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響之後,剛在門外站定的相柳驀地轉身,焦急的阿玄已大力推開門疾步而入,相柳就走在了她的身後。

兩人目光所及是雕花梧桐木床榻四周紛飛如落花一般的五彩碎片正緩緩飄零,落於床榻時又如紅爐點雪、即刻消融。

滿目落花中,九鳳抱膝坐著,埋頭於兩膝間,暗紅帶金的長頭髮自然垂落,如絲緞如潑墨。

“我想喝水。”九鳳聽出了阿玄的腳步聲,並未抬頭只低聲說道。

因著九鳳連日來也不住在棲梧,房間裡並不備水,相柳正要去外邊取,阿玄又快了他一步轉身,同他擦肩時遞了眼色示意他留下。

阿玄退出屋外時,順手將兩扇門緊緊合上。站在屋子中央的相柳正要向前檢視九鳳的狀況,抱膝埋首的人竟開始嚶嚶啜泣,後背一抖一抖時長髮也隨之飄動,好像一隻受了欺負後躲在牆角里的小野貓。

相柳的心驀地一悸,好像一泓平靜無波的潭水被春風撫過剎那間吹皺出點點漣漪。

他輕聲喊道:“九鳳。”

九鳳愣了片刻,而後肩膀又抽搭了兩下,才抬頭看向他,目光帶著哭泣後的散漫和迷惘。

她抬手撥開一縷貼在溼潤臉頰上的髮絲,輕聲問:“你怎麼也在這裡?”

他素來不拘俗禮,做防風家庶子時常去歌舞坊,摟上幾名貌美的舞姬也是時有之事,可此時莫名有些愧赧,臉頰處透出海棠紅。

“既然來了,也看到、聽到了。”九鳳眸光閃動,輕聲道,“不如過來給我靠一靠。”

相柳走近後,九鳳倏然雙手環住他的腰,靠在他染血的胸口嗚嗚大哭。

相柳雖並不驚訝,身子也是一僵,九鳳哭聲更大時,他抬起左手輕撫過九鳳如絲緞般的紅頭髮,在她左邊的後背處輕柔地拍了兩下。

九鳳短暫地大哭後,從相柳的胸懷處抬起頭,揚起袖子象徵性擦了擦他被淚水染溼的衣衫,她抬起眼睛噙一抹訕笑解釋:“我剛剛是調息心法使用不得當,一時的走火入魔,現下已大好。”

嘎吱……

阿玄端著托盤進來時,瞧見九鳳抬手往相柳的胸口撫去,而相柳的一隻手也攬在九鳳的肩頭,彼此正對望。

阿玄連忙低垂著頭,將托盤擱在桌案上後就慌忙離去,臨走時不忘把兩扇房門牢牢關合上。

阿玄走後,屋內兩人的目光都落在托盤內一柄玄鐵壺旁邊的幾件小物品上。

九鳳心道:阿玄除了取水還拿了靈藥和細麻布來?她似乎有點小看我了。

九鳳蹙眉時,相柳已走到桌案邊倒了杯水遞給她。之前,讓阿玄去取水不過是將她支走的藉口,但沒想到支走了阿玄卻留下了相柳。

九鳳含笑接過水杯,仰頭飲盡,又沒刻意控制動作幅度,導致肩窩傷口處一陣疼痛。九鳳喝過水後,臉上的笑容變為一抹苦笑。

相柳接過空瓷杯,轉身走回桌案邊,放下杯子後又拿起了托盤中小小的一罐靈藥膏。

“你不會也認為靈藥更有效吧?”九鳳訕笑道。

“我的確是這樣認為的。”相柳端詳著開蓋後的藥膏。

“我已基本痊癒了,不信你來看。”九鳳頭腦發熱,一時衝動下拉開衣襟將整個右肩露了出來。

“試試總無妨。況且……”相柳握著藥罐轉身既見到九鳳光滑如玉、纖細且線條流暢的香肩半露著,他未說出口的半句話噎在喉頭,過了片刻才補道:“況且這裡面多加了一味荀草。”

“荀草有何作用?”九鳳問。

相柳將月白色的藥膏塗在九鳳彌合後仍帶紫青的疤痕處,輕聲道:“你不需要。”

“為何我就不需要?”九鳳很享受藥膏帶來的絲絲涼意,好奇追問。

相柳用細麻布仔細為她包紮好傷口後,輕聲道:“荀草能使人膚色美白漂亮。”

九鳳嫣然一笑,圓圓的眼睛彎作小月亮:“你的意思是我本身膚色就美白漂亮,所以不需要用到荀草?”

相柳淡笑不語,為九鳳拉起衣襟時身子略向前傾,精緻到完美的下頜湊往九鳳的唇邊,瑩潤雪白的脖頸上喉結微微一動。

九鳳的心間倏然生出一種奇異的從未有過的惶悸,為了控制住躁亂的血氣上湧,九鳳深吸一口氣,橙花、鳶尾根和柏木摻混在一處的淡香令她沉醉的同時更加擾亂了她的心扉。

微涼的手指頭輕緩地在相柳的脖頸處摩挲時,相柳怔住,而後垂眸看向懷下之人,驚見她原本晶亮烏黑帶一點點藍的眼睛染上了火焰般的赤紅,嘴角處的雪貝皓齒忽閃成小小卻尖銳鋒利的獠牙。

“你……”相柳的話才出口,九鳳如藤蔓一般迅速攀上了他的肩,仰面埋進了他的頸窩裡。

“我會輕輕的。只一點點。”帶著極力控制卻徒勞的懊惱,九鳳的聲音低沉且嘶啞。

脖頸處傳來輕微的刺痛,相柳僵成了一尊石像,五感六識頓時失去大半,直到微風送來九鳳髮間淡淡的花香,又將她的一絲秀髮吹拂到他的臉頰上,他才回過神。

很快,脖頸處的刺痛感消失換作另一種奇異的感覺。

相柳不敢多去揣測心頭的那一絲惶悸,迅速握住九鳳的腰將她扶正,斂容垂眸,見到她嗜血的眼睛已恢復一如既往的清澈明亮,小而尖的兩顆獠牙也消失不見,雖眨巴著眼睛略帶歉意抬眼望他,殘留著一絲鮮血的嘴角卻噙著似無奈更似滿足的笑意。

“大抵是失血過多,有些神志不清了。”

九鳳將旖旎的氣氛驟然打破,抬手捏訣,五彩的熒光在指尖縈繞,就要觸上相柳傷口處時,九鳳的額間忽然閃過一道瑩白的光暈,她本來就沉重的眼皮就再也抬不起了,整個人好像踩過雲朵鋪就的水面,逐漸陷入當中。

九鳳睡著後,相柳的手指在傷口處一點,細小的兩個血孔消失不見。

為她掖好被角正要離開時,相柳的目光又在九鳳的臉上停了一停,向來討厭髒汙的他,想也沒想伸手就為九鳳擦去嘴角邊的血跡。

收回手時無意聞到極馥郁甘甜的香氣,在確定她的傷口沒再滲血後,相柳抬起了擦過九鳳嘴角的食指,指尖染著他自已的血。

相柳迷惘地將手指抬至鼻端,只一絲絲的血液,竟比幾百年來他吸食過的任何鮮血更加清瑩芳香,可令他更加疑惑的是,他竟然對這樣的美味沒有絲毫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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