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對上官秋裡的印象很好,新任王妃在皇帝面前禮數週全談吐文雅,完全是大家閨秀的表現,都說她早年俏皮善弓箭,現在可一點都看不出來了。胤禛以為是生活的磨礪讓她改變了,不管是什麼原因皇帝對這個弟妹是滿意的。這對小夫妻過的好不好亦不用多問,從上官秋裡滿足悠然的神態上能看出趙信待她不錯,這讓兄長很是欣慰。一個多月的時間過的很快,趙信並沒有能離京,因為她的妻子懷孕了,從西京到徐州蘭汀路途遙遙,上官秋裡是初孕經不起車船勞頓,太醫建議至少等到三個月後胎兒穩定了再說,胤禛自然是應允了,只有趙謫不是很高興但在皇帝的袒護下也沒法子再說什麼。趙信的事剛告一段落,魏國太子拓跋月明來京了。

真是個憂愁的孩子。這是胤禛見到魏國太子的第一印象,拓跋月明穿著魏國的深藍色禮服,額頭有著表示皇族的刺青,一隻深海塗尼,這是一種兇猛的動物,被沿海百姓視為不可冒犯的神獸,而拓跋家族就是以飼養此獸的仙人後裔自居。單薄秀麗的孩子緊緊抱著一把琴,明明很懼怕又強作鎮定的看著胤禛還有胤禛懷裡的吼獒。胤禛將十四放到地上,吼獒抖了抖毛,好奇的用藍色的眼打量著陌生人。

“陛下。”

拓跋月明行了禮,標準優雅。胤禛讓小太子坐到案几後面,問了一些尋常問題,多大了,路上累不累,在這裡就安心,待遇如同在魏國。最後他問:“你是自願來這裡嗎?”

“為了魏國的安定,這是作為太子的責任。月明願意。”

“你喜歡琴?”

“是。這是我的靈魂。”

胤禛不明白也沒有追究的意思。“路上辛苦了,去休息吧。你今後就住在承乾殿,那是朕做太子時住的地方,你也是太子,正好住那裡。孫曙光,你帶他去吧。”

拓跋月明在退下前認真的問了個問題,“陛下,您真的會一直幫助魏國嗎?”

“會。”得到承諾的孩子感激的笑了,他用魏國話說了句什麼就跟著孫曙光走了。後來蘇越給胤禛解釋,這句話的意思是天神保佑你的仁善友好。

西京的一切相對安穩,而胤禛的心始終不能平靜,他總是在想遠在蘭汀的允祥。早就習慣了等待的仙竟然忍受不了一年的分別,要是讓天界諸神知曉定會覺得可笑,胤禛卻清楚對自已而言那個人是多麼重要,惦念至此皆因個情。皇帝隔三差五就會給允祥去信,他總有說不完的話,任何事都說的極為細緻,連吃了什麼都詳細的描述,所以每次的信箋總是厚厚的一摞。允祥的回信是言簡意賅的,他也說自已的情況,主要是政務,比如還在說服趙節,比如硫磺開採很順利,比如將作很難得,比如密探訓練情況不錯,當然信箋最末也會表達思念之情,言詞含蓄又詩情畫意,一如他的作風。

這次的回信裡允祥對胤禛上次提到的事有了個回覆,收兵權要謹慎,不若去實地看看情況,親眼看到的遠比聽來的要可靠。於是有意直接收取魏無忌兵權的皇帝去了幾趟禁衛軍營,視察的結果很令他驚訝,這裡被整頓相當好,兵士對魏無忌很推崇,武藝冠絕京師的男人在十二營裡儼然是當之無愧的領頭人,是威信最高的一位長官,也許唯一被人詬病的地方就是和皇帝的關係。

胤禛單獨和十二營的營長談過話,他遺憾的發現這些人少不了黨系之別也有私人矛盾,但是若真的利用這些換了其中一個上位情況只怕不如現在。除了允祥的徐州,胤禛思來想去覺得兵權只有掌握在自已手裡才能夠完全放心,可要做武人的領袖需要服眾的資本,胤禛沒有這個資本,他的武功不超群,沒有戰功,不通兵法,劣跡多年紀又小,親掌,難!這件事可以不急,因為外有允祥,內有親爹上柱國的兩萬羽林衛,當然更有專寵於趙謫的楊明慧手裡的十萬駐軍,胤禛只覺十分有底氣,五千人的禁衛軍而已,真的不急。

皇帝在對禁衛軍營和羽林衛署同時下達了考核命令後,他又提前建立起了第十三營,地點就在離皇宮不遠的芙蓉田,那裡是承光二年所建的避暑行宮,因為每年芙蓉花盛開景色很美,畏熱的趙真就會去住過去。在永珍元年的初夏胤禛就以避暑之名住了過去,並且開始徵收年輕驍勇計程車兵。考核專案很多,有騎射,單兵,對打,團隊,兵法,鳧水、攀巖,藥物、偵查等等。趙信經常被召喚,兄長用他的武功作為考核的標準,其他還有幾個從禁衛軍裡提拔過來的年輕人,都是沒有什麼派系能力又不錯的,胤禛讓他們擔任小隊長。這樣一系列的動作讓朝臣開始憂心他們的天子在繼改服之後又開始新的胡鬧了,很快有個說法流傳出來,皇帝在效法雍帝,他尚武棄文也就是說很快要發動戰爭了,可水患才是當務之急啊,這不是輕重不分麼!最憋氣的是文臣,雍帝時代的結束讓他們有了發展的機會,至少文帝還是很喜歡詩詞歌賦的,可到了趙真怎麼又過回去了!沒過多久胤禛找來趙謫、果長平、崔詔、段堯臣、王恭達一干朝中重臣深談了一次,之後宋國上下都知道了一件炸了鍋的大訊息,皇帝要重整制度振興國學,而科考就在明年春天!

不論是國學的復興還是十三營的發展都還在探討摸索中,這個時候皇帝卻離開了芙蓉田微服去了城西溧水。溧水是赤水的一條支流也是京師水源的主要供應源。離京師五百里遠的赤水已經潮汛,那裡是豫州的管轄,地方官員的彙報胤禛不能全信,趙節上奏說缺少賑災款的話胤禛也不能全信。允祥上次的建議很好,什麼事兒都得親眼看到,前世胤禛作為戶部主管每年不曉得去了全國多少地方視察,做過多少任的欽差,還應對過多少次的天災,論熟稔這時代只怕也沒有人比過他。胤禛這次只是初次調查,選的也是離京不遠的地方,他輕裝簡行,僅僅帶了個趙信和蘇越扮作尋常百姓去了溧水。

趙信跟著出來只當是玩兒,穿著粗衣布服麻鞋實在是新奇的體驗,他一會兒從騾子上跳下一會兒又翻身上去,忽而滿地的亂奔,忽而去買個餅子吃,開心的不亦樂乎。蘇越則是苦著臉趕著馬車,他從六歲進宮,已經十來年沒有穿成這樣趕騾車了,後面的平板車上還坐著個皇帝!這要是被人發現……蘇越簡直要哭了。

胤禛閉目躺在乾草上,陽光灑在臉上,能聞到土路揚起的灰,趕路人的談論,真真市井味道!他剛才去了一個碼頭看了下情況,已經有從遠地逃難來的百姓,問了下情況,正是豫州地界出了澇災,不用他問那些人就自已開始議論了,說什麼的都有,大部分都是罵官員的,那些名字胤禛不大熟悉,提到趙節的倒是不多,也可能是官職太大接觸不到。後來他問了下堤壩的事,結果引來更多的議論。果然也就是和前世同樣的事,挪用!趙節說沒有錢也許是真的,不過保不準大部分是他挪用到謀反建立軍隊上面去了,不知允祥的來信會怎麼替他解釋。一想到這兩人的交情胤禛心裡就不舒服起來,就像本來只屬於自已的珍寶被旁人分去了。想到這裡皇帝翻身坐起來,前邊的蘇越也正好說了聲:“少爺,到了。”

名叫陰陽界的地方是溧水水勢最湍急所在,這個時節是沒有漁船擺渡敢走此條水道的,聽聞若是有汛也是從這個地方開始。胤禛站在岸邊看溧水,果然是洶湧澎湃,驚濤拍岸,聲勢驚人,不過見識過忘川之勢的胤禛並不很驚異,他今日只裹了個幘巾,江風很快吹亂了頭髮,水浪打溼了衣角。趙信則爬到了一處高巖上,衝著江水大喊,哦吼哦吼的聲音竟壓過了水聲。皇帝離水太近,信殿下更是險而又險,蘇越欲哭無淚,他祈禱上天讓這一切快點結束,更希望下一刻就回到永和宮。內侍還在祈禱,擦著他的臉忽然飛過去一物,蘇越還沒看清是什麼東西,就聽趙信大喝一聲,“小心!”胤禛發覺已然晚了,他稍閃避,後肩一痛整個人就往江裡栽去,接著又是相反的力量,他被拽了回來。

趙信拖著胤禛躲到了岩石後面,第二支第三支無數的箭射了過來,蘇越避的慢了些,腿和手臂皆中箭,幸好不是要害,他吃痛直哼唧又不敢去拔。胤禛被趙信圈在懷裡護著,皇帝暗自揣測是誰走漏了訊息,還是說早就被監視,就等著自已落單?

“哥哥?”

胤禛抬頭就看到趙信驚懼的臉,“沒事。別怕。”

“這樣衝不出去,陛下。怎麼辦?”蘇越的右腿都被血染紅了,痛的直咧嘴。

胤禛淡定道:“且等等。會有人來。”話音剛落那箭雨就停了,江水咆哮之聲太強,聽不見那邊傳來的是什麼動靜,趙信探頭在看,觀望了一會兒他大叫,“啊,是秦豐年!哥哥,是秦豐年!!嗨,嗨,我們在這裡!!”

秦豐年是胤禛挑選出來的十三營第五小隊的隊長,這人二十六歲,家裡父母雙亡,妻子得病死了,有個五歲的女孩,交給孃家父母去養了。秦豐年幼時得了巧緣師從琅琊山中隱居的高人,習得一身好本事,出師後本想參加禁衛軍但因沒有門路而被篩選掉了,他聽聞芙蓉田有選拔就抱著一試的心情去了,未料竟被皇帝欽點入營,之後又因在一眾人裡武藝出眾為人沉穩而被皇帝任命為隊長之一。

這次出行胤禛並不輕率,以前也沒少過被行刺的經歷,何況他現在是很多人的眼中釘。朝臣說他年少任性,標新立異,僅是服裝打扮都不知被御史禮官參了多少次了!何況他還動了皇室背後財閥的利益!政局複雜胤禛豈能沒有提防,所以他提前安排了秦豐年帶著他的十人小隊暗中跟隨,就這樣也是晚了一步,還是受了傷。

那邊的打鬥結束了,十人小組無一傷亡。檢視過他們拖過來的幾具屍體,胤禛陷入了思考。突然天色有變,風吹的急促,風裡還夾帶著魚腥氣,顯然要下雨了。沉思中胤禛警覺此地不能久留就立刻帶人離開。可是還沒走幾步,側坐在騾車上的蘇越突然暈厥掉下了車,有五隊的隊員過去抱他上車,秦豐年和胤禛也過去探看。

“哎呦,這箭頭上塗東西了!!”那人聞著手指上的血驚訝道。

“毒?”

秦豐年大驚,忙去看胤禛,胤禛暫時還沒有感覺,那人拔出一支箭仔細檢視後搖頭,“不,是迷藥。致暈的,效力還不弱。蘇小公公沒事兒。”

“你確認?”

見被皇帝發問隊員痞痞笑道:“陛下,屬下對藥理還算精到。我家以前是開藥鋪的,不過我對那個沒興趣,從小就跟著師傅練武,後來就來西京討生活了。這絕對是迷藥不是毒。陛下,你也中箭了,沒事?”

箭簇進入的比較深也不怎麼痛,胤禛就沒有立即拔,只將箭桿弄斷了。“哦,沒事。”他才說了句就覺得頭暈,趙信扶住他急道:“哥哥,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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