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狗屁不通!@#¥3**\/&!”花千樹喝著極具提神醒腦功效的九峰白芽,嘰嘰歪歪起來比之前更有精神了。

“不、不知主上喝、喝這九峰白、白芽有多、多、多長時間了?”

“阿卜?”花千樹皺了皺眉。

阿卜向來不愛說話,因為他知道自已不僅結巴嗓門還出奇的大。

而當這兩點同時集中在一個人身上的時候,他說的每一個字對於別人的耳朵來說都是一種折磨。

蘿蘿這會還在睡著,那麼此時此刻他就更不應該主動發出聲音。

“我哪有功夫去算,一年多了吧。”

名叫阿卜的男人往前走了兩步,駐足在光暗交界的地方,“不、不、不到一年。”

“哦?”

“一共三、三百四、四十二天,每、每天夜裡我、我、我都親眼看、看著你喝、喝下。”

花千樹將筆放在架子上,饒有興致地看向阿卜隨著火光忽明忽暗的臉龐,“熊樣,我之前怎麼沒發現你還有如此心細的一面?”

“花、花千樹...”

“你莫不是瘋了?”花千樹的眼神突然變得凌厲起來。

“吼吼。”阿卜發出沉悶的笑聲,“差、差點忘了你、你最不、不喜別人叫、叫你花、花千樹。”

“你忘你媽。”

就在阿卜主動開口的那一刻,花千樹已然發覺周身筋脈凝滯阻絕,自已所能調動的真氣十不存一。

可即便如此,他也沒有表現出來半分的低聲下氣。

他唯一擔心的就是身後的蘿蘿,這丫頭怎麼還睡不醒?

花千樹的回答似乎與阿卜所設想的大有出入,過了好一會,他才前言不搭後語地繼續說道,“那我、我應該叫、叫你什麼?地、地瓜?可這不、不也是你入、入知意境的時候自、自已給取的嗎?說、說來說、說去,你還、還是放、放不下過、過去的身份...”

“你特麼是不是有病?”

“我...”

“這些屁話都是誰教你說的?”

“我、我自已...”

花千樹嘆了口氣,“他們是誰?他們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阿卜偷偷鬆了口氣了,類似的答案自已所幸是早有準備,“吼吼,死、死到臨頭...”

誰料到花千樹話鋒一轉,“無論你們要做什麼,算上我一個如何?”

“...”阿卜徹底接不上話了。

“你在與他廢什麼話。”蘿蘿的聲音在花千樹背後響起,依舊是脆生生的,就好像是烏拉拉沙漠裡難得一見的雨水打在了沒名宮宮頂覆著的火礫瓦上。

“蘿蘿你...”

下一秒,花千樹低頭看向胸前的傷口,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

幾個月來,花千樹幾乎每個晚上都在做著同一個夢。

而同樣的,每當自已對上蘿蘿依舊帶著迷糊,卻好像夜間時候抱月泉裡凍上薄冰的泉水一樣冰冷的眼神,便又會從夢中驚醒過來。

冷汗浸透衣衫。

她並非假寐,而是真的一直在睡!

在整個行動過程當中,在面對自已這個行動物件的時候,她沒有表現出來哪怕是一絲一毫的異樣,而是一如往常的陪在自已身邊,或者研墨,或許沏水,或是笑吟吟地附和著自已怎麼也發不完的牢騷,待到乏了,便又趴在案邊自顧自的睡去。

一如往常,反而讓人感受到了徹骨寒意。

她還是蘿蘿嗎?還是那個跟隨了自已整整十五年,從一個自已稍微說話大聲便要哭鼻子的小不點兒變成了半步知萬物,明明已經在整個沒名宮裡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始終婢女自居成天賴在自已身邊的丫頭嗎?

他們,他們還是與自已一道出生入死的,被自已視作親人的阿卜和蘿蘿嗎?

又或者說,他們依舊披著阿卜和蘿蘿的皮囊,只不過思想和靈魂早就被人置換?

沒人替他答疑解惑。

回應他的是阿卜的連連怪笑,以及他手中開始揮動起來的,挾帶著呼嘯風聲的鏈錘。

死心塌地錘,每一次擊打出去的力道都足以摧山裂石。

媽的,這玩意還是自已親自替他設計和打造的...

名字,則是阿卜給取的。

花千樹心中一陣悲涼,催動自身殘存的真氣,施展燃命之技全力躲避。同時還需要警惕站在不遠處的蘿蘿。

蘿蘿在重創自已之後便選擇了冷眼旁觀,若非如此的話,自已恐怕也堅持不到現在...

等等,不對勁!

蘿蘿的眼神無疑是冰冷的,而她臉上的表情卻是自已前所未見過的掙扎與無助...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花千樹不過稍一分神,阿卜的鏈錘又砸了上來,而他的腦袋眼看著就要開花...

可下一秒,碩大的鐵錘卻在他眼前生生停滯,接著又被強行拉回,狠狠砸向阿卜的胸膛。

這特麼究竟怎麼回事!

這時,一個不停變幻著光芒的奇怪物件從阿卜被砸爛的胸前掉落地上...

而阿卜,那個同樣跟隨了自已十五年的男人,那個被自已從奴隸販子救下的男人,那個因為口吃和大嗓門而有些自卑的男人,在生命終結前的最後一刻,對著自已說了一個字,“跑。”

原來他們的思想和靈魂並非被人置換,而是被另外一副靈魂和思想給壓制住了!

“阿卜啊。”花千樹壓低了聲音,像是在極力掩飾著某種不願為人所知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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