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顧清柔臉上都快要掛不住笑了。
“怎麼我說得有錯嗎?你瞪我做甚。”顧清璃依舊不知悔改。
倏地,宦官的聲音適時響起,“太子殿下駕到!”
“參見太子殿下。”
裴嘉佑邁著沉穩的腳步,身後還跟著裴嘉硯和裴嘉深,冷冷道:“到底是為何事吵嚷?”
裴嘉佑腳步剛剛站穩,只見顧清柔“撲通”一聲,先跪了下來,眼底不知何時多了些霧氣,帶著些許哭腔,道:“太子殿下,都是小女不好,沒能管教好妹妹,惹得晏家兩位妹妹不快了,要是兩位妹妹能原諒清璃,怎麼罵我這個做姐姐的都行。”
不是,被欺辱又不是她,她哭個什麼勁兒啊。
晏溪暮算是明白了,方才姐姐在見到她的那一刻起,便周身散發著冷冷的氣息,饒是這種人,就足夠令人心生討厭。
晏溪暮強壓著心中的怒火,斜眸便瞧見裴嘉硯正對著她笑,晏溪暮隨即回了他一個白眼。
裴嘉硯:“……”
晏溪亭冷眼看著面前那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女子,提起裙襬,緩緩朝著裴嘉佑跪了下去,道:“顧大姑娘,說完了嗎?說完了就該我說了。”晏溪亭雙手交疊在地面上,用頭輕輕伏到地面,給裴嘉佑行了個大禮。
裴嘉佑幽深的眸子中竟閃過一絲驚慌。
晏溪亭道:“太子殿下,我等本無意叨擾,只是這顧二姑娘滿嘴胡話,屢屢將我姐妹二人的名聲踩到淤泥裡,同樣也將太師府貶低得如同塵埃,身為太師府中人,必不能縱容有人肆意凌辱太師府名聲。”
顧清璃連忙跪下,“太子殿下,不是這樣的,小女只是同大家說個玩笑,不能當真的。”
“玩笑?顧二姑娘當真是在開玩笑嗎?我家姐姐一沒礙著你什麼事,二沒對你無禮,你卻咄咄逼人,顧二姑娘開的玩笑,我們當真受不起。”晏溪玉雖年齡尚小,但好賴話還是能明白的,她早就看不下去了,此時聽到顧清璃那番話,心中更是惱怒。
裴嘉硯:“……”
裴嘉佑:“……”
都快要打起來了,還說是玩笑呢!
晏溪暮只覺得諷刺極了,也跟著跪下,道:“太子殿下,小女竟不知,這世上還有人將女子名節當做玩笑的。”
裴嘉硯忽地從後面躥出來,“容本王多嘴兩句,這顧二姑娘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竟扯著個嗓子,張口閉口就是冷嘲熱諷,說這四姑娘得了瘋病,本王方才才同她打過馬球,這顧二姑娘這麼說……”
裴嘉硯故意把尾音拖長,“莫不是說本王打馬球還比不過一個得了瘋病的四姑娘,這晏四姑娘無故被扣上了這麼一個名聲,不為自已辯解說不過去吧。”
裴嘉硯從顧清璃開口那一刻,便一直倚在柱子上聽著,毫無疑問,裴嘉佑也是他叫來的,皇家馬球場極大,說話聲不易被聽見,即使能聽到輕微的爭吵聲卻也聽不清楚。
此話一出,顧清璃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他既這麼說,便是將從頭到尾都聽了一遍,現如今,她是有千張萬張嘴也說不清。
裴嘉硯心道:“敢欺負我小師妹?得先問過我同不同意。”
過了一會,御史匆匆趕來,瞥見了跪在地上的眾人,頓時有些慌亂,晏揚緊隨其後,陰沉著個臉,怒氣滿滿的盯著御史府的人,兩人向太子行了個禮。
顧清璃立刻又朝御史投去可憐兮兮的眼神,“父親,清璃並非此意的,父親。”
晏揚冷哼一聲,陰陽怪氣道:“並非此意?我亭兒溫柔端莊,知書達理,在明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你今日竟逼得她這般,想必你就是這番意思吧。”
不過一個區區正二品左右都御史,也敢直接叫囂正一品的太師了?
“太師莫怪,太師莫怪,我這就帶著這驕橫的逆女回去好好教導。”御史微微躬身。
忽地,一直未曾張口的裴嘉佑一道冰冷的聲音傳入眾人耳裡,“這顧二姑娘平白毀人姑娘名聲,在此處大聲喧譁,本就不成體統,御史大人若是教導不好,便送入宮中,讓宮中嬤嬤好生教導。”
隨即他又朝晏家二人擺了擺手,表示不必再跪。
送進宮給嬤嬤教導,看似是一個很好的事情,實則不然,宮中那些老嬤嬤資歷極深,她們有各種手段教訓不聽話的人,最後能熬到出來的,便就是真正意義上的知書達理了。
不過,誰會忍心看著自已女兒在別處受盡苦楚。
“太子殿下,下官定當全力教導好這逆女,不讓她再有半點失言。”說著,使著眼色,讓下人把顧清璃拉回府中去。
裴嘉佑也不想多待,直接拂袖而去。
晏揚冷著個臉,又道:“怎麼,御史大人想就這樣離開嗎?我兩個女兒的名聲就這樣被你女兒白白辱沒了嗎?”
晏家兩兄弟看到自已的妹妹被如此羞辱,個個都是氣不打一處來,“眾人皆知,姑娘家的名聲多麼重要,說我四妹妹口出狂言?笑話,方才是誰在口出狂言啊。”晏知路怒道。
晏知渡更是殺意滿滿的盯著眼前這一家人。
眼見著這太師府個個都是護短的性子,御史的臉上已經是青一陣白一陣的了,他轉身道:“逆女,去給三姑娘四姑娘賠不是,快去啊。”
顧清璃心中極為不甘,沒想到太師府眾人都沆瀣一氣,維護起這個聲名狼藉的女兒來。
顧清璃縱有千般萬般不願,也只能聽從,她猩紅著眸子,福了福身,道:“晏三姑娘四姑娘,是我做得不妥當,望兩位姑娘能寬恕。”
見狀,晏溪亭晏溪暮兩人皆將頭撇過一邊,不願看她。
今日之事便不歡而散,太師府眾人便早早回了府。
在回程的馬車上。
“姐姐,這御史府什麼來頭啊,我看這姐妹二人都不是什麼好相與的。”
顧清璃固然可恨,可顧清柔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給誰看啊,不知道的還以為就是我們晏家先欺負她的,她長得那副妖媚的模樣,與她的性格倒是格格不入。
晏溪亭點點頭,道:“方才你聽她說的那番話,看似是在請罪,實則早就把所有過錯都推到咱們身上了。”
“難怪姐姐一開始就沒給她一個好臉色看。”晏溪暮撩了撩額間的碎髮。
突然,晏溪亭蔥白的手指,放在晏溪暮的手背,有些微涼。
她緩緩道:“姩姩,那日你並沒有看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