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猜測

宋嵐陪伴公主吃過午膳，桃枝將敬妃來過的事悄悄告知了她。

聽聞敬妃剛剛來這邊，卻未見面就走了。宋嵐知道，敬妃是有什麼話，不好當著明珠公主說。

梳洗整潔，宋嵐來延福宮拜見。

敬妃正在試穿過幾日後，屬國使團宴會上的禮服，示意宋嵐先在旁等候。

自公主夢魘案後，敬妃不再把宋嵐當做外人，對宋嵐多了幾分親切。

福祿服侍著敬妃，偷眼打量這個很傳奇的宋伴讀。

敬妃似乎是試得倦了，擺了擺手，便隨便選了一套。

宮婢退下，福祿留了下來，宋嵐注意到今日蘭韻姑姑沒有在。

敬妃開門見山，“你歸家前曾向我詢問的事，如今，你還想知道麼？”這也是在詢問，宋嵐到底想要與自已親近到哪一步。

宋嵐知道，查夢魘案，算是投誠的第一步，但是若想扳倒三皇子謝弘文和宋家，她必須以身為棋，躬身入局。

而意欲投毒陷害明珠公主的人，不管他或者她的身份有多尊貴，敬妃現在必然要先除之而後快。

宋嵐笑容得體，但眼眸中透露出堅定，點了點頭。

敬妃垂下眼眸，嘆了口氣。這個孩子有的時候真的很像她，透著一股不怕死的韌勁兒，或者說不得不豁出一切的韌勁兒。

若是隻有這韌勁兒，可能只是匹夫之勇。可偏偏，這宋嵐更是聰慧美貌，心思細膩，只怕日後的前途不可限量。

敬妃心中的活動，不可為外人盡說。

但是她身邊的福祿，卻是願意為宋嵐解答一二。

福祿手掌攤開，隔著層層錦帕，顯露出那串差點折騰得公主失常的手串，。

“宋伴讀，不知你對木藝雕刻瞭解多少。”他話裡帶笑，難怪後宮給他送個綽號“笑面閻王”，“這佛珠手串，雖是太后所送，但卻被人改造過。”

宋嵐當然見過那佛珠鏤空下可以開啟的機關，裡面的藥粉現在已然清理乾淨。

“這個木刻雕工十分精巧，在備下賀禮，由太后選出，又送出來。時日不多，這種雕工技藝，便是宮中能工巧匠，都需費些時日。”

那福祿說起來，娓娓道來。宋嵐之前倒確實對這種技藝，瞭解不多。

“所以，這手串的雕工改造手藝，被認出是出自皇后娘娘身邊一個親信內侍。”福祿的話音一頓，似乎在暗暗觀察宋嵐的神色起伏。

可奇怪的是，宋嵐微微蹙眉，卻並無特別驚訝或者害怕，似乎只是質疑福祿探聽出來的結果。

福祿補充，“這種手藝是那內侍祖傳的手藝，便是宮中的能工巧匠，看了都直呼少有人能及。”

宋嵐是聽說過，敬妃身邊這位福祿內侍的本事的。

福祿，原名梁福祿。

據傳，這位內侍中官並不一般，入宮前是舉人出身。

上一世，敬妃失寵後，有了很多編排他們的流言蜚語。說什麼，這梁福祿是落魄世家，祖父獲罪，因仰慕敬妃竟追隨進宮當了內侍。

後來，公主身死，二皇子被圍，敬妃身陷冷宮，重病連藥都用不上。是這福祿中官被折斷四肢，以頭撞宮門，硬生生給敬妃撞開了一條生路。

他所探聽的事，想必都是盡心盡力查出來的。

如此說來，敬妃娘娘的懷疑物件，轉向了皇后。

“皇后身邊內侍，可抓到人了”，宋嵐問道。

敬妃微一沉吟，“那皇后的內侍，早已被處理乾淨了。”

世人皆說她敬妃飛揚跋扈、出手狠厲，可實際上，那些躲在深宮中的暗黑毒蛇要比她出手快上百倍。

敬妃冷笑，“對方出手倒是乾淨利落，這麼多年，我是小看了她。”

敬妃口中的她，想必是皇后了。

宋嵐記得，前一世，在帝位的角逐中，皇后和太子是最先出局的。

只因為，皇后為陛下生下的太子，在十歲時遭遇了一次變故，早就癱瘓在床。便是朝廷上下自認忠肝義膽的大臣，都預設這位太子爺是難以繼承大統。

“如此說來，那就是死無對證了。”宋嵐點頭，“暫且看，這件事暫時是個死局了。但是既然一擊不成，對方一定還會動手。”

敬妃讚賞地看了宋嵐一眼，假以時日，宋嵐一定會成為自已的好左膀右臂。

“只是，”宋嵐的話音又起，讓敬妃轉頭看向她，“娘娘，公主出事，這件事的受益者到底是誰，現在還並不好說。”

福祿也有些吃驚，這個宋嵐竟然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娘娘，這手串自然是重要罪證，可還有一點，就是那幻藥。這種幻藥為取奇花花粉研磨而成，唯有新鮮採摘藥效才最佳。”宋嵐的話讓敬妃心中一驚。

是呀，這幻藥容易消散，便是如意每次將藥粉裝進去，可是藥粉又是從哪裡拿到的呢？

“莫不是，宋伴讀有什麼猜測了？”敬妃對宋嵐的性子也漸漸清楚，知道宋嵐不會說沒有把握的話。

“事發前，我經過一處不能進的花房。從鳳陽宮宮婢得知，這個花房並不尋常。而且更為重要的是，我在花房外巧遇的宮婢女與其姐姐，就在如意被抓後，都離奇死亡了。”

聽了宋嵐的話，福祿的冷汗流了下來。他萬萬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敬妃娘娘讓他辦的差事，他竟然遺漏了這麼重要的線索。

“娘娘贖罪，是奴才辦事不利。”福祿咕咚一聲跪在地上。

宋嵐趕忙解釋，“娘娘，這不過是我恰巧撞到，是上天護佑公主，萬不要因此責怪福祿中官。”

敬妃深深看了福祿一眼，示意他起身，給了宋嵐這個面子。

“罷了，這件事本就是那暗處的妖魔鬼怪作祟，宋嵐你做的很好，這個線索確實很重要。”

如此一來，福祿對宋嵐也不由面露一絲感激。

“你說的那兩個宮婢的事，福祿下去再查查清楚。我倒要看看，他們究竟要殺多少人，才能掩蓋住他們的狼子野心。是他們殺的快，還是我的人查的快！”敬妃嘴角勾起，這一笑倒是真有種睥睨眾生的寵妃霸氣。

宋嵐心中微動。

敬妃將話頭，又轉回到宋嵐身上，“宋伴讀的差事辦的好，明日我帶你去見一個人，一個你想不到的人。”

上一世宋嵐沒有能親眼看到這位寵妃的風華絕代，這一世倒是大飽眼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