別提了,想著一會回去先告訴母妃這個好訊息。

皇甫藍風臉上的喜色沒有逃過皇帝的眼睛,他的眼裡漾起一絲的內疚。因考慮皇后的感受,這兩年來一直拖著給大兒子封王賜府,眼見著兒子長大,他覺得是時候放開手讓兒子歷練。

“朕限你等六人百日內追回玉璽,抓回盜寶賊人,不得有誤。限期拿回國寶,抓到賊人,朕重重有賞;若不能完成,則必重重罰之。”

六人皆叩頭領旨,一起出了御書房,商量著下一步的打算。

大皇子被封為融親王的訊息,很快傳遍了後宮,金鳳宮裡的劉皇后在皇甫藍風被封王不過半柱香的工夫裡,就得到了訊息,福祿的乾兒子小豆子第一時間跑來金鳳宮,將訊息告訴她。

小豆子一個很是白淨清瘦的小太監,和皇甫藍風一般大,十八歲整。別看年齡不大,卻已是這宮裡的“老人”了。自十歲淨身入宮,已經在宮裡待了八個年頭。一入宮就認了福祿做乾爹,太監不能人事,不能結婚生子,認個乾兒子,在宮中也算是很正常的事情。在宮裡能相互照應,將來老了,也能有個人為自己養老送終。福祿做事,向來是未雨綢繆,見小豆子頭腦靈活,近水樓臺先得月,將他收為螟蛉義子。

小豆子頭腦靈活,辦事機靈,很會察言觀色。討的福祿歡心,福祿可不是一般的掌事太監,他自皇帝皇甫清出生就一直陪伴在他左右,他侍奉皇帝已有近四十年之久,別看已年近六旬,頭腦身手也均不弱,給皇甫清鞍前馬後的跑著,辦事得利,深得皇帝信任。皇甫清對他的話不能說是言聽計從,也多半會予以考慮,在皇帝面前,他說話還是頗有份量的。

小豆子被幹爹安排在皇帝身邊,做貼身小太監,福祿也是出於自己的將來考慮,等自己老到不能再伺候皇帝了,由自己的乾兒子接替,肥水不流外人田。乾兒子自然會對他感恩戴德,他的老年也有個依仗。只是他千算萬算,也沒有想到,他信任的乾兒子,被劉皇后重金收買,成了金鳳宮的人,皇甫清身邊有個風吹草動的,金鳳宮會第一時間知道。

“父皇還沒有給我封王,先給他封了。母后,兒臣不服。”

金鳳宮裡有個少年正暴跳如雷,這少年是劉皇后的親生兒子,皇甫藍辰。一聽自己的大皇兄被封為融親王,他氣就不打一處來。自幼兩個人不對脾氣,皇甫藍風習文練武,處處壓他一頭。對這個大皇兄,他除了嫉妒,還是嫉妒。

皇甫藍辰長相還是不錯的,與他母親很有幾分相似,十六歲的年紀已經長成大人的模樣,寬背細腰,身高過丈,唇紅齒白,眉宇間難掩的傲氣流出。

“憑什麼父皇封皇甫藍風為親王,我才是謫出的皇子,理應我先封王。”

“辰兒,不得無禮。你父皇如此安排自然有他的用意,大皇子眼見著滿十八歲,早過了封王搬出宮的年紀,你父皇現封他為王沒有什麼不對。你眼見著也到滿十六歲,過了十六歲生辰,你父皇自然也會為你封王,何須急在一時。”

劉皇后嘴裡如此安慰兒子,心裡卻也是不痛快的。她深知皇甫藍風封王是早晚的事情,一再阻攔是不想皇甫藍風過早離宮,培植他自己的勢力。她在拖,在等,等自己的兒子長大成年,可以與皇甫藍風媲美,萬一有什麼變故,自己的兒子也能與皇甫藍風力抗,甚至除之。

皇子封王或官爵加身就可以參朝議政,可以為國家效力。劉皇后太知道皇甫藍風的實力,也看出了他絕非池之中物,早晚會與自己兒子有正面爭鬥之時。

“不行,絕對不能讓皇甫藍風有出風頭的機會。”劉皇后心裡暗暗說道。

“辰兒,你師父壽誕將至,帶著我的書信和禮物,去百虎山為你師父祝壽。”

皇甫藍辰的師父百里耀,住在百虎山,馬上就到他六十歲壽誕。百里耀與劉中興關係甚好,一條亮銀槍,出神入化,堪稱中原使槍的祖宗。劉皇后託了自己的哥哥,再三央求,百里耀才答應收皇甫藍辰為徒。皇甫藍辰每年有六個月時間去百虎山學藝。

劉皇后安撫好自己的兒子,決定去找皇帝談談,試探一下他的口風。

皇甫清給自己的大兒子和江夏五鬼安排了秘密任務後,就讓他們離開,自己回了寢宮。

出了御書房,一行六人一邊走一邊說著話。

皇甫藍風雖說現在是王爺了,還沒有府邸,自己一直住仁和宮中,帶五老去自己住處多有不便。索性跟著他們去了驛館。

“五位老人家,接下來我們應該如何打算?”剛坐下,皇甫藍風便耐著性子問道。

對於皇甫藍風的謙恭蔡同安等五人很是滿意,雖說皇帝命大皇子為首偵辦玉璽國寶失竊案。在他們眼時在,眼前這個嘴上沒有毛的年輕人,沒經過風雨歷練,能力和閱歷遠遠不能他們。若讓他們,對這個年輕人俯首帖耳,一是心裡不服,二是恐怕厭惡抓盜賊的時機。

“大皇子,不不,是融王爺。小老兒有一拙見,說出來請王爺評判。”

“請講,願聞其詳。”皇甫藍風溫潤如玉,舉手投足皆很是禮數節制,聽在耳朵裡令人心裡舒爽。

“王爺,我方在明,賊方在暗。以我們目前掌握的線索,除了一張留下的紙條,沒有更多線索。萬歲命我們百日破案,時間緊迫。以目前的情況看,我們與其撥草尋蛇,不如引蛇出洞。“

“大哥,引蛇出洞,好是好,可咱也不知道蛇長什麼樣子,也不知道蛇洞在哪裡,咋個引蛇出洞法?”

小個子董平安沉不住氣的說道。自從進了這皇城裡,他就心裡不舒服,十五年前的往事歷歷在目。先是受皇甫銆要挾,助他誘殺了青燈會的會主池牧。想當年,江夏五鬼也個個是好色之徒,皇甫銆設計讓他們輪姦了青燈會會主池牧的夫人薛玫語。薛玫語生的貌美如花,似月宮仙子。五鬼一看,口水流了一地。他們當時並不知道薛玫語就是池牧的夫人,下了迷情香把人姦汙後,才知道身下女人是誰。

這一切原本就是皇甫銆的算計。池牧,當年江湖中高手第一人,即使兄弟五人聯手也不是他一人的對手。姦汙了人家老婆,後果想想都覺得脖子涼嗖嗖的。為了活命,他們答應了皇甫銆的要求,與他聯手,除去池牧。

皇甫銆與池牧是磕頭的兄弟,他將池牧騙入宮中喝下摻有五槭迷散粉的酒,他們才僥倖殺了池牧,饒是如此,兄弟五人也各個受了重傷,不治,險些喪命在池牧手下。皇甫銆並不關心江夏五鬼的生死,倒是皇甫清將五人救下,悉心救治。為了報活命之恩,蔡同安將江夏五鬼的令符留給皇甫清,以此為憑證,將來若有用到兄弟五人之時,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令符,也就是皇甫清交給張治林的鐵片。要不是為了報皇甫清的恩,他們斷然不會二次出山。

他們賣的是皇甫清的面子,可不是皇甫藍風的。面對眼前的小娃娃,難免有些瞧不到眼裡。

蔡同安怎麼能不知道五弟的心思,兄弟五人相處多年,也算是心意相通。他趕緊說道:“五弟莫急,為兄自有妙計。正因為不知道蛇是什麼樣子,不知道蛇洞在何處,所以才定了引蛇出洞的計算,讓蛇自己送上門來。”

蔡同安這幾句話引得在場的另外五人個個皆眼前一亮,老五董平安也不再多言,他深知自己的大哥足智多謀,屏住呼吸靜靜聽蔡同安說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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