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如懿這樣的視線注視著,海蘭有些忐忑:“姐姐……”

如懿嘆了口氣,她不願意去傷害凌雲徹,只是海蘭這樣的質問,讓她心裡非常不舒服。

有些事情一旦放到明面上來說,就不夠體面了。

“海蘭,這件事情你以後不要再提了,我與凌雲徹不過是相識於微末的知已之情,和男女情誼無關。”

“可是姐姐,如果我們不這樣做,那按照令妃現在的勢頭,我們以後在宮裡就沒有立足之地了。”

如懿只是笑了一下,她是不甘的,對魏嬿婉也是不滿的,不過不管海蘭怎麼說,如懿都不願意用這個會傷到凌雲徹的法子。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我相信總有一天皇上會明白過來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落到這種境地了,現下總比在冷宮的時候好上許多。”

海蘭眼裡淚光閃爍,在這個宮裡她只在意如懿一人,為了如懿,她甚至可以不顧自已的永琪服用硃砂,現在到了這個地步,海蘭又怎麼可能視而不見。

但如果真的動了凌雲徹,如懿說不定會因為這件事和她生分,這不是海蘭想要看見的局面。

見實在勸不動如懿,海蘭也只好又寬慰瞭如懿幾句,才離開翊坤宮,背影有種說不出的落寞。

惢心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心中也覺得稀奇,如懿竟然對凌雲徹這麼重視,寧願自已受苦也不願意牽扯到凌雲徹。

不過現在惢心也顧不得這麼多了,如懿被降為了常在,現在自顧不暇,那她以後的日子只怕會更加難過。

難道要一直陪著如懿這樣走下去嗎?

惢心有苦說不出,名為“忠心”的魔咒在她腦子裡揮之不去。

好似她生來唯一的意義便是對如懿忠心,卻根本沒有自已的人生。

弘曆下令如懿不得踏出翊坤宮,實際上也和待在冷宮的時候差不多了。

如懿自覺見慣了人心涼薄,面上反而更加淡然了,成日裡在宮中抄經吃齋,好像已經不願意理凡塵中事了一樣。

和敬公主出嫁,琅嬅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終日裡纏綿病榻,連連夢魘。

魏嬿婉協理六宮,這時候更是要做好表率,攜眾妃為琅嬅祈福。到了這時候,如懿才總算能走出翊坤宮。

不過對於如懿來說,出來還不如待在翊坤宮裡。

她現在地位大不如前,只是個小小的常在,以前給她行禮的人,現在要她反過來為對方行禮。

這讓如懿心中頗為不平。

祈福結束,魏嬿婉正打算去御書房陪弘曆,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竟然偶遇瞭如懿。

如懿見到即便打扮素簡也難掩光彩的魏嬿婉,眸光微沉,行了一個常禮。

“嬪妾見過令妃娘娘。”

魏嬿婉忙著去御書房陪伴弘曆,不欲於如懿多言,也懶得和如懿在小事上糾纏計較,點點頭就要離開,如懿卻又叫住了她。

“令妃娘娘已然是飛黃騰達了,就徹底不顧曾經的故人了嗎?”

惢心聽見如懿這麼說,心裡暗自驚了一下,看向如懿的眼神都變了。

魏嬿婉只覺得莫名其妙,轉過身掃瞭如懿一眼:“你什麼意思?”

如懿盯著魏嬿婉,雲淡風輕的表面下字字都在暗諷魏嬿婉拋棄凌雲徹的事情。

“令妃娘娘如今是得了皇上寵愛,可到底是辜負了一個真心對待你的人。”

聽見如懿這番高高在上批判自已的話,魏嬿婉冷笑了一聲:“你說的是指看本宮在啟祥宮裡被羞辱五年不管不顧的那種真心嗎?嫻常在,你最好擺清自已的位置,不要說些不合時宜的話。”

如懿聽見魏嬿婉這話,反而露出了不卑不亢的表情,端出了一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姿態。

“啟祥宮那五年,凌雲徹並沒有對你不管不顧,他來找過本宮,讓本宮想辦法撈你出來,他對你掏心掏肺,可你最後卻棄他於不顧。凌雲徹的苦衷,你根本就不知道。”

魏嬿婉不喜歡如懿,畢竟如懿和海蘭的做法是她悲劇的導火索,問題是她現在發現如懿的想法好像和一般人有些不一樣。

非常的……在意男人的真心。哪怕那個男人只是動動嘴皮子,什麼也沒有付出,在如懿看來也是感動無比的。

“嫻常在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他有苦衷,本宮就沒有苦衷了嗎?在宮裡有誰是真的能夠為自已而活的?人的出身不能更改,父母親族哪一個又不是牽掛。”

“本宮想要掙一個好前程,以後有個好出路,不再受人欺凌,還能拉家人和身邊人一把,又有何不對?”

說到這裡,魏嬿婉稍微一停頓,富有穿透性的目光好像能夠直接看出如懿的小心思一樣。

“而且你既然說凌雲徹來求過你幫本宮,那你為何始終袖手旁觀呢?”

如懿稍稍愣住,竟是說不出一點話來,她沒有幫助魏嬿婉,因為想著金玉妍再怎麼樣也不至於把魏嬿婉折磨致死,況且她聽海蘭說魏嬿婉以前試圖勾引弘曆,是個不安分的,她才沒有繼續管下去。

可要是實話實說,不就顯得她剛剛那些話過於道貌岸然了嗎?

況且像魏嬿婉自已也知道她出身不高,在如懿看來,出身不高的人,就應該安分守已才對,不要奢求不該奢求的東西。

於是如懿自動忽視了魏嬿婉的問題,只是回了一句:“娘娘一路走來,嬪妾都看在眼裡,有何苦衷?”

魏嬿婉現在更加確定了,如懿是隻會同情男人,對於他人的苦難都是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嫻常在能說出這種話,看來玫嬪那日說得也沒錯,嫻常在的確在高位待久了,不知人間疾苦,只會一味地指責別人為什麼不按照你所認為好的路來走。”

“既然嫻常在無法理解本宮的苦衷,還出言頂撞本宮,那本宮就偏要讓你明白規矩。”

“如今皇后臥病在床,你還是這樣不安分,可見是非不分。今日就在這裡跪上兩個時辰,每日在正午的時候去翊坤宮門口服板著之刑,直至皇后病癒。”

這板著之刑是後宮刑法的一種,受罰者面立北方立定,彎腰用手板起兩腳並不許身體彎曲,最是磋磨人的。

惢心聽了有些著急,如懿到了這裡,整個人不是沒有震驚的,她之前哪怕被禁足被罰俸被降位,可本身是沒有遭到什麼實質性的痛苦的。哪怕在冷宮,也有惢心能夠幫襯自已。

可這個板著之刑實在不是常人能夠忍受的,而且也不可能有人代她承受,如懿平生最追求體面,心裡自然不願。

但……她也不願向魏嬿婉求情。

“令妃娘娘體罰妃嬪,如此行事,會讓後宮不滿。”

“是後宮不滿,還是你對本宮不滿?你頂撞本宮,本宮才會罰你,論誰也挑不出錯處來。”

魏嬿婉再也不看如懿,轉過身帶著身邊的瀾翠走遠了,留下了王蟾盯著,走之前還丟下了一句。

“要怪,就怪你寄託‘真心’的那些人沒有辦法幫你吧。”

她緩緩走遠,惢心沒有扶住如懿,如懿的身體踉蹌了幾下,最後也只能緩緩跪下。

剛開始的時候還好,可是跪久了,那種難以忍受的僵硬和疼痛讓如懿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不過最讓如懿難以忍受的還是心裡的屈辱。

而這種事情,在那五年裡幾乎每天都會發生在魏嬿婉的生命當中。

可如懿仍然不覺得自已有錯,她雖答應了凌雲徹要撈魏嬿婉出來,可事實證明魏嬿婉就是個不安分的人,她當時沒有救魏嬿婉就是正確的決定。

可如懿忘了,未來往往是不可控的,用預想的未來去否認一個人現在並施加於苦難,本就是一件很荒謬的事情。

與其說現在的魏嬿婉活該遭受這些屈辱,倒不如說是這些屈辱塑造了現在的魏嬿婉。

而如懿現在經受的,現在也只是遭到了自已過往行為的反噬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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