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道:“這鐲子我瞧著的確不錯,正巧城裡這些玉石鋪子我都熟得很,不如明日便親自上街問問,到底是誰家賣了這鐲子,也莫說是冤了嬤嬤!”

一句話直堵得孫嬤嬤是面紅耳熱。

鐲子自然便是葉氏賞的,如今靈璧瓔珞兩人左一句右一句倒沒什麼,只怕沈綾鳶起了疑心。

若是查到今夜之事有她的參與,她幾個腦袋夠掉的?

想到此,孫嬤嬤便趕忙賠了笑臉。

她從腕子上褪下那鐲子來,親熱熱道:“我買來原本是想孝敬姑娘了,只是見顏色深沉些,怕磕碰便戴上了,既然姑娘不嫌棄,這鐲子便送給姑娘罷!”

說著便親自為沈綾鳶戴在了腕子上。

臉上雖笑著,但心裡卻在滴著血。

葉氏平日的賞賜不少,卻也沒有出手這般大方過。

她將功折罪,幫著辦了這些個骯髒事才好容易得了這樣好的一個翡翠鐲子,甚至捨不得拿出去當賣,本想著戴在腕子上在下人跟前兒風光兩天,誰知還沒捂熱乎,便就被沈綾鳶敲了去!

她眼巴巴地瞧著,似是指望沈綾鳶拒絕再還給自已。

然而沈綾鳶卻好似沒看到一般,還抬手摸了摸那鐲子。

溫潤無瑕,的確是個好東西。

然而孫嬤嬤眼見著沈綾鳶對自已的無動於衷,心裡不由生了火氣。

忿忿不平的心再一次被掀起,眼中便重新淬起了陰毒之色,然而見沈綾鳶看過來,又趕忙垂下頭掩飾了過去。

她眼神的變化自然沒瞞過沈綾鳶的眼睛。

她卻是笑而不語,隨意打發了孫嬤嬤便自顧入了門去。

孫嬤嬤丟了賞賜,自認倒黴,哪還敢留在此地,是以便很快沒了蹤影。

藍田與黑曜已抬了熱水來。

琉璃和瓔珞為沈綾鳶摘下發髻上繁瑣的髮飾,小心翼翼侍候沈綾鳶入浴。

翡翠與珍珠取下她腕上的鐲子,在水面上撒下花瓣。

溫熱的水驅散了一日的痠軟,沈綾鳶手握書卷,細細研讀。

她往日並非看不清局勢,只是漠不關心罷了,然而如今有了白芷怡這個前車之鑑,許多事由不得她不上心。

身為大家貴女,又怎會不懂後院爭鬥,樹欲靜而風不止,她自然不介意。

只是同旁人爭鬥總歸是累的。

“姑娘!”

她靜下心讀著書,那邊靈璧忽然興沖沖地入門來,喜出望外。

半開的門捲起了些許的秋風,藍田皺了皺眉,道:“秋日天寒,你別凍著了姑娘。”

靈璧自然知道她輸給了謝清離的暗衛,心裡自然是不大痛快的,便吐了吐舌頭,將門細細關好。

“怎麼了?”

沈綾鳶詢問。

靈璧笑意盈盈地抓著浴桶邊沿:“姑娘當真是神機妙算,姑娘才走,陳夫人便氣沖沖地找上了門來,我看了好一會兒熱鬧。”

她接過瑪瑙手中的帕子為沈綾鳶擦著身子,一邊繼續道:

“陳姑娘今日在太守府丟大了臉,陳夫人尷尬不已本欲遮掩,誰知不知怎的,此事下午就傳遍了金陵城。

“聽說與陳姑娘定了親的公子聽說了今日之事,面子上便掛不住了,來到了陳家鬧著要退親呢。

“陳府的老爺知道了此事生了大氣,將陳夫人狠狠責罵了一通,又親自賠了茶給王公子,又送了不少珠玉,此事這才作罷。

“陳夫人丟了面子又捱了罵,自然是不高興的,於是便來到了咱們府,當著眾姨娘的面對著夫人又打又罵,飯廳裡雞飛狗跳,險些把夫人氣死。”

她幸災樂禍,“剛在各位姨娘跟前潑了姑娘的髒水,如今捱了打,又抖出了丟臉的人是陳姑娘,豈不跟打了夫人的耳光沒兩樣?”

她說著,忍不住咯咯笑。

一向謹慎的瑪瑙憂心忡忡:“夫人對姑娘一向視為眼中釘,眼下捱了這樣一遭,又被陳夫人奚落,豈不更對我們姑娘不利?”

瓔珞笑道:“何必擔憂,憑咱們姑娘的聰慧,她便是猴子,也休想在姑娘手底下翻了天!”

說著對著沈綾鳶笑道:“姑娘說,是不是?”

沈綾鳶淡淡地“嗯”了一聲,翻了一頁書後,才忽然又突兀地補了一句:“不是猴子,最多就是個二師弟。”

眾侍女聞言愣了愣,反應過來,不約而同便笑作一團。

倒不是這笑話有多好笑,只是這冷冷的笑話從沈綾鳶這個冷面冷心之人說出來,便莫名多了種說不出的有趣。

聽著眾侍女的笑聲,沈綾鳶只覺心頭似是有什麼緊繃的東西松動了一分。

從前怎的沒覺得,逗笑旁人是件這麼有趣的事?

似乎有名為愉悅的東西,慢慢升騰,在嘴角綻放。

笑著笑著,瑪瑙忽然驚呼一聲,好似看到了什麼珍寶似的,道:“快瞧快瞧,咱們姑娘真笑了!”

侍女們隨著這一聲竟真的呼啦啦地圍了過來。

“真的?!”

“姑娘居然笑了?!快快快珍珠姐姐快去尋咱們城中最好的畫師!”

“找畫師做什麼?”

“傻子,咱們姑娘笑了,你知道多不容易嗎?”

“……”

嘰嘰喳喳,圍著沈綾鳶響個不停。

沈綾鳶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今日又不是頭一遭了。

她腦中不自覺地回想起了今日突兀闖入的一抹白影,忽而想到了什麼猛地坐了起來。

眾侍女見此,忙止了笑。

靈璧以為她有什麼大事,忙湊上前去。

“姑娘有什麼事吩咐?”

“我的書好像忘了從謝清離的臉上拿下來。”

“……”

靈璧默默無言。

而沈綾鳶口中所提及的書此刻正攤在謝清離的懷中。

書頁上散發著淡淡的鳶尾香,邊緣已有些陳舊,可見主人不知已翻閱了多少遍。

批註的簪花小楷各個娟秀,正如寫字的人,清冷疏離。

可揭開那層冰冷的外殼,卻能看到那一抹令人無法拒絕的柔軟。

他沉醉一笑。

“你犯哪門子花痴呢?”

大咧咧進門來的姜逢春擦著頭髮,老遠看到了謝清離抱著本書,伸長脖子念道:“《左傳》……你沒事看這個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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