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閣事件過後半個月胤禛才好了起來,等能行走自如、挽弓跨馬已經是兩個月後的暮春時節了,這段時間宋國發生了不少大事。

第一件就是拓跋虎牙的回應,魏帝再次派遣耶律疾光來宋,別駕比去時更為憔悴,除了隨行人員這次同來的還有三十來個雕刻精美的沉香盒子。耶律疾光就在這一堆箱子間跪著語調刻板的轉敘了魏國皇帝的話,簡而言之就是:和約簽定不希望再改變;留在西京的魏國人就算是賠禮,要殺要剮隨意。請趙真履約儘快出兵。

胤禛聽罷冷笑,“拓跋虎牙想的可真容易,朕殺他們有何意義?請弄清楚這不是私仇,高燦所為是對宋國國體的侮辱,僅僅二十幾人的性命豈能償還!”他睇了眼同樣憔悴的拓跋功,男人面無表情的跪坐著沒有表態,耶律疾光叩首繼續道:“如果宋帝您不滿意,還有這些禮物。”胤禛聽到對方的聲音在顫抖就起了小心,他讓拓跋功去開啟盒子。華美的盒蓋開啟,在場的人都看到裡面的東西,居然是顆人頭!人頭周圍塞著防腐香料,所以才能在這樣的氣溫下過去了十幾日也沒有完全腐爛,那是個頭髮花白的老人,放大的瞳孔裡還殘留著悲憤,太華殿中飄散起香臭混合的奇異味道。掀著盒蓋的拓跋功一望之後就跌坐在地,耶律疾光開啟了身邊的另一個盒子,從頭顱大小能看出是個孩子,別駕悲愴道:“高家滿門皆斬,我國天子說,這是第二份賠禮!”

“還有第三份?”胤禛沒有理會他的激動,淡淡的問。

“我國除了流霞公主外,還有五個公主。”耶律疾光已經哽咽的說不下去了。

胤禛捂著胸口慢慢起身,他緩步從案几後繞過來俯身抬起別駕的下頜,耶律疾光已經淚流成河,“北狄又勝了?”

“……我們……失去了台州。”

“即便如此,拓跋虎牙只肯給人不肯給錢?”耶律疾光的眼淚溼了胤禛的手,皇帝鬆開手道:“回去告訴魏帝,他既然只肯給人,朕不要公主,讓魏太子拓跋月明來宋做客吧。為了兩國的情誼,朕會讓冀、蘭陵兩州派五萬人助你國禦敵!”

“陛下要他們的太子做什麼?”

耶律疾光辭行後趙謫問出了在場官員的心聲,大家齊齊望向胤禛,這時的太華殿已經沒有那些可怖的頭顱了,乾淨的殿內又一次有了暖陽的甜香。皇帝在上,他的神色依舊是淡淡的,白皙的手指正摩挲著嘴唇,“朕想將來有個聽話的屬國國君,拓跋月明十歲,嫡出,性子柔和,不是正好麼。這次出兵就當是練兵了,總共五萬兵馬二皇叔和慕容應該捨得,朕也想看看兩州軍隊的配合如何,最後會有個什麼結果。宋有十來年沒有經過大的戰役了,北狄是隱患,這次由魏提供糧餉又在他們的國土上,怎麼樣於宋都是好事。”

趙謫皺眉思索,其他人互視,崔詔突然問:“陛下近年會出兵?”

胤禛看著這個風姿綽約的雅士道:“將來的事誰知道呢,朕只想一步步走踏實了。崔愛卿雖是文官,似乎對打仗也很感興趣啊。聽說兵法讀了不少。”

到了現在崔詔仍舊不適應趙真的口吻,一個比自已還小的人總是用一副老氣橫秋的方式說話讓他覺得很怪異,再想起家人的戲說,還有皇帝這一年來的行事,他愈發覺得這人說不準真是雍帝回了魂或是被仙家指點過的!如此他就不敢直視胤禛了,小意道:“隨便讀了些,不敢說懂。”

“嗯。繼續讀,說不準什麼時候會用的到呢。”崔詔忍不住抬眼看他,但見皇帝的笑有些古怪,心裡就打起鼓,他什麼意思?

趙信大婚是另一樁大事,整座皇宮就跟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似地,女人們日日一股腦的會聚在桂沁宮,為的就是和皇后商量如何籌備這場婚宴。也是因為她們和平日的狀態大不一樣,胤禛才覺察出在宋國皇族大婚有多重要,即使結婚的那個是個傻小子,只要他姓趙那就不一樣了。淳于燕頗有長嫂為母的自覺,主動的為新婚二人挑選禮服飾物,裝扮長樂宮甚至將所有傢什換成了新的。自家亂著,趙信就整日待在永和宮,胤禛有傷在身避也避不開,只好全天陪這個黏人的弟弟。經過高燦的事後胤禛對趙信疼愛有之,感動有之,內疚亦有之,少不得對其一而再的安撫。婚宴前兄長又開始了對傻弟弟的叮囑:

“大婚後你就是男人了,要有擔當,要對秋裡好。可以娶妾,但不能不合規矩的寵妾滅妻……長樂宮那邊的一切我不會動,已經都換成新的了,等你回來也舊不到哪裡去……之所以不讓你去冀州是因為那裡太亂,不要多心。我跟趙列都說好了,在蘭汀給你闢了處別院,有大的池子可以洗澡,還是溫泉的……要聽你七叔的話,不要瞎搗亂,想哥哥了就寫信,我見過秋裡的字,很好,讓她代你寫……”

胤禛一直都有個習慣,對在意的人和事會反覆說,外面的人都說他沉默寡言,殊不知熟悉他的人皆畏其話多。這時胤禛絮絮說了許久,未見趙信有反應心裡有些生氣,“都聽明白了沒,不要光顧著玩十四了……信兒!趙信!”他躺在榻上正在敷藥動不得,就扔了引枕過去,被砸的趙信這才抬頭,竟然是一臉的眼淚。

胤禛最見不得這樣了!那麼大的個子,已經不再像孩子的臉般圓潤,嘴唇上起了層淡淡的絨毛,手裡還抱著好大一隻吼獒,同樣可憐巴巴的表情,這樣子就像兩隻吼獒同時憂鬱一樣。皇帝的心頓時軟成了春水,對他招手,趙信過來伏在兄長的懷裡嗚嗚的哭,吼獒見狀也擠進來,非要插到他們中間,一顆毛腦袋蹭啊蹭,把藥蹭掉了不少,白毛上染到了褐色的膏藥,胤禛也顧不得它了,只是好言相勸傻弟弟。如此這般就到了婚禮當日。

趙信成婚大禮那天諸事順利,因為少年情況特殊,禮儀減少到最簡單,宮裡所有人都來觀禮並給與祝福。皇帝在上首親自執禮,左右坐著的分別是太皇太后楊明慧,太妃拓跋倩和齊嘉,還有文皇帝的妃子殷雪,這次就連華夫人崔惜妍也到場了。這是胤禛第一次見到當年豔冠西京的崔家長女,即使現在也能瞧出其當年的風采,她曾經作為先帝的夫人備受榮寵,武平十二年文帝駕崩後她就半瘋了,這麼多年過去她躲在秋影殿內不出來,總說有人要害自已。如今的崔惜妍形銷骨立的瘦,眼神空泛,若不是華服在身簡直就是個倩女幽魂。胤禛看到她不由瞥了眼崔詔,他們是五服內的親戚,多少就有一些相像,皇帝突然想到這個崔亞夫是雍帝時司空崔煥的義子,按著輩分崔惜妍該該稱他伯父,崔詔勉強能叫他大爺的,封王回京時沒有聽說崔詔和崔亞夫有過深的交情。崔家本是貴族,可氣勢已今非昔比了,每每都要靠著這個當年撿來的小孩兒支撐,這一撐就是幾十年啊,可還能撐多久?崔亞夫已經七十三了!崔家也就是崔詔可用了,其他的人……

趙信和上官秋裡在禮官的主持下給胤禛行禮,皇帝收回了心神含笑受禮。被塗抹的像個假人的趙信嚴肅認真,倒顯得很像個正常人了。階下有人竊笑,可胤禛並不覺得好笑,他只覺得命運實在難測,原本坐在這裡的該是他啊!禮畢後,胤禛起身給弟弟和弟媳打了同心結又宣佈封趙信為英國公,三代皆享受公爵待遇。楊明慧不易察覺的皺眉,她看了眼趙謫,後者卻在注意華夫人,從剛才他就覺得崔惜妍不對,她該不會……正想著華妃突兀的站起來,她這一動作把眾人的目光都匯聚了過去,崔惜妍深情凝望皇帝柔聲道:“陛下,如此大喜之日,就由臣妾為您唱一曲新作吧。”她也不等准許啟朱唇就唱開了,禮樂正好也停下來,崔惜妍字字如珠聲音清亮柔美,天籟之音迴響在太華殿:“煌煌桂樹兮,孤影中庭;迢迢赤水兮,不見竹君。裁云為裳,摘星為佩,駕螭龍兮遊琅琊,乘仙棹兮上九天,歸兮歸兮,徒留人間。”這不是首祝福的歌曲,聽的人只覺得傷感,趙謫暗怨母親不該讓這個半瘋的女人出來,她一直活在前朝舊夢裡,現在擾了婚宴實在是可惡至極,但也不能此刻押她回秋影殿!那廂崔惜妍一曲唱畢笑吟吟道:“陛下,這是臣妾送給太子和太子妃的新曲,聽說您正在讓司樂署作新曲,妾身斗膽就寫啦,這是周曲古風“歸兮”,好聽嗎?”

曲子是優美的,意思不吉,崔惜妍說的話又顛三倒四,這種場合下皇帝也不可能動怒,他只得道:“華夫人喜歡以後就多做些曲子吧,朕很喜歡你以前寫的花間曲。”崔惜妍笑道:“好啊。”說著她就坐下閉目起來,手在膝蓋上還打著拍子,竟看樣子居然就開始想曲子了!也幸好她如此,殿內眾人都鬆了口氣。趙信的婚禮有驚無險的再次繼續,直到兩位新人被送回了長樂宮的新房。

中州沒有鬧新房一說,所以在被無數紅燭照的通透的寢宮裡,很快就只剩下趙信和他的新王妃上官秋裡。二人就這麼安靜的對坐在案前,案上放著酒壺和酒盞。

上官秋裡生的甜美清新,三年的寡居生活讓她的神色滄桑,今日卻不同,化了妝,喜服在身,珠玉滿頭,倒讓其顯出了二十多歲的女子該有的青春,特別是面對著趙信,她更是有種別樣的嫵媚!盛裝的王妃為趙信和自已倒了酒,自斟自飲了一盞後輕聲道:“殿下,我們好久不見了。你可還記得當年你的父皇說我有王妃的命格,現下真的應驗了,本來我是不信的,因為他死了,並沒有羽化登仙,而我也嫁了旁人。可現在……我居然真成王妃了,那麼他又如何呢?”

趙信不言不動,眼神迷茫。上官秋裡又給自已倒了酒道:“我啊,一直記得你,永遠不能忘。和他在一起時也都想著你,你呢,可忘了我?之前你哥哥恨你與我好,時時挑唆。你叔叔防著你又見不得旁人對你好,暗中作梗硬將我配了人,今日他們又將我賜給你,是你失寵了還是他們變了?如今你的皇帝哥哥可真是大不一樣了,你卻還沒有變……累嗎?這樣。”

“……”

“你長高了好多,我得仰著頭看你啦,聽說你還留著我送你的簫,為什麼?”

“不知道。”這是趙信這晚第一次開口,他似乎在猶豫什麼,眼神不定也不去看妻子。

上官秋裡起身走到趙信身後,伏在他的背上,越過肩膀拿起酒盞送到他唇邊,“信兒,我現在是你的妻子了,你再不必偷偷和我在一起,這可是你哥哥親自來成全的,你說,這是不是命啊。所以,不要拒絕我好嗎,你是誰都無所謂,要做什麼我都會幫你。信兒……你不要再去愛他了,只愛我吧。”

紅唇吻著少年的臉頰,接著是嘴唇,她吐出丁香舔著對方的下巴,趙信被她挑|逗的呼吸急促。上官秋裡偷偷的在笑又像蛇一樣滑了下去,她解開趙信的衣襟在其胸前遊離,女人太清楚怎麼樣才能取悅少年。很快上官秋裡就被壓倒在地,衣服被扯去,胸部袒露,腿被架起來,她終於笑出了聲,“慢些,不要急,我們有的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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