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怎麼又想起他來了
他不感興趣,縮回了腦袋,看著謝清離的笑容面露嫌棄。
“小心些,口水都要流到書上了。”
謝清離沒理他。
他翻了頁書,“堂堂太醫院院首,在此地與我插科打諢有什麼趣致?回京豈不更好。”
姜逢春撇了撇嘴。
他心道若非是王妃惦念著你,誰肯陪你在這等鬼地方吃糠咽菜?
然而嘴上卻只道:“知道無趣你還在此耗著不肯走?這小地方還比不得你府上的茅廁大,你也不嫌委屈?”
兩人此刻住在金陵城中的一座別苑之中。
金陵城原有謝家的宅邸,但謝清離來了金陵城後卻嫌棄過於繁華,便找到了一戶地處清淨的人家。
人家雖聽過霽月公子的名字,但總歸也不肯輕易賣房子,謝清離便財大氣粗地砸了幾百兩的黃金,這家人連房中的古董花瓶都留給了謝清離,一天的功夫便搬了個乾乾淨淨。
將個姜逢春看的是目瞪口呆。
然而此刻抱怨的話倒也是實打實的。
較之京中的府邸,的確是太小了。
然而聽了他的話,謝清離翻了頁書,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也幸得姜逢春一向知曉他的性子,也不嫌尷尬,只自顧在身邊坐下。
他抓起個香瓜啃了幾口,盯著書上的字跡橫看豎看地看了半晌,忽然想到了什麼地一拍腦袋。
他丟開香瓜,一拍大腿。
他道:“我忘了告訴你了,那個丫頭恐怕要出事了。”
……
就在沈綾鳶沐身時,有人匆忙離開了北院,前往了葉氏的賞春園。
正是被沈綾鳶奪了鐲子在心裡耿耿於懷的孫嬤嬤。
上次捱了孫嬤嬤巴掌的侍女不知被打發了哪去,倒是葉氏身邊貼身的侍女金風卻早守在了門口。
瞧著模樣,倒像是早等在那了似的。
遠遠見了孫嬤嬤,金風便上前一步,道:“可是大姑娘派嬤嬤來的?”
孫嬤嬤頷首道:“自然是姑娘派老奴來看望夫人的,不知夫人可否在裡頭?”
金風道:“嗯,嬤嬤隨我來。”
說著便遞了個眼色。
表面上的話,自然都是說給旁人說的。
其中的緣故,卻是各個都心知肚明。
沈綾鳶同葉氏雖算不得勢同水火,但今日的事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得出,其中必然有沈綾鳶的計算。
被陳夫人斥責倒也罷了,可葉氏一向心高氣傲,今日卻當著各個姨娘的面被下了這麼大的面子,又如何咽的下這口氣?
在沈綾鳶手底下吃了這麼大的虧,自然是要討回來的。
即便孫嬤嬤不來,只怕金風也是要藉口來到棠梨院將孫嬤嬤找來的。
寢房之中,葉氏撐著額角坐在屏風後,一旁跪在地上的玉露正拿著雞蛋為葉氏揉著臉。
孫嬤嬤只掃了一眼心裡便明白了七七八八。
今日陳夫人大約是動了大氣的。
葉氏與陳夫人自幼相識,是同沈薇和陳昭媛一般要好的手帕交。
但陳昭媛在眾人跟前丟了這麼大的臉,險些毀了一樁婚事,無論有意還是無意,此事到底是因葉氏而起。
為母則剛,陳夫人又怎會輕易饒了葉氏。
孫嬤嬤上前去,從玉露的手中接過雞蛋,為葉氏揉臉,一邊從袖中拿出藥膏來,口中道:“這些都是老奴特意給夫人買的消腫藥,祛淤消腫是最好的。”
她看著葉氏臉上的印子心痛不已:“好歹陳夫人同夫人一向交好,竟也下得去這樣重的手!”
她咬牙切齒:“都是大小姐,若不是她,陳姑娘又如何會如此?定是她一早發覺了衣裳而不動聲色才會如此,也幸得咱們二小姐沒去,否則不知會被欺負成什麼樣子!”
這話一出,葉氏便猛地睜開了眼睛。
是啊,沈綾鳶分明是一早發現了此事,卻不做聲,反咬了一口。
也得虧今日只是她一人前往,若是今日薇兒與她同行……
她不敢再想下去。
而孫嬤嬤看到了她的表情,便更是添油加醋。
“我估摸著,也是大姑娘挑撥了陳夫人,否則陳夫人怎會忽然來咱們府發難?若是再讓大姑娘留在府,竟不知夫人和二小姐要受到多少暗害!”
她越說越激動,手一抬,便露出了空蕩蕩的手腕。
正被葉氏看了個正著。
她一抬眼:“你的手是怎麼回事?”
孫嬤嬤羞慚地一低頭,將今日發生之事在葉氏跟前一五一十說罷,忿忿道:
“大姑娘和她身邊那幾個丫頭,各個刁滑,都不是好東西!”
“孫嬤嬤今日當真委屈,不過就一個鐲子,嬤嬤又何必動氣。”
葉氏淡淡地吩咐,“金風,去匣子裡將那個鐲子拿出來給嬤嬤拿去。”
金風恭恭敬敬取了匣子來。
孫嬤嬤打眼看去,匣子中的確放著個碧玉鐲。
而鐲子下頭,還壓了一條手絹。
孫嬤嬤眼前一亮。
她將鐲子和手絹一同收入袖中。
“老奴多謝夫人賞賜。”
她眉開眼笑。
葉氏眸光微動,意味深長。
“這好東西,嬤嬤這次萬不可再弄丟了。”
孫嬤嬤笑著應聲。
“夫人放心,此事老奴必然會辦好。”
而這邊發生之事,沈綾鳶自然是一無所知。
擦洗過後,她在床畔理著一頭長髮,琥珀忽然匆忙進了門來,壓低聲音道:
“姑娘,我方才瞧見孫嬤嬤,她似乎是剛從賞春院回來。
“我瞧著她手中捧著什麼,夜裡頭瞧著不大清,但看著她笑的那麼開心,想來定是夫人新賞的什麼釵環首飾。”
她壓低了聲音,“可要讓藍田和黑曜將她扣下?”
“怕什麼?”
沈綾鳶盯著鏡中的自已。
的確是張難得一見的好皮囊,只可惜,冷若冰霜,拒人於千里。
天下人對她皆是退避三舍。
除了那張青木面具的主人。
唯有他能輕易地挑起她心中微不足道的情緒,不斷地加劇。
而有所不同的人,何止是她。
那個謫仙般的公子,似乎唯有面對著她時,才會變得如此。
究竟是什麼樣的緣故,讓兩個毫無交集的人滕然變得不再像自已?
思索了半晌,猛然意識到自已竟在想謝清離。
她微微蹙眉。
為何偏又想起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