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瑛的辦公室是一個教學樓一層的套間，外面是一個大辦公室，分成了幾個格子間，他帶的研究生在各自的位置上做事，推開一扇門，才進入薛瑛的辦公室。
他們剛一進去，研究生們就注意到了。
“那是新來的師妹？”
“不會吧，大四做畢設的那幾個我都見過，沒有她。”
“那總不能是大三的吧？”
“笑死，大三的小妹妹都來了，董哥你今年能不能畢業了？你都博五了。”
“滾滾滾，小論文發了嗎？在這操心我。”
……
薛瑛可能是為了避嫌，半開著辦公室的門。兩個人在裡面聊天，一宗教學教授和一個野路子道士，出乎意料地聊得非常投機。
江季喬甚至忘記了時間，還是薛瑛接電話的時候她才得空拿起手機看時間，已經快八點了。
手機上有三個未接電話和許多微信，她上一次回訊息還是一點多剛吃完飯那會兒。而現在第四個正在打過來。
江季喬很是心虛，把電話接了起來：“對不起。”
“……”孟聿本想問她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為什麼不接電話，冷不防直接被她道了歉，一時之間話被堵住了。
“現在在哪？”孟聿問。
“我在A大。”江季喬乖乖地說。
“我知道，A大的哪裡，我過來接你。”
江季喬問薛瑛：“請問這是哪座樓？”
得到薛瑛的回覆後，江季喬告訴了孟聿：“致遠樓的106。”
孟聿的聲音有一點冷：“你和誰在一起。”
“是A大的老師，我聽了他的課。”江季喬如實交代。
“在那等著。”孟聿把電話掛了。
江季喬對薛瑛說：“我家裡人來接我了，謝謝你給我講了這麼多。薛老師。”
薛瑛起身送她：“不客氣，你的想法還都挺有趣的，是我沒有思考過的角度。如果後面想要深造的話，歡迎報考我的研究生。”
江季喬十分遺憾：“可能不行，畢竟我只有幼兒園文憑。”
薛瑛：“？”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江季喬小學還沒讀完，就被迫輟學了。
兩人說了幾句，門口就傳來敲門聲，薛瑛把門開啟，看到來人：“吳校長？”
來人正是A大的副校長。
“您找我嗎？”薛瑛有些奇怪，都這個時間了，怎麼突然來找他。
“我過來接人。”吳校長的目光投向他身後的女孩，“江同學是吧，孟總在外面等你。”
薛瑛迷茫地問江季喬：“你的……家裡人？”
江季喬不好解釋，所以就對他笑了一下，然後跟著吳校長出去了。他們穿過走廊的時候，吳校長看她手裡一直拿著一個空飲料瓶子，便伸出手：“我幫你扔掉吧。”
江季喬躲了一下：“這個不能扔的。”
女鬼：“嗚嗚嗚。”
吳校長：“好吧……走廊裡的制熱效果還是不太行啊，怎麼冷颼颼的。”
出了教學樓，外面是連續的幾層臺階，確實不方便輪椅上下，他們下去之後，就看到孟聿在路邊等著，臉上神色很淡。
“多謝。”他對吳校長說。
“您客氣了，就是比較匆忙，招待不周，還請孟總海涵。”吳校長十分客氣地說。
“沒什麼，只是接個人。”孟聿客套道，“麻煩吳校長了，那我們就先走了。”
孟聿和江季喬上了車，吳校長目送他們離開，江季喬這才發現校園裡除了他們，沒有其他機動車在行駛了。
她轉頭看孟聿：“我餓了。”
孟聿發現每次自己想教訓她的時候就會被她先發制人，覺得不能這樣慣毛病，所以不接她的話茬，堅定不移地詰問：“為什麼不回訊息，不接電話？”
江季喬理虧，小聲說：“下午的時候我在上課，手機一直振動不太好，就把提示音給關了，然後上完課就和薛老師聊天，就給忘記了。”
聊天聊到幾個小時都不看一眼手機。孟聿的語氣很不好：“你自己面對這些不知深淺的邪祟，大半天聯絡不上，江季喬，你不知道我會擔心嗎？”
江季喬不敢爭辯，雖然她覺得自己能擺平大部分麻煩，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但她本能得覺得這個時候反駁孟聿她可能就再也沒飯吃了。
她湊過去，手肘撐在兩個座椅之間的扶手上，伸手去拉孟聿的袖子：“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孟聿看著她：“你如果不想讓我派人二十四小時盯著你，就記住你說的話。”
江季喬乖乖地點頭：“我會記住的。我不怕你找人監視我，但是我不想讓你擔心。”
猝不及防的直球，孟聿的表情差點拿捏不住。
他心軟了，捨不得再教訓她。
“今天還順利嗎？”孟聿轉換了話題，“那個學生宿舍裡面作祟的鬼捉住了？”
江季喬坐回自己的位置，拿起放在茶杯架上的空瓶子晃了下：“在這裡，明天就送她去太清宮超度。”
她坐正了，兩個人的距離就離遠了，孟聿垂下眼簾。
江季喬想起剛才那個吳校長，“你認識A大的校長的嗎？”
“嗯，鼎瀚給A大捐過不少錢，你今天去的那棟樓就是鼎瀚捐贈的。”孟聿道，“今天只有吳校長在學校。如果那個電話再打不通，我就要讓他調監控了。”
江季喬不好意思地蹭了下鼻子，試圖誇他一下：“你好有社會責任感的，還捐款給學校。”
孟聿：“有專門的部門在做這些，我一般只負責籤撥款書。”
嗯，沒誇到點子上。
江季喬隱約覺得孟聿剛剛明明好轉了的心情好像又差了一點，她不明白為什麼，於是又說：“我餓了！”
孟聿被她搞得沒脾氣：“知道了，家裡做好飯了。”
“可是到家還有一個小時的路。”
“這會兒又著急了？”孟聿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
江季喬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最後他還是讓司機在夜市停了車，去買了一把烤羊肉串回來。
江季喬在車上擼串，整個車廂裡都瀰漫著一股孜然味，羊肉串得比較緊，江季喬一使勁籤子都要甩到孟聿臉上。
孟聿：……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