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想要債，先道歉
顧嫣隔著牆聽到外面那叫囂的聲音，眉頭不禁皺了起來，臉上也染了怒色。
聽著這群人說話的語氣和口吻，便知道不是什麼善類，她很驚訝蘇長月這般脾性的人怎麼會惹上這樣的一群人。
眼看著外面又要打起來，顧嫣連忙走出大門。
看著在門口對峙著的兩群人，她臉上含著慍色道：“我剛剛聽到好像有人說要砸了我的織雲莊。”
要債的領頭人看門內走出一位年輕的麗色女子，眼睛瞬間就放出精光，甚至都想到了以人抵債的法子。
蘇長月看到顧嫣出來的一瞬間，平靜的眼神中瞬間泛起慌張的漣漪，繼而是無地自容地低下了頭。
家丁和染坊的男人們看到顧嫣，立馬躬身作揖道：“東家好。”
顧嫣點了點頭，走到蘇長月一群人的面前，雙眸看著那鬍子虯雜的領頭人。
問道：“你是誰？”
鬍子領頭人色眯眯道：“你就是他們的東家？我是昌隆錢莊的催錢掌事，鄭天彪。”
顧嫣點了點頭：“原來是鄭天彪鄭掌事。”
她冷著聲道：“不知鄭掌事將我織雲莊的蘇掌事重傷至此是所為何事？”
鄭天彪看了一眼蘇長月，哼聲道：“蘇長月欠我們昌隆錢莊一千三百兩不還，我們只不過是小懲大誡。”
“一千三百兩？”顧嫣問道。
鄭天彪點了點頭，指著蘇長月道：“十個月前，蘇長月在我們昌隆錢莊借銀一千兩，如今連本帶利剛好是一千三百兩。”
顧嫣笑了起來：“十個月，三成三的利息？”
鄭天彪拿出蘇長月簽下的單子，譏笑道：“都是你情我願的事情，當初借錢的時候滿嘴答應，如今要還錢了反倒不願意了？”
顧嫣看著那單子上確實有蘇長月的簽名和指押，即便心裡再生氣也無可奈何。
沉默的蘇長月立馬上前拉住了顧嫣的手，低聲道：“東家，這是我自已的事情，您就不用管了。”
顧嫣轉頭看向蘇長月被打花了的臉，低聲反問道：“蘇掌事，你確定這真的只是你自已的事情嗎？”
她朝著一臉得意的鄭天彪質問道：“所以你們為了這區區一千三百兩就動手打人？”
鄭天彪晃了晃手中的單子，哈哈大笑道：“只許你們欠錢不還，還不許我們打人了。”
顧嫣扯了個笑容緩緩道：“誰說我們不還了？”
“錢我們可以立馬給，但你們傷了我的人，這事情不能就這麼簡單了了。”
她微微仰起頭，眼神冰冷地看著鄭天彪。
聽到能有錢還，鄭天彪的態度倒也好了幾分，笑道：“方才是我們太過沖動，我給你們二兩銀子做傷藥費如何？”
既然能輕鬆收回錢，鄭天彪自然也樂得花點小錢，畢竟這可是一千三百兩的大單子，他能從中抽成不少。
顧嫣笑道：“一千三百兩我都沒當回事，你覺得我會缺你這二兩銀子嗎？”
鄭天彪沉聲道：“那顧東家是要如何？”
顧嫣的語氣輕緩，態度卻不容質疑 ：“想要錢很簡單，道歉！說完立馬給你。”
“你！”鄭天彪聽言立馬怒氣上頭，伸手指著顧嫣，咬牙道：“你不要欺人太甚，別忘了是你們欠我的錢。”
顧嫣笑說：“但你們打了我的人也是事實，如果鄭掌事覺得不合理，大可以到公堂上走一遭。”
聽說要上公堂，鄭天彪倒也有所顧忌 ，畢竟他們這種人最忌諱的還是和官府的人打交道。
“如何？”顧嫣好整以暇地看著鄭天彪。
鄭天彪的雙目緊緊地盯著顧嫣，緊抿著唇壓低了唇角，一雙骨骼粗壯的大手緊緊握住了拳頭。
他怒目掃視了顧嫣身後的數人，又看了一眼這偌大的織雲莊，再看回站在自已跟前平靜從容的顧東家。
良久，他走到蘇長月的面前，雙手作揖一拜，咬牙道：“對不住了，蘇掌事。”
蘇長月後退了一步，低聲道：“無妨。”
顧嫣見人道了歉也不再多糾纏，讓蘇長月回去把銀票拿出來便遞到了鄭天彪的手裡。
“鄭掌事為人公道，敢作敢當，織雲莊也謝過昌隆錢莊這一千兩的救急錢。”顧嫣言笑晏晏，又是吹捧又是感激。
鄭天彪接過這一千三百兩的銀票，又聽到顧嫣的好言吹捧，方才的不快也少了幾分。
道了幾聲客氣話後，便帶著自已的幾個弟兄匆匆離去。
見人走遠，顧嫣這才回頭看向蘇長月，又看見後面那滿臉探究的眾人。
高聲道：“蘇掌事先前是為了織雲莊才向昌隆錢莊借的錢，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我不想再在莊子裡聽到有什麼不好的傳聞。”
“如果讓我知曉有人說三道四，那織雲莊也就不留你們了。”
這些剛進來織雲莊的人，不曾瞭解它先前有多差，但對於眼下的盛況自然是有目共睹。聽到東家這般發話，聰明的人自然也知道應該怎麼做。
見蘇長月的傷實在是厲害，顧嫣便指了兩人陪同著去上藥，自已則回到了院子中。
半個時辰後，上好了傷藥的蘇長月來到了顧嫣的跟前。
一見面，蘇長月便向顧嫣道了聲謝。
顧嫣笑問：“蘇掌事這是要謝我什麼？”
蘇長月低聲道：“謝過東家替我要回的那聲道歉。”
顧嫣笑了：“蘇掌事客氣了，他們打了你也是傷了織雲莊的臉面，該討要的終歸是要討回來的。”
又問：“蘇掌事的傷可有大礙？”
蘇長月回答：“沒什麼大礙，都是些淤傷，上幾天藥就好了。”
顧嫣點了點頭，輕聲說道：“那就好，若有事蘇掌事一定要及時同我說。”
蘇長月沉默了半晌，抬頭看向顧嫣問：“東家，那一千三百兩銀子，我日後會慢慢還回來的。”
顧嫣溫和的眼神瞬間變得嚴肅起來，說道：“那一千三百兩是織雲莊欠下來的，不是你蘇長月，你何須歸還？”
蘇長月愧疚道：“東家您不過剛接手織雲莊，這不應該由您來出。”
雖然這段日子織雲莊已經開始賺錢，但遠沒有那麼多，說到底他欠下來的錢就是顧嫣幫他還了。
顧嫣笑道：“我既然決定接手這織雲莊，就意味著不論是織雲莊的過去，現在還是將來，好的壞的我都要接受，除非我不管這莊子了。”
“東家，蘇長月在此謝過東家。”蘇長月滿目動容，朝著顧嫣躬身一揖。
他自知說不過東家，只能誠心誠意受了這份恩，日後好加倍報答。
“好了，蘇掌事不必同我客氣。”顧嫣道。
“我們說了那麼久，你就不想跟我說說，這一千三百兩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長月一愣，苦笑道：“東家不都已經猜到了嗎？”
顧嫣以手支頤，笑道：“我猜到了也好，旁人說的也好，我現在想聽聽蘇掌事你說的。”
織雲莊沒落的這幾年，蘇長月到底是如何撐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