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擲荒謬提議的是九鳳,得到肯定答案後又驚慌失措的還是九鳳。

“阿玄在門口了。”九鳳漲紅著臉斜瞄了門口一眼,“大抵是要喊我回屋去喝藥。”不等相柳說話,九鳳起身溜得好快。

阿玄跟到主屋裡,朝著斜倚在美人榻上的九鳳抱怨:“多好的機會啊。主上怎麼就不知好好把握住呢?”

九鳳強壓住溢位嘴角的笑意,理清神識後緩緩道:“不過是形勢逼迫後的騎虎難下,全怪我沒過腦子就說出了那樣的話。他慨然應允不過是情面難卻,僅此而已。”

阿玄搖頭,語氣很堅決:“相柳那樣的人怎會受什麼形勢的逼迫?”

九鳳繼續勸道:“別的形勢自然是逼迫不了他,可在恩義面前,他倒總是心軟。”

阿玄勉強點了點頭。九鳳笑道:“別放在心上。”

阿玄以迷惘的眼神看向九鳳,見她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語,便回答:“屬下明白了。”

九鳳連日來躲著相柳,恰好他剛升任新職,是與白盞級位相當的將軍,因諸事繁忙,兩人就鮮有共處的機會。

九鳳將時間大多用於練功,遂蹠山中的小妖怪們一個個被她打得鼻青臉腫,聯合起來向阿玄抗議,說:“我等皆是逃難至此的可憐小妖,身後帶的全是淒涼故事,好不容易闖進結界法陣躲入山中,何以又被神女反覆當作肉靶子來練習攻擊能力?”

阿玄將此事如實告知九鳳,九鳳氣道:“都是些不堪造就的。我還以為他們巴不得與我打。”阿玄隨後提議去西郊的靶場,九鳳欣然同意。

當日午後,相柳在西郊校閱軍營,回程時路過習射靶場,遙見靶場外停著宮內的馬車,數名青年男女正聚在一方爭論不休。

相柳看了眼騎行在身後的阿鐵,阿鐵即刻策馬去打探情況,而後回稟:“燕回和姜姒兩位王姬領著白二公子要進去練習箭法,奈何守衛森嚴不准他們進。”

相柳聽了點了點頭,策馬繞道而行,無奈燕回因看見了阿鐵,騎著快馬在身後追,邊追邊喊:“柳哥哥答應過要教白騏箭術,如今可是要失言啊?”

馬蹄稍緩後偏離了方向,朝著靶場而去。燕回策馬急追上,正頗為得意地望向相柳,聽他面無表情說:“僅此一次。”

西郊靶場雖是軍營的一部分,守衛也隸屬於相柳所統領的左軍,當下將軍親自來了,守衛們對於該不該開啟木柵門仍有幾分猶豫。阿鐵問守衛:“誰在裡面?”

“這……”守衛統領很是焦慮。

“還能有誰?”燕回叉著腰忿忿不平道,“除了大長王姬,還有誰能如此霸道不講理?憑什麼她在裡頭習箭就讓旁人都不準進,如此廣闊的地方,她還能全都霸佔了不成?”

相柳施施然走到守衛統領跟前,待到後者朝著他彎身抱拳後,才道:“開門吧。兩位王姬和白公子的安危你不必擔心,有事由我一力承擔。”

守衛統領命人開門,不忘恭敬提醒:“請大人多加小心。“

四人踏入靶場後,既見空曠的場地內靜謐無聲,小丘上一株根深葉茂華蓋般的帝休樹上不見鳥雀蹤影,近處一叢叢的薲草開出穗狀淡紫色的花,微風送來清香,卻沒有一隻蝴蝶或者飛蟲停駐其間。遠處,只零星站著幾名筆挺一般的守衛。

“連個人影都沒有,還真是故弄玄虛。”燕回抱怨,執箭往場內而行。

“燕回!”姜姒慌忙喊道,只因原本空寂的場地內驟然出現流光溢彩的箭雨,好像晴空中萬千流星簌簌往下落,其中幾個擊在草人身上,草人即刻燃起烈火轉瞬間已是灰燼。箭雨中,只恍惚瞧得一抹青灰色身影不斷閃現於流光之中。

姜姒的叫喊聲驚動了小丘下的守衛,卻沒有令燕回即刻止步,為了看清青灰身影她又朝前走了兩步,直到被閃身而去相柳拽住胳膊才停下。

離得箭雨最遠的那名守衛猶豫片刻在確定安全後朝這邊轉身,意圖前來將這幾人勸離。可他才剛挪動了步子,一支流箭已倏忽往他的跟前射來,他卻不覺,徑直還往前走,走了只半步就被突如其來的一束白光擊中,適如其分的力量逼他往後只退了兩步,耳後一支流箭呼呼劃過,他嚇得不敢再動半分時,一抹青灰色的身影閃現擋在了他身前,千鈞一髮的時刻青灰色女子微微偏過頭,躲開劃過面頰的另一支流箭。

“卑職該死!”箭雨止時,守衛跪在地上微微發抖。

“都說讓你們千萬別動,就是不聽話。”一身青灰勁裝的九鳳輕聲責備,又瞥了一眼不遠處站著的幾人,帶著薄怒道,“叫你們放人進來,活該。”

姜姒先來行禮,溫婉可親由衷讚道:“姑母好身手啊。”

九分含笑點頭,目光從她臉側穿過落在相柳和燕回身上,相柳已是負手而立反倒是燕回往他的胳膊上一拽。相柳目視前方,背在身後的手微微一縮,燕回拽了個空,也不氣惱,揮手揚聲道:“我們也過去。”

“姑母在此習武,可是要帶兵打仗去攻玹帝的江山?”走近後,燕回揶揄。

九鳳面無表情上下打量燕回一眼,見她裝束繁複妝容更是精緻,似為了此行刻意籌劃了多時。九鳳問姜姒:“你們幾人出遊別的地方不去,為何來這毫不風雅的習箭靶場?”

姜姒偷瞄一眼燕回,心想:這都是燕回的主意,她說打探到柳大人的行蹤,在西郊靶場一定能與之偶遇。

姜姒正踟躕,燕回搶道:“柳哥哥曾答應過要教白騏表弟箭術,既然要練習箭術自然是要來靶場。”

九鳳依舊迴避著相柳的目光,不大敢直視他的眼睛,於是點頭後轉身就要離開。

隱在人群后的白騏忽然揚聲道:“既然柳將軍箭法獨絕,而姨母殿下又身輕如燕,不如讓我們開開眼,看看是柳將軍的箭速快還是姨母殿下的躲閃更敏捷。”

話音剛落,燕回即刻將紅蓮弓箭遞到相柳的跟前。九鳳這才抬眼望向相柳。

與九鳳四目相對一瞬之後,相柳唇角微微一勾,接過了弓箭。

九鳳與他隔了十步,見他將箭矢搭在弓弦上,見他雙手持弓,一箭在指,見他拉弓至滿弦,見他鬆開手指,箭矢帶著極大的力量破空而來,也見他繁星似的雙眸帶著溫和的笑意,微風輕輕吹起他銀白的髮絲。

九鳳站定沒動,出神般看向他射箭的英姿。人間還有這樣的景緻,敗給強良一兩次又何妨?她忽然不爭氣地想。

箭矢飛速而來,近在咫尺時九鳳步履微動,卻見那箭矢與她的衣袖還隔著一點點距離,呼嘯著擦身而過。

她轉頭去看,只見那箭矢極速直往帝休樹的枝頭而去,擦過帝休樹後又以漂亮的弧度轉了個圈速度不減地直插入離眾人不遠的草人心口。

“柳將軍的箭術不過爾爾。”一心使壞的白騏沒得到好處,陰陽怪氣道。

相柳充耳不聞,只往草人走去,將那箭矢拔下摘取箭上順帶帶回的一朵黃色小花以及黑色的果子。

“殿下習武多時也該乏了,不如吃顆果子?”相柳朝九鳳走近,將半剝了皮的帝休果實遞到她手中,也將一朵小黃花放入她掌心。

“但願這帝休果能有些作用。”相柳含笑看著九鳳吃了果子。

帝休果又稱為“不愁果”,食之能使人平和,不生惱怒之心。

“我又沒有心情不好。”九鳳將小黃花湊到鼻尖,頓覺神清氣爽,嘴硬回道。

“你心情倒是不錯。”相柳垂眸微微一笑,“只是無端躲了我好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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