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晏溪暮啞口無言,她左肩膀受傷,連帶著一整隻左手都不能動了,每動一下血就流得更多了。

裴嘉佑扶著晏溪亭上了馬,他坐在她身後,騎著馬到一旁等著他們。

晏溪亭眼中霧氣氤氳,雙手抓緊衣裙,內心無比自責,若不是她,晏溪暮就不會受傷。

裴嘉硯牽著馬大步走來,臉上慍色未消,“上馬。”

晏溪暮嚥了咽口水,依舊站在原地,由於失血過多,聲音也虛弱了些。

“不用…我自已能騎。”

她抬起蒼白的小臉,眸子裡充滿倔強,捂著肩膀向另一匹馬走去,還沒等她走出幾步,裴嘉硯直接從背後把她整個人扛在肩上,將她輕輕放在馬背上。

晏溪暮還沒有緩過神來,裴嘉硯便已帶著她疾馳而去,裴嘉佑和晏溪亭二人跟在身後。

“你是怎麼發現我們在那裡的?”

晏溪暮聲音低低的,但足以讓裴嘉硯聽見。

裴嘉硯微微頷首,看不見她的表情,語氣還是有些生氣,答:“鈴鐺。”

晏溪暮低眸看了眼腰間的鈴鐺,此時還在叮噹作響,肩膀上的血還在不停往外冒,染溼大半衣裳,裴嘉硯離她很近,身上也沾了不少血。

他又道:“太師府的家丁,我已經派人通知滄州郡守來好生安葬了。”

晏溪暮臉色愈發蒼白,“多謝。”

天空烏雲密佈,頃刻間下起了傾盆大雨,裴嘉硯回過頭,道:“七哥,前邊有一座破敗的城隍廟,暫且先去避避雨。”

裴嘉佑朝他回道:“好。”

裴嘉硯快馬加鞭,趕在更大暴雨來臨之際,到達了城隍廟,廟裡雜草叢生,到處都是蛛網纏繞,但好歹能避雨。

裴嘉硯一刻也不敢耽擱,快速翻身下馬,將晏溪暮打橫抱起,放在城隍廟裡乾燥的草堆上,讓她靠在自已身上。

緩緩掀開被染紅的紗布,才剛過一會,紗布和血肉已經黏連在一起了,晏溪暮痛得蹙起眉頭。

幾道可怖的刀傷深淺不一呈現在她肩頭,只差幾分,便直逼脖頸,要她的性命。

四人身上全被淋溼了,晏溪亭剛被裴嘉佑扶下馬,便踉踉蹌蹌的跑過去,中途還摔了一跤,她也沒管,趕忙過去察看傷勢。

她瞬間紅了眼眶,淚珠順著臉頰滾落而下,抓著紗布的手微微顫抖。

她趕忙解開身上的包袱,從裡面拿出瓶瓶罐罐,身上冷得不停的在打著寒顫,轉頭道:“阿佑,這能燒水嗎?”

裴嘉佑看了眼周圍,只有零星幾個木頭沒有被淋溼,所幸還有大量的稻草,他回道:“能。”

裴嘉硯嫌他動作太慢了,便輕輕將晏溪暮倚靠在柱子邊上,從廟裡蒐羅到幾個破碗,用水囊裡的水簡單清洗一番。

裴嘉佑支楞起火堆,熊熊燃燒的烈火迅速照亮城隍廟,用破碗燒了熱水。

晏溪亭撕下衣裳乾淨的部分,將它烤乾,正準備撕開晏溪暮的衣裳,又有所顧忌的看了眼身後。

兩人都知道她要清洗傷口,皆背對著她們。

晏溪暮臉色蒼白,毫無血色,身上又在嘀嗒嘀嗒的掉著水珠,晏溪亭扯開晏溪暮肩膀上的衣料,露出雪白的肌膚,她仔細的擦拭著傷口,又上了藥,用布料纏繞,暫且止住了血,扶著她躺了下來。

晏溪亭脫下身上披著的斗篷,放在火上盈烤,雖在火堆旁,她的身體還是止不住顫抖,身上也沒有一塊乾燥的地方。

裴嘉佑靠近了她些,溫暖的大手捂住她冷冰冰的手掌,儘量讓她暖和些。

裴嘉硯站在廊下,看著這雨一時半會是不會停下的,只能在此住上一晚,明天再尋驛站,他在一旁燃起了另一個火堆,用廟裡的帷幕從中間圍了起來,

裴嘉硯從一進來,心就完全沒有放鬆下來過,他也不知怎麼回事,看到晏溪暮受傷,又逞強的模樣,他就氣不打一處來,“三姑娘,如今我們都淋溼了,若是不把身上的衣物褪下來烤乾,怕是都會染上風寒,小師妹受了傷,行動不便,還得勞煩你多多照顧。”

“姩姩是我的妹妹,我自然是要照顧她的,她也是因為我才被砍傷,就算王爺不說,我也會做的。”

晏溪亭眼中充滿疑惑,從裴嘉硯語氣中聽出來一絲拜託,她與姩姩本來就是一家人,互相照顧都是應該的,他這麼一說反倒是他們才是一家人,她反而成了外人。

她也來不及細究,拉開帷幕,男的一邊,女的一邊,好在包袱裡還有一件衣裳,晏溪亭將衣裳烤乾,放置一邊,褪下晏溪暮的衣裳,給她換上。

晏溪暮此時已經昏睡了過去,全然不知夜裡發生的事兒,待到天明,她才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一縷刺眼的陽光透過破敗不堪的窗子照進破廟裡。

晏溪亭一整夜都在抱著晏溪暮睡,生怕她有一個不舒服,自已又睡得沉了,無法及時醒來。

晏溪暮張了張乾涸皸裂的嘴唇,身子輕微挪動了一下,這一舉動直接把晏溪亭弄醒了。

晏溪亭立即坐了起來,皺著眉頭,看著她的肩膀,道:“姩姩,你感覺怎麼樣?”

晏溪暮躺在草堆裡,唇邊掛著一抹笑,“姐姐,除了左肩痛了些,其他的沒什麼感覺。”

晏溪亭看著她還能笑得出來,都快要急哭了,“還笑,有什麼好笑的,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話,全當耳旁風了。”

晏溪亭之前讓她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先要顧著自已,可現在,她怕是早就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晏溪暮怎可能不記得,可眼前有危險的是自已至親的親人,她不會只顧著自已的。

裴嘉佑站在簾子的一邊,站了很久,聽到她們的交談聲,猜測她們已經醒了,他拿著乾糧,掀開簾子一角,將吃食放在邊上,才道:“吃點東西吧。”

晏溪亭聞言掀開簾子,看到另一邊的火堆旁只坐了裴嘉佑一人,又環顧四周,問道:“阿佑,昭義王哪去了。”

他看著她凌亂的髮絲,還有些憔悴的面容,站了起來,親手為她梳頭,道:“他去找郎中了,我留下來保護你們。”

裴嘉佑本就比她高出許多,以他的角度完全可以俯瞰她的頭頂。

晏溪亭的頭髮有些打結,沒有梳子,梳起來就有些麻煩,裴嘉佑用手指一點一點給她梳順了,沒有絲毫不耐。

傳聞,男子肯為女子挽發,便是從心裡便認定了,她是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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