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真情”
再次見到如懿，凌雲徹立馬就紅了眼睛，彷彿能夠感同身受如懿在深宮中的苦楚一般。
他見如懿清瘦了很多，連忙溫聲道:“貴妃娘娘，最近可還好嗎？怎麼瘦了這麼多。”
如懿見到凌雲徹時，感覺被弘曆傷到了的心又多了一些暖意。
她眼睛裡盪漾著絲絲縷縷的溫情:“本宮一切都好，倒是你，在御前當差可還順利嗎？”
凌雲徹苦笑一聲:“日子怎麼樣，也只有自已才知道，不過在御前當差的確比以前的日子好上許多。”
事實上凌雲徹心裡並不安樂，魏嬿婉如今盛寵優渥，他在御前當差，難免會有看見魏嬿婉和弘曆成雙入對的場景。
即便不願意承認，凌雲徹的心裡其實是極其不平衡的。
他當初信誓旦旦地說魏嬿婉選擇一條不好的路，篤定認為魏嬿婉會吃虧，會過得辛苦。
可如今魏嬿婉卻步步高昇，弘曆更是事事都眷顧她。
這讓凌雲徹覺得自已在魏嬿婉面前抬不起頭了，也感覺自已當時講的話很是可笑。
他再怎麼努力，也是個侍衛。哪裡比得上當今聖上。
魏嬿婉的路沒有走錯，但是凌雲徹卻不願意承認。
“凌雲徹，你是個好人……”
如懿歪了歪頭，想要露出幾分少女的天真:“令嬪曾經能得你這份真心，是她福氣，可惜她太不知足了。”
就是因為魏嬿婉太不知足，才會想要往上爬，才會把弘曆勾成現在這個樣子。
她明明已經有自已的少年郎，為什麼還要來搶弘曆……
然而這些陰暗的心思如懿並不能表現出來，她想要維持的“體面”裡也包括自已人淡如菊的人設。
如懿現在已經快要失去弘曆了，不能再失去其他的了。
然而凌雲徹也根本察覺不到如懿的真實想法，反而還被如懿給深深打動。
“在這後宮之中，只有嫻貴妃才明白什麼叫真情。”
如懿輕輕嘆出一口氣:“你與本宮是知已。”
惢心在一旁聽著，越來越緊張。宮中等級森嚴，一個侍衛和一個貴妃，又是真情又是知已的，這要是被發現，那就是殺頭的罪啊！
在魏嬿婉沒有出現時，惢心時常聽著如懿在她耳邊說自已和弘曆有多麼多麼一往情深，連帶著她也覺得在這後宮裡，弘曆待如懿肯定是不一樣的，還為這份情誼感動。
然而……
感動的結果就是跟著進冷宮受苦受難，還差點喪命。現在翊坤宮吃不飽飯，還要受人白眼。而如懿對她們這種下人也沒有隻字片語的安慰。
魏嬿婉一出現，弘曆就不知道如懿是誰了，而且還性情大變，即便是惢心也能看出現在的弘曆和以前的弘曆不一樣。
以前的弘曆喜怒都寫在臉上，對後宮的事情也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像以前的高晞月和金玉妍，犯錯了他也頂多訓斥幾句就完了。
不過偶爾真的發起火來，也是會動手的，讓人害怕。
但現在的弘曆不一樣，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副叫人摸不清看不透的感覺，明明有時候是笑著的，但一個眼神過來也讓人不寒而慄。
也只有令嬪在的時候，他會顯得平易近人一些。
偏偏如懿好像察覺不到弘曆的變化一樣，還在為了弘曆寵愛魏嬿婉的事情日日傷神。
惢心又悄悄看了一眼如懿和凌雲徹，她忽然覺得如懿對弘曆的愛好像也不太純粹。
不過不管如懿處境多糟糕，如懿也是貴妃，最終悽慘的還是像她這樣的下人。
然而惢心自小以來就被教導身為奴才要忠心主子，她現在簡直是有苦難訴。
當良心和忠心託付給了錯的人，真的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惢心在這邊已經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心驚膽戰地盯著外面，生怕有人撞見了這一幕，凌雲徹和如懿這對知已又聊了好一會，才慢悠悠地告別。
被凌雲徹安慰後，如懿的心情又突然好了很多，她望著漫天飛雪，心中也忍不住感嘆。
這涼薄的後宮裡想要得到一抹真情是多麼的不易，她與凌雲徹這份感情早已超越了世俗的男女之情，哪怕她現在失了弘曆的歡心，至少她也不是完全孤獨的。
“惢心，你說要是人人都能不辜負別人的真情，那該有多好，真情是如此寶貴，有的人卻不明白。”
惢心的表情這時候格外精彩，真情確實寶貴，可是現在翊坤宮已經連新鮮飯菜都吃不上了，今天給弘曆燉的燕窩還是找意歡要來的。
但也總不能只靠別人的接濟吧？凌雲徹安慰的那幾句有什麼用呢？
回宮了還是要繼續受內務府白眼，繼續被內務府剋扣。
“主兒，奴婢看皇上今日似乎也沒有被那盞燕窩打動，我們還是要想點其他的辦法才行，總不能一直這樣吧？”
“而且愉妃娘娘為了讓主兒有見皇上的理由，不惜感染痘疫，為了這份情誼，我們也得努力尋找出路才行。”
然而如懿只是垂著眼睛，略微嘟了唇，淡淡道:“皇上的心不在宮這裡，本宮也沒有辦法。”
怎麼又是沒有辦法……當初進冷宮時如懿好像也是這副淡淡的樣子。
見惢心好像愁眉莫展，如懿這時候終於想到了自已應該要溫暖惢心，便拍了拍她的手背。
“惢心，辛苦你了。”
惢心乾笑道:“不辛苦，跟著主兒是奴婢的福氣。”
怎麼感覺自已和海蘭為如懿付出了這麼多，還比不上凌雲徹幾句安慰更讓如懿感動。
看來只有少年郎和凌雲徹的真情是真情，她和海蘭的不是。
如懿和惢心漸漸走向翊坤宮的方向，卻不知剛才她和凌雲徹交流時，有一個人目睹了全程。
今日有魏嬿婉在御前，進忠便在門外守著，因為他知道凌雲徹和魏嬿婉有一段過往，因此潛意識對凌雲徹格外關注，見凌雲徹居然在當值時離崗，就悄悄跟了過去。
進忠聽了如懿和凌雲徹的對話，已經把前因後果猜了個七七八八。如果兩人的關係真的清白，就應該避嫌，而不是一口一個知已，說得親密。
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收穫，真是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