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佳苑位於老城區。
環境條件一直不怎麼樣。
據說梨娘所在的西廂戲院，在七八十年代名氣不小，但隨著時間推移，早已漸漸沒落了。
畢竟現在的年輕人，有幾個對戲曲感興趣的？
8點多，陳都走進天佳苑。
這個時間點上班的人還是不少的。
儘管現在外面已經很亂了，但該上班的人們，還是會去上班。
不是大家有多麼勇敢，而是不上班的後果，可能比撞見精神汙染源更可怕。
這種老小區沒有物業，垃圾隨處堆放，現在是冬天，倒聞不到多大臭味。
陳都一路來到27棟樓前。
走到樓梯口時，卻被一群社會人士攔住了。
“小子，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來這裡幹嘛的？”
為首的是一個光頭，腦袋上有一條刀疤，看起來格外猙獰。
一個個眼神不善的盯著陳都。
“來找人！”
陳都平靜的道。
見過了血腥與詭異後，眼前這種對他只能算小場面。
“找誰？知不知道，這地方不是隨隨便便就能上去的？”
光頭繼續追問。
“豹哥，這小子一看就不是啥好人，估計又對咱們姑娘騙財騙色，直接教訓一頓丟出去得了。”
旁邊一個穿著大紅馬甲的青年說道。
陳都感覺這些社會人士的，好像都喜歡叫什麼豹啊虎的，他不太理解，當人難道不好嗎？
“我只是來找人打聽點事。”
他再次解釋道。
“你小子最好老實點，我們老大是丁凱，你可以出去打聽打聽，這一片有誰敢不給凱哥面子的。”
豹哥威脅道。
他顯然不相信陳都的理由。
“這傢伙怕不是個愣頭青吧？小子，知道我們凱哥多厲害嗎？那可是親手殺過病瘋子的。”
又有人恐嚇道。
病瘋子是現在的一個流行詞，指得就是精神汙染源。
“我真的只是來打聽點事情。”
陳都再次道。
“行啊！那你說說，想打聽什麼，這一片我們最熟了。”
豹哥冷笑道。
“西廂戲院的員工，原來都住在這裡吧？”
陳都說道。
豹哥臉色微變。
他推搡著陳都：“滾滾滾，沒聽說過什麼西廂戲院，趕緊滾！”
“我勸你最好不要碰我，以免觸發我的內在邏輯，我發病時，連自已也不知道會做出些什麼。”
陳都眼神變冷。
豹哥推搡的動作頓時就止住了。
穿著紅馬甲的青年等人，也是下意識後退，一臉警惕的盯著陳都。
這年代甭管你混的多牛逼，都怕別人“發病”。
“兄弟，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樓上都是咱們工會做直播的姑娘，我們是負責保護她們的，畢竟你也知道，現在世道挺亂。”
豹哥言語間客氣了許多，同時悄悄後退了幾步。
“我說我有病你就信了？看著你也沒那麼好糊弄，那就是有別的原因，是因為我提起了西廂戲院？”
陳都微微眯起眼睛。
對方微表情的變化，早就被他捕捉的一清二楚。
此人肯定是知道些什麼。
“沒有，根本沒有你說的那回事。”
豹哥矢口否認。
“你不說，我也會調查清楚，但我覺得，你最好說清楚，我不太喜歡殺人。”
陳都說道。
豹哥望著陳都舉起的手槍，臉皮不停抽搐著。
不喜歡殺人你隨身揣著把槍的？
你糊弄誰呢？
“這事我真的不清楚，是……是凱哥交代，如果有人問起西廂戲院，就讓我們警惕一些。”
豹哥的一身硬骨頭，屈服在眾生平等器面前。
“丁凱？”
陳都問道。
“對！凱哥以前在西廂戲院裡待過。”
豹哥忙不迭的點頭。
“打電話給他，算了，直接帶我去找他吧！”
陳都臨時改變主意。
他怕打電話過去了會打草驚蛇，導致丁凱跑掉。
“我可以拒絕嗎？”
豹哥試探性的道。
“你覺得呢？”
陳都平靜的問了句。
“我……我現在就帶你去。”
豹哥覺得在這種時候，自已就應該做一個俊傑。
識時務者為俊傑！
“對了，樓上真的只是群做直播的？”
陳都又問道。
“千真萬確，大哥，西廂戲院的人，早就搬離這裡二十年了。”
豹哥對陳都的稱呼，又一次改變了。
“帶路吧！”
陳都不再多言。
防止這位豹哥中途逃跑，他坐上了對方的車，並且讓紅馬甲等青年一起上車。
陳都坐在副駕駛，由豹哥開車。
這輛金盃倒是挺能裝人的，一次性塞滿了十來人。
陳都有些慶幸自已的明智，買了把模擬槍，居然還真能唬住這些人。
他們該不會以為槍支很好弄到手吧？
金盃一路左拐右拐，最終停在了一家商務KTV面前。
這個年代娛樂場所的生意仍然不錯，因為人們長期壓抑的精神狀態，是需要一個發洩的地方。
當然和之前也有些不同。
比如晚上大多不再營業，基本7點前就會關門打烊。
生意最好的時間段，如今變成了下午。
大清早的依舊沒什麼人。
店內冷冷清清，幾個服務員正在打掃著衛生。
看見豹哥等人都是紛紛打招呼。
“凱哥在哪呢？”
豹哥詢問道。
“在三樓休息吧！”
服務員回答。
一行人沿著樓梯來到了三樓。
然後陳都就看到，一個男人站在走廊裡。
“凱哥！”
豹哥等人急忙開口。
男人就是丁凱，但他卻沒有去看豹哥等人，而是望向了陳都。
“我這裡有樓下的監控，剛好看了下，你挾持了孫包他們是嗎？你是誰？找我有什麼事情？”
丁凱問道。
“我叫陳都，找你，是想了解下西廂戲院。”
陳都說道。
他也沒有貿然的靠近丁凱。
雙方就站在走廊裡，隔著一段距離交流。
“你到底是誰？密察組的人，還是白夜社？”
丁凱的聲音冷了許多。
“都不是，我在二十年前見過梨娘，聽她說過一個故事，現在想找到她，瞭解一些事情。”
陳都說道。
“二……二十年？”
此話一出，不僅是豹哥等人一臉驚訝，連丁凱也是。
陳都看起來頂多二十出頭的樣子。
相貌很年輕。
二十年前他就見過梨娘？
那時候他才多大？
能記得住事情嗎？
陳都並沒有解釋太多，他望著丁凱，又道：“我沒有惡意，否則，你們這裡的人早就倒下了，也包括你。”
丁凱沉著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半晌他才道：“你跟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