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統文人出身的王家彥,在一開始的時候,同樣不會對胡文霆這個錦衣衛的官員有多待見,因此,王家彥在收到朱由檢讓他巡視大名府的旨意之後,也僅僅是派了個手下知會了胡文霆一聲,約定了一下具體的出發時間,其它的則一概沒有向胡文進行交待。

胡文霆也大致對明代文武官員之間的關係有所瞭解,因此在遭受王家彥的冷遇之後,也只能是在苦笑了幾聲之後,最終還得屁顛屁顛去忙著安排相關的準備工作事宜,並且還得給自已當孫子的行為找個藉口,誰讓自已屬於武官序列,而且官還比王家彥小得多呢。

碼頭方面的一套程式,胡文霆剛剛在前幾天已經經歷過一次了,所以也就不需要再過多的考慮了,到時候還是直接按照上次的模式來操作就是了。

因為胡文霆有心要和漕幫方面的人員搞好關係,於是就提前派高大強過去和小六爺進行了溝通,客氣的向他表示這次還得給漕幫添一些麻煩,請他們多多包涵,並表示自已這方面還是會跟上次一樣,向小六爺支付一筆費用。

對於胡文霆這種處理方式,小六爺還是非常高興的,畢竟對方給足了自已面子,按照江湖上的規矩,他就得做到人敬我一尺,我回敬人一丈,這才能表現出自已講義氣。

於是小六爺客氣的向高大強說道:“請轉告鎮撫使,讓他老人家一切都放心好了,到時候小的還會安排幾個人隨大人們的船隊行動,他們會在沿途的每個漕口向當地幫眾進行交待,讓他們儘量為大人們的船隊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方便,免得大人為了一些小事勞心。”

同樣,高大強也按照胡文霆的吩咐,客客氣氣的向小六爺道了謝,碼頭方面的準備工作就算告一段落了。

接下來就是家裡方面的安排了,秋萍這次儼然是以半個女主人的架勢對胡文霆的隨行人員進行了周密的安排。

因為胡文霆已經在前幾天就已經向她進行了申明,要讓她留在家裡看家,因此,秋萍知道自已這次肯定是不能隨行了。

於是她就把貼身伺候胡文霆的重任,交給了自已的同盟者林巧外加她的雙胞胎妹妹林慧。

安全保衛方面,除了高文舉又安排八名錦衣衛人員配合高大強之外,秋萍還讓周大虎和周大豹兩人又從工地上挑選了二十名強力壯,訓練表現突出的人員,陪同胡文霆一起出行。

本來秋萍是打算讓周大虎和周大豹兩人也一起隨行的,但胡文霆考慮到在自已離開之後,家裡也需要安排相應的保衛力量,而周大虎和周大豹兩人在經過幾天時間的接觸之後,表現還是比較讓胡文霆滿意的。

於是,在胡文霆的堅持下,秋萍就只好答應讓這兩人留在家裡幫忙。

在第三天的早上,也就是王家彥和胡文霆約定好的時間,胡文霆早早的就帶著數十名隨行人員,以及準備參加搬運工作的近千名工人來到了碼頭附近,等和王家彥見面交流過之後,就開始搬運物資並裝船。

在胡文霆完成對隨行人員以及搬運人員的整隊之後不久,胡文霆就遠遠看到一撥人馬正向碼頭走來,一旁的高大強貼近胡文霆身邊小聲的說道:“應該是右司馬他們來了!”

胡文霆連忙整理了一下自已的著裝,然後就帶著高大強以及幾名錦衣衛人員迎上前去,其餘的人,胡文霆則做了個手勢,讓他們在原地站立等候。

這一切都被遠處的王家彥看在眼裡,雖然那些看上去好像都不是士兵,但是他們那紀律嚴明、動作整齊的樣子,卻給王家彥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決定一會見到那位叫胡文霆的鎮撫使之後,一定要問問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很快,胡文霆就來到了離對方不遠的地方,對方領頭的中一位四十多歲、面容消瘦、一臉嚴肅,身穿紅色帶孔雀補子官服的官員,其他的人在離他半步到一步距離的身後。

胡文霆心想,這架勢似乎也和自已所處的後世差不多,那麼領頭的那位無疑就是正主王家彥了,於是胡文霆連忙緊走幾步,率先向對方行禮問候:“下官錦衣衛南鎮撫司鎮撫使胡文霆參見右司馬!”

其實在這之前,王家彥也隱約聽說過胡文霆這個人,並知道他和皇帝的關係不一般,再加上剛才看到了胡文霆的整隊動作之後,對他的印象又有所好轉。

於是他在朝胡文霆回了一禮之後,淡淡的開口問了一句:“準備工作都做好了?”

胡文霆回答道:“回右司馬,一切準備就緒,您一聲令下,就可以開始搬運了。”

胡文霆這規規矩矩的回答,讓王家彥對他的印象又好上了幾分,心裡想著,這傢伙怎麼看上去一點都不像其它的武夫啊。不僅很守規矩,而且還能在態度上做到不卑不亢。

既不像一些錦衣衛人員那樣張揚,也不像一些武官在見到文官之後那樣卑躬屈膝。從他身上所表現出的氣質來看,倒更像是一名文官。

胡文霆可不管王家彥的心裡想的是什麼,只是按照規矩在側前方領路,引導王家彥一行往前走去,王家彥帶來的一幫兵丁則緩緩的跟在他們一行人後面。

在來到離集合隊伍還有十幾步距離遠的時候,胡文霆停住了腳步,回頭恭敬的對王家彥說道:“請右司馬下令吧!”

王家彥有些詫異的問道:“哦,本官也能指揮他們這些人?那本官該怎麼稱呼他們呢?”

胡文霆這才想起來,自已對這些人進行訓練的時候,是直接用後世的稱呼“同志們”來稱呼他們的,如果一下子改換了稱呼,這些人一時半會之間,還真不一定能反應過來。

於是胡文霆在撓了撓頭之後,尷尬的對王家彥說道:“右司馬,下官在平時訓練他們的時候,是稱呼他們為同志們的,代表大家都志同道合的意思,要不,您也這樣稱呼一下?”

王家彥稍微愣了一下之後,就開始連連點頭,說:“嗯,志同道合,一起為陛下和大明效力,這稱呼不錯,看來胡鎮撫平時也沒少讀書啊,否則怎麼能想出這麼有深意的稱呼呢。”

胡文霆客氣的說道:“讓右司馬見笑了。”

隨後,王家彥就試著朝面前的隊伍喊了一句:“同志們!”

結果,下面剛剛還保持著稍息狀態的整個隊伍,瞬間就“啪”的一聲變成了立正狀態,動作整齊如一,就像是一個人做出來的一樣。同時,近千雙眼睛全部看向王家彥,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

王家彥看到這副景象之後,又是一愣,不知道接下去自已又該說些什麼,胡文霆只好先替他喊了一句:“稍息!”,於是所有人又同時把左腳往左前方稍微伸出了一點,恢復到原先的姿勢。

然後,胡文霆小聲的對王家彥說道:“右司馬,您可以下令讓他們開始搬運了。”

王家彥點了點頭之後,朝面前的隊伍大喊了聲:“開始搬運!”隊伍在發出了一聲整齊的“是”作為回應之後,就迅速有序的開始動起來,一隊接著一隊的往倉庫方向小跑過去,在行動的過程中,隊伍也依然保持得整整齊齊。

隨後,就有王家彥的隨行人員過來,請他到一邊去稍事休息。王家彥看了身旁的胡文霆一眼之後,淡淡的對他說了句:“鎮撫如果沒什麼事的話,要不就一起過去陪本官坐坐?”

胡文霆也習慣性的正了正身體,回了一聲“是!”王家彥的臉上出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等兩人一前一後的來到一旁坐下後,王家彥看到胡文霆依然保持著正襟危坐的樣子,就對他擺了擺手說道:“鎮撫不用那麼嚴肅,我們不是正式的談公事,就是隨便的聊一聊。”於是,胡文霆就稍微放鬆了一點。

王家彥率先開口問道:“本官聽說剛才的這些人,在不久之前都還是一些流民,是鎮撫親自把他們訓練成如今這個樣子的?”

胡文霆認真的回答道:“確如右司馬所說,這些人都是陝西那邊送過來的流民,下官怕他們來到京城之後會不守規矩,四處亂竄,影響到京城的治安。

因此,在他們來到之後,就花了一段時間,向他們強調了一下紀律,要求他們一切行動聽指揮。同時,還對他們的儀容儀表進行了規範,讓他們儘量不給京城抹黑。”

聽到胡文霆輕描淡寫的說了這番話之後,王家彥對胡文霆低調內斂的表現表示十分滿意,他的臉上也不再像剛開始那樣完全繃著了。

王家彥接著說道:“鎮撫是如何想到用這種訓練方法的呢,如果本官沒記錯的話,好像我大明境內從未有過這種訓練方法。

本官也曾帶過一段時間的兵,說句實在話,鎮撫的這種訓練方法,就是用到軍隊訓練上,也是非常適合的。”

說到這裡,王家彥回頭看了一眼在不遠處等著的,自已帶過來的一些兵丁,他們那些人正東一群西一堆的湊在一起聊天,站立的姿勢也是五花八門,和胡文霆手下那些人剛才的表現簡直是天壤之別。

王家彥微微的搖了一下頭之後,接著對胡文霆說道:“鎮撫你也看到了,和你手下的那些人比起來,他們倒比本官帶來的那些兵丁更像軍人,無論是在精氣神方面,還是在嚴守紀律方面。”

胡文霆連忙謙遜的說道:“右司馬過獎了,其實下官搞的都是一些花架子,中看不中用的。是下官一時心血來潮,才想出來的這些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訓練方法。”

王家彥一擺手,阻止了胡文霆繼續客氣下去,接著嚴肅的對他說道:“胡鎮撫啊,本官也是讀過一些兵書,並且也親自帶過兵的人,深知士兵們的精神風貌和組織紀律性,在很大程度上就代表了一支部隊的戰鬥。

本官這麼跟你說吧,你手下的這些人,只要在此基礎上再對他們稍微進行一些拼殺技巧以及陣法方面的訓練,就絕對能成為一支戰鬥力強悍的軍隊。

因此,本官已經決定,等這次辦完陛下交待的事情回京之後,一定要向陛下奏請,把胡鎮撫的這種訓練方法在軍隊中推行開來,讓我大明的所有軍隊都能把戰鬥力往上提升一個層次。

到時候,胡鎮撫你可不能藏私,一定要把你所知道的都傾囊相授,這可是對我大明大有好處的事情。”

胡文霆謙虛的說道:“只要右司馬對下官有所吩咐,下官一定盡力而為,爭取不讓右司馬失望。”

聽了胡文霆的回答之後,王家彥臉上總算出現了一絲難得的笑容。見此情景,胡文霆也是心裡暗自一喜,心想,看來自已從後世帶過來的這套訓練方法還是挺能吸引人目光的,尤其是那些注重軍隊建設的有責任心的官員。

這不,前幾天剛剛成功的吸引到範景文,如今,王家彥這個處事非常嚴謹的兵部右侍郎也差不多被吸引住了,那麼今後自已對兵部也就有了一定的影響力,說不定就能在一些決策方面向他們提供一些參考意見,讓他們對目前大明的戰略方向,按照自已的規劃適當的進行一些調整。

王家彥對待工作確實非常的認真,整個上午都守在碼頭並沒有離開,一直看著胡文霆手下的人不停的往船上搬運物資的情況。

期間,也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胡文霆聊上幾句,結果王家彥發現胡文霆雖然對詩書五經方面的知識瞭解得並不是很透徹,但是在奇聞逸事以及雜學方面,卻是涉獵甚廣,而且對很多事情都能提出一些非常獨到的見解,讓王家彥聽了之後有種耳目一新的感覺。

比如,胡文霆曾經在朱由檢面前提起過的那一套經濟學理論,又比如說關於陣地戰和游擊戰方面的一些論述,都讓王家彥有了很大的感觸,他開始用更加審慎的態度來對待胡文霆了,而不是像開始那樣,把胡文霆看作是一個沒有多少文化的武夫。

中午飯,王家彥就讓人直接安排在碼頭解決,臨近傍晚的時候,一切物資都裝船完畢,王家彥也沒有選擇在京城再待上一晚,而是下令立即出發,這讓胡文霆對他的敬重又增加了好幾分。

晚上的時候,船隊在通州進行休息,在通州練兵的範景文聞訊趕到了碼頭,為王家彥和胡文霆兩人安排了酒宴接風。席間,王家彥和範景文兩位後部大佬又不知不覺的聊起了胡文霆的訓練方法,都同時對他表示了讚賞。

和胡文霆相對比較熟悉的範景文,在說到興頭上的時候,開著玩笑對胡文霆說道:“夢之啊,乾脆我們倆一起向陛下奏明,把你調到兵部來算了,你待在錦衣衛以什麼意思啊,也許一輩子也上不了一次真正的戰場,好男兒就應該在戰場上建功立業啊。”

此時的範景文由於帶了一段時間的兵,性格脾氣以及說話的語氣都有向武將發展的趨勢。而一旁的王家彥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表示贊同範景文的意見。

胡文霆苦笑著說道:“多謝兩位司馬的抬愛,可在下確實是不懂打仗啊,在您二位面前賣弄的幾下子,都是從一些雜書看來的。真要讓我去帶兵打仗,還不知道會亂成什麼樣子呢。”

王家彥微笑著對胡文霆說道:“本官和夢章最初也不是隻讀過幾本兵書,然後就開始帶兵了。其實做任何一件事情,最重要的都是要學會從實踐中去總結經驗,否則,就算把天下的所有兵書都讀了一遍,也不見得就能帶兵打仗。

而鎮撫你,就是一個很會從實踐中總結經驗的人,本官也和夢章一樣,非常看好你的潛力,相信將來你真要帶兵的話,說不定比本官和夢章兩人都要強。”

胡文霆說道:“就算在下真如兩位司馬所說的那樣,能夠帶好兵,但在下還是不太想幹帶兵的事,在下還是覺得自已做目前的這些事情比較適合。

如果在下能儘量的多賺一些錢,然後用這些錢為前線的將士們提供最好的後勤支援,這不跟自已去帶兵打仗是一個道理嗎,同樣也是能為陛下和大明貢獻一份自已的力量。”

範景文笑著說道:“夢之說得也有道理,要不是夢之你用上了那些手段,怎麼可能讓那些勳貴大臣們主動掏錢出來,為大明的將士們提供這些糧食和軍餉呢。

行吧,有夢之你不停在後方為我們提供支援,我們的日子也能過舒心多了,也能更快的把兵給練好,然後投入到戰場上去。

到時候,我們如果取得了一定戰績的話,一定會在功勞薄上給夢之你也記上一筆的。”

三個人邊喝邊聊,一直到了很晚的時候,範景文才告辭離開,胡文霆以晚輩的身份,送了他很遠的一段距離之後,才和王家彥一起返回船上休息。

透過此次酒宴,三人之間的關係又更進了一步,王家彥也時不時的喊起了胡文霆的字“夢之”,把他也當作晚輩來看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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