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聯絡
“跑這麼快做什麼？”江路鳴一時喘不上來氣，扶著門框擺手，半天憋不出來一句話，夏常安坐到通訊桌前，指了指身旁的位置：“快點。”
誰都沒提剛才的事情，江路鳴坐到椅子上，拿起旁邊的通訊耳機戴在頭上，問：“這次這麼快？”夏常安沒說話，只點了點頭，通訊電話撥出去之後，只短暫的嘟了一聲，就被接了起來：“你好，江岐。”
江路鳴操作著控制檯上的按鈕，夏常安則負責與江岐對接，“你那邊進度怎麼樣？” “工作已經收尾了，接下來就看逆十字基地怎麼行動。”他快速揮動著手中的筆，在紙上記錄通訊大概內容。
“還有什麼情況嗎？”另一頭沉思了一會，又說：“有點，不清楚具體時間，大概在中秋節過後，我這邊會有一次收復失地的任務，藉著這個任務機會，我把陸毅從戰區中心帶出來了，拋錨效應你應該清楚，這次行動不會輕鬆，這就是個中小型任務，我帶不了太多人，意外風險有點大。”
“嗯，理解，和狼鷹碰頭了嗎？” “接到了，後續任務是聽我指揮還是聽他？” “你是任務最高指揮官，你說呢？” “你這語氣不太對啊，吃槍藥了？”
江路鳴口渴，剛喝進去的一口水瞬間噴了出來，“你們那邊什麼情況？”
倒是沒吃槍藥，現在有點想吃啞藥。
“還有事嗎？”夏常安現在是想快點把他打發走，“還有一點，夏思安有點麻煩，可能已經開始懷疑我了，下一個任務可能不好開展，你是他哥，看看有什麼解決辦法。” “我跟他多少年沒見了，我能有什麼辦法？他脾氣有點犟，想讓他打消懷疑很難，你小心點，自求多福，實在不行被發現了，叫陳童幫你。”
“我其實想說，我想把真相告訴他。”
“你瘋了？！”咆哮聲瞬間傳了出來，“冷靜點，我沒瘋，難以打消他的懷疑，他一旦發現真相，就會立刻告發我，夏思安不傻，發現也就是時間問題，所以你應該明白。”
“這是一步險棋，你想好了？”
“我想好了，只是告訴你，不是商量。行，掛了掛了，任務結果高於一切，我知道。”注意到夏常安可能心情不太好，江岐也不敢再多說，火速掛了通訊電話。
江岐有自已的考量，走這一步就已經想好了後果，也就沒說什麼。
記錄完通訊內容，列印出需要的資訊之後，夏常安把它放到了檔案袋裡，遞給旁邊的江路鳴：“檔案庫許可權還沒開，你先拿去司令那邊，任務內容明天早上開會再討論。”
江路鳴點頭，開啟檔案袋清點著裡面的資料數量，開始給檔案封口，夏常安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10：37，任務進度比想象中快了很多，處理通訊內容，關掉了通訊電腦後，他從椅子上拿起外套就要走，發現江路鳴沒有一點要離開的意思。
“怎麼不走？”問完這句話他就後悔了，想著應該直接跑的，怎麼就停下來了？
江岐掛掉通訊電話後沒有走，自已一個人在天台上吹風，回想著剛剛夏常安奇怪的表現，腦中閃過一個不成熟的想法：江路鳴表白給人嚇到了？
一個人待著總愛想些事情，安靜的環境總能把他回溯到當年的軍校宿舍，回憶過去，想起來都是年近花甲的老人才做的事，可那是在戰區中心過的最美好的一段時光，少年間的赤誠相待，埋在心底青澀的愛戀，大家的豪言壯志都如走馬觀花般的閃過，那些事情都早已成為了過去式。
想著江路鳴坎坷的情史，心情複雜，他不算了解夏常安，但如果他被表白的話，大機率會被嚇跑。江岐也算是江路鳴的半個長輩，不由得為他操心起來，畢竟全軍校，他選了一個最難追的人。
“把資料交給司令，我先走了。”見江路鳴半天沒動，他生出了逃跑的想法，“夏常安。”他正要往外走，抬頭卻發現門不知什麼時候關上了，腦袋一熱，竟沒想著去開門。
“什麼事？”他抓緊手中的衣服外套，等待著江路鳴的下文。江路鳴站起身，從自已的口袋裡拿出了那張紙牌，看到熟悉的花紋，夏常安感覺自已呼吸一滯，一種不好的感覺油然而生，包裹了四肢，動不了一步。
他真正在感情上體會到了害怕和恐懼，沒有任何理由的恐懼，骨子裡都生出了寒意，害怕被拒絕後，兩個人連朋友都做不成。
“你……”夏常安掙扎了很久，才說出一個字，可往後就不敢繼續下去了。江路鳴意識到可能嚇到他了，江岐說過的：“你跟他表白，能把他嚇跑。”在這一刻應驗。
“我就是想過來問問你，你別被嚇到了。”手忙腳亂的安慰其實沒什麼作用，但夏常安還是平復了自已的心情，點了頭。
其實斟酌了很久，江路鳴也沒想到怎麼開口，最後深呼一口氣，釋然般的說：“你別怕，我不是來質問你的，只是想告訴你……”
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可能有開心、高興，也是意料之外的回答。“你……為什麼會喜歡我？”他的話被打斷，夏常安抬頭很認真的看著他。印象中的江路鳴是陽光下肆意奔跑的少年，就是暖春過後的盛夏，夏常安從未想過他會喜歡自已，就像是冬雪和驕陽，註定無法相容。
“我……我也不知道。”這個問題很難回答，江路鳴如果反問夏常安，他也不知道會是什麼理由。
“那你又為什麼會喜歡我呢？”兩個人都覺得自已不夠好，卻不知道自已是對方心裡最好的那個人。“謝謝你喜歡我，我很意外，但我們或許不合適，我很難為別人提供情緒價值，無論親情友情，都像是一場情感上的交易，就像是往一個破損的瓦罐裡倒水一樣，無論你怎麼喜歡我，我都無法滿足你的期待。”
這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是夏常安在與家人朋友的相處中總結出來的，別人的好他會加倍還回去，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對著一個人付出，當年對於夏思安，或許是唯一一個例外，他們都太需要家人的陪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