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火車行至黑河境內,還是凌晨四五點鐘,已經天色大亮。

遠方地平線還是霧藍色,雲層彷彿撕開了一道口子,漏下一束耀眼的金芒,照亮了一望無際的草原。

晨光透進車廂,不少知青醒了過來,都趴在火車門邊,望著從未見過的遼闊草原。

女知青們激動地喊道:“啊啊啊,好美的地方。”

“好美的黑河。”

林清悠也被這歡呼聲驚醒,好奇地望著火車外。

無數知青趴在門口,望著那遠方的大草原,那烈日金邊下的浩瀚無垠。

金黃色的農田像地毯一樣鋪向天邊,成片的麥田和玉米林,生長在這片廣袤大地。

忽然有人煞風景道:“還好美呢,好日子好頭了,看到那些農作物了沒有,咱今後就要幹那些活。”

“不就是幹活麼,有什麼好怕的,咱是來建設邊疆的,自然要抓生產。”

身旁忽然傳來一道充滿激情的聲音。

說話的是女知青程素雲,也是程嘉元的姐姐。

林清悠望向了她,程素雲察覺到視線,也低頭看見了她,雖然不知她怎麼坐在旁邊了,還是友善地朝她一笑。

那男同志一臉苦色,手指頭指來指去:“你們這些女知青,現在這麼說,到時候總有你哭爹喊孃的時候。”

程素雲冷哼一聲:“別瞧不起人,到時候說不定是誰哭爹喊娘呢。”

人群中女知青笑著搭腔:“是啊,別瞧不起咱女知青,有本事咱到時候比比誰割的麥子多。”

程素雲坐了回來,微笑看了林清悠兩秒,再看旁邊那個睡得像死豬的弟弟,又奇怪道:“德銘,元元怎麼回事?到現在還在睡。”

張德銘一臉莫名:“不知道啊雲姐,我昨晚睡醒看見他站著,才把他拉下來坐著。”

程素雲忽然笑眯眯地湊過來悄聲問:“小姑娘,你和我弟弟認識啊?不然他怎麼會讓你坐我們旁邊。”

林清悠忽然尷尬地紅了臉,丟下一句,“我剛過來看風景的。”便拿起書包落荒而逃。

回到何春麗和陸柔嘉這邊,兩人還在熟睡,都靠在一塊了。

林清悠又放下書包,坐在兩人面前打盹兒。

直到火車終於在陣陣鳴笛聲中,到了黑河站。

所有知青陸續下火車,從站臺出來,出口停放了不少大解放皮卡,還有穿著綠軍裝的同志拿著擴音喇叭喊。

“四連的知青跟我走。”

“七連的知青跟我走。”

“九連的知青這邊走。”

……

廣場上,人影憧憧,全是下火車的知青,停滿了前來迎接的綠皮卡。

何春麗是七連,陸柔嘉還好是五連,和林清悠一個連隊,還沒找到負責人的位置。

她們先送何春麗上車。

何春麗忽然哭起來,“嗚嗚,要分別了,還以為咱在一個屯子裡,結果還離得那麼遠。”

林清悠無奈一笑:“我們會來看你的。”

何春麗抓緊了她和陸柔嘉的手,“你們一定要來看我。”

陸柔嘉點頭,“照顧好自已。”

林清悠忽然想起什麼,擔心起來,又抓緊她的手叮囑道:“我們都不在你身邊,你一個人保重,對別人不能過分信任,要有防人之心。”

何春麗點了點頭,抹著眼淚上了皮卡車,不停地揮手。

林清悠和陸柔嘉送她上了皮卡,又去找五連的皮卡,卻發現根本沒有五連的大解放。

就在眾人不解,以為連部把他們給忘了時,一隊馬車駛了過來。

木板上跳下來一個穿著列寧裝的黑壯男青年,國字臉,大方耳,笑容可親地說:“同學們好啊,我是你們五連的連長,我叫王煜全。”

大夥齊刷刷的一聲:“連長好”

王連長揮了揮手,又說:“這一路舟車勞頓,也辛苦了,大夥快上車吧,我已經吩咐食堂做了頓好的,招待大夥。”

知青們陸續上了馬車,雖然不情願,也沒有辦法,可馬車拉行李都夠嗆,還能坐幾個人啊。

果不其然,王連長又撓撓頭說:“這一批知青這麼多啊,那這樣,男知青下來走路,把馬車留著放行李,給一些走不動的女知青坐,能走路都下來走。”

上了馬車的知青,又唉聲嘆氣地下來,結果最後馬車只夠放行李了,大夥都跟著馬車走路。

王連長領著五連的知青走出了火車站,走了沒多久,又沿著一條彎曲山路走。

路邊野草繁茂,黑河的七月,也是綠意盎然的景象,沿路還有溪流。

大夥一開始唱起了紅歌,還有精神,走了大半個時辰,都又累又餓了。

林嬌嬌忍不住問:“連長,為什麼別人都是大解放,咱要坐馬車啊。”

王連長呵呵笑:“咱離得近,用不著大解放。”

林嬌嬌撇嘴:“連長盡會唬人,都走了半天了還沒到。”

王連長又憨笑說:“快到了,前面就給大家休息會兒。”

越往知青點走,路上越泥濘不堪,似乎是剛下過大雨,一道道馬車輪印出來的凹槽,踩在裡面鞋子都拔不出來。

不少女知青沒走過這樣的泥路,鞋子遭了殃,大夥都穿的布鞋,不少人只能提著鞋子赤腳走。

林清悠和陸柔嘉還好,行李比較少,互相攙扶著走,但鞋子還是遭了殃,全裹上汙泥。

張德銘湊過來說:“雲姐,我揹你。”

程素雲揮開他的手,提著褲腳:“走你的。”

程嘉元見狀,也走到林清悠面前,“我揹你。”

身邊陸柔嘉好奇的眼神看來,還朝她無聲詢問。

林清悠本來沒覺得有什麼,此刻卻尷尬地紅了臉,又連忙微笑說:“不用了,我能走。”

程嘉元卻心疼地看著她那雙白嫩的腳踝,裹滿了汙泥,擔心她腳受傷,又堅持道:“我揹你吧,地上有石子,你腳劃傷了不好。”

忽然,一道聲音在人群中炸開。

“同志,你們是不是想搞物件?”

林清悠猛地抬頭,看見趙紅滿眼紅光地盯著他們,周圍人都朝著他們看來。

程素雲立刻不高興了,指著趙紅怒氣衝衝道:“你這同志怎麼說話的?同為知青,互相幫助怎麼了?你怎麼胡編亂造啊。”

“再說了,我弟弟大好男兒,搞物件怎麼了?國家不允許知青搞物件啊?還有結婚的呢,你管得著嗎?”

趙紅漲紅著臉,哼得一跺腳,氣沖沖地走開了,又跑到了王連長跟前告狀。

王連長也聽見了,又笑容和氣地低聲說:“你們都是年輕人,搞物件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人之常情。”

“還有,既然都進了咱們五連,咱就是一個集體,一個集體就要團結,不要動不動就打小報告。”

“咱是來抓生產搞建設的,不是來搞批判的,聽見沒有?”

趙紅沒想到這個連長不一般,竟然不聽她的告狀,這讓她不得勁兒。

王連長又笑著朝大夥說:“你們是一個集體了,互相幫助是好事,咱男同志要多體諒女同志,幫助女同志,北大荒不比你們生活的大城市,這裡貧瘠,艱苦,未來還有很多工等著你們,你們今後就知道了。”

林清悠和程嘉元相視一笑。

人群中又有人問:“連長,咱還要走多久啊,腳都磨破皮了。”

王連長笑著點頭:“快了,前面河邊,咱連部有條船過來接。”

隊伍裡頓時響起一陣歡呼聲。

“哇哦。”

“太好了。”

“終於可以不用走路了。”

王連長等大夥高興完,又笑呵呵地說:“我還沒說完,咱船比較小,女同志先上船,男同志還能走的繼續走。”

“唉,連長,你能不能不要大喘氣兒。”

“是啊,連長,你太掃興了。”

“不過既然只有一條船,那就讓女同志先走吧,咱男子漢走幾步路怕什麼。”

王連長笑呵呵地說:“還挺男人啊,希望過兩天割麥子,也這麼男人啊。”

程素雲眼珠子一轉,忽然說:“我說連長為啥看到我們這麼高興,一路笑呵呵的, 是想我們過來割麥子啊。”

王連長笑眯眯道:“可不然嘛,小姑娘真聰明啊。”

“哈哈哈,老實說,上頭安排你們這群知青下來,正好是咱收麥子的時候,解了咱燃眉之急啊。”

走到了河邊,王連長看見停靠在河邊的小機船,又笑著說:“唉,船到了,女同志們先上船。”

女同志們陸續上船,還留了幾個位子,王連長又讓幾個比較瘦弱的男同志上船。

可那幾個男同志死活不肯上船,似乎上船就是丟了臉面。

王連長笑著打趣:“剛才還吆喝坐船,現在讓你們坐沒人坐了。”

船上女知青笑出聲,船也開走了,沿著河邊一路往知青點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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