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長！”
大量密察組的成員們想吶喊，卻根本發不出聲音。
一個個眼眶通紅，無助又震驚。
誰能想到，譚晉竟然會選擇自挖雙眼？
如果眼睛會騙我。
那就捨棄了這雙眼睛。
若肉眼蒙塵，便另開心眼。
用心去感受這個世界，看看那真相，到底是什麼？
當意志力足夠堅定，巨大的疼痛，會讓一個人變得更加清醒，從而不被精神干擾，讓大腦神經保持獨立。
可就在這樣的時刻，譚晉第一次感到了恐懼！
他恐懼的不是陳都。
而是他自已！
他仍舊可以“看見”。
更準確的說，這是一種“感知”。
廠房、沙發、房間、走廊等等，他可以感知到周圍的一切。
但他無法再感知到密察組的成員。
可是……
他感知到了馮無衣！
……
此時的陳都，依舊感到憤怒。
但他的眼神裡，卻始終保留著一絲清醒。
這和上次是完全不一樣的。
不一樣之處，還有他到現在都能將馮無衣抱在懷裡，他還能感受到她的溫度。
陳都總感覺自已好像忽略了什麼細節。
卻一時難以想起。
“陳都，我願意付出你口中的代價，殺我！放過這座城，也放過你自已吧！”
譚晉就那麼站在那裡，敞開胸懷，暴露所有的破綻。
他從來沒想過擒下或者殺死陳都。
他所做的一切，其實是想探尋一個真相，結果只感受到了恐懼。
“陳都，別……別殺人。”
馮無衣害怕的道。
“不會的。”
陳都柔聲寬慰著。
他望向譚晉：“你已經付出了代價，我沒想過殺你，譚晉，雖然我沒有你那樣崇高的責任感，但我也不是什麼窮兇極惡之徒。”
“我不明白你說的，困鎖了一座城市是怎麼回事。”
“以後別再來找我，這是最後一次警告！”
他知道，譚晉的底牌已經打完了。
馮無衣的跳樓影片，那三座墳墓的照片，就是譚晉最後的底牌。
不再多言。
陳都牽著馮無衣，重新回到車上。
車子發動，駛離廠房。
半個小時後。
廠房才是恢復了正常。
所有的密察組成員，像是從水裡被打撈上來的，一個個趴在地上大口喘息，渾身早已溼透。
“組長！”
稍微恢復後，劉繼明、孫松等人，就是急忙跑向譚晉。
譚晉依舊站在那裡，不知在想些什麼。
六人房間的遊戲，是為了營造緊張的氛圍，更進一步測試陳都的精神狀態，陳都的表現堪稱完美。
最後的攤牌和圖窮匕見，就是要觸發內在邏輯，讓陳都發病。
發病的精神汙染源當然是最危險的。
可也只有這樣，他才有一絲的機會尋到破局之法。
他要盡一切可能讓陳都認清現實！
結果自然是失敗了。
事先他也沒想到，哪怕他打出所有底牌，陳都竟然還能保持一絲清醒，在即將崩潰的邊緣及時停住。
“難道我才是錯的嗎？”
譚晉沒有答案。
他心中還有許多的迷惑。
但他不知道，他還有沒有時間去解惑。
剛才，無論是他，還是密察組的同事們，都被精神汙染過了。
他們很可能再次失憶！
“開啟2號房間和6號房間，檢視情況！”
譚晉很快說道。
隨著兩扇房門被開啟，裡面的情況，驚呆了密察組的眾人。
無論是2號房間裡的女財務，還是6號房間的聾啞人，都是表情痴傻呆滯，嘴角流著口水。
“這……”
劉繼明一臉不解。
大家都不知道，怎麼會這樣。
“組長，怎麼我覺得，這兩人好像真的傻了呢？”
孫松不由的道。
“帶回去仔細檢查。”
譚晉說道。
就連他也覺得，女財務和聾啞人徹底痴傻，似乎不再具備精神汙染，但感覺不靠譜，要做進一步的檢查確定。
“記錄現場，每個人錄製影片，將剛才的經過自述一遍。”
譚晉很快說道。
失憶，也並非沒辦法應對。
“組長，我手機自動關機了。”
“我的也是……”
很快，所有人就都發現，身上的電子裝置統統壞掉了。
譚晉深深皺起眉頭。
他無法想象，陳都是怎麼做到的。
起碼現階段為止，還從來沒有別的精神汙染源能干擾電子裝置的。
……
車子行駛在公路上。
車廂裡顯得有些安靜沉悶。
陳都打算放首歌，緩解下氣氛，卻被馮無衣阻止了。
“陳都，譚警官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嗎？”
馮無衣凝望著他。
“當然不是，無衣，你怎麼會懷疑自已呢。”
陳都急忙道。
“可那些影片看起來是真的。”
馮無衣的眼淚在打轉，任憑是誰，看到自已跳樓的影片都無法淡定，各種情緒太過複雜。
惶恐、緊張、委屈、迷茫等等。
“你知道AI換臉嗎？剪輯影片的人，如果是專業的，就可以做到以假亂真，不信我回家演示給你看。”
陳都又道：“無衣，我們不要懷疑自已好不好？想想你的過去，那些生活過的痕跡，那都是真實存在的。”
他急忙握住馮無衣的手，小手冰涼徹骨。
更嚴重的是……
陳都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彷彿馮無衣的身影虛幻了些，又像是蒙上了一層稀薄的霧靄。
“可是……”
“咱不可是了，相信我，會沒事的，真的，不要瞎想了好不好。”
陳都不停重複著。
他心裡很是著急，總覺得忽略了什麼，可越是著急，越是想不起來。
“陳都，我想去山裡看看。”
馮無衣說道。
陳都當然明白，馮無衣不是要去遊山玩水，她是想看看那三座墳。
“山裡有什麼好看的，咱們回家好不好，晚飯我給你做幾道拿手小菜。”
陳都試圖轉移話題。
“我不想回去。”
馮無衣搖了搖頭。
“那咱們出去玩怎麼樣？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陳都又道。
“陳都，我想真實的活著，想真實的陪在你身邊，所以我得去那裡看看的，不是嗎？”
馮無衣哀求道。
陳都沉默了，半晌才點頭：“好！”
他當然不想去，可已經沒辦法再去阻攔馮無衣了。
隨著車子駛離城區，陳都的內心愈發惶恐，他清晰的記得那個夢啊！
所以他也記得，在夢境裡，馮無衣是怎麼消失的。
就在那三座墳前！
即將進入盤山公路前，陳都忽然急打方向盤，車子駛入了出城的公路。
“譚晉說，整座城市的人都被困住了，我想看看他說的是真是假。”
陳都解釋道。
雖然最終可能也無法阻止馮無衣進山，但能拖延一刻是一刻，陳都承認自已害怕了，裝起了鴕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