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林鳥坐在路邊的一張長椅上,盯著手機螢幕上顯示的內容:

在歷塘市找到0個與“本地人”相關的地點。

她仍不死心,擴大了搜尋的範圍,花費了點時間,導航軟體在全國範圍內找到了唯一的匹配項:

椎蘭市梵西區創新四路1065號,“本地人”旅行商業街

椎蘭市?白林鳥感到頭疼。這三個字意味著357公里的直線距離以及巨幅面積的荒漠地帶。

不過這也像是一個“隔離區”應該所處的位置。按照“JOCKOUMAN”的說法,那裡應該保留著世界尚未毀滅的部分。

那麼世界到底毀滅了什麼呢?

白林鳥點開了這一項,彈出的詳細資訊中,評分資訊空缺,營休時間未知,周邊交通不詳。

唯一能獲取的資訊只有一張明顯光線不足的照片和一條遊客評論。

照片拍攝的大概是商業街的某一家店鋪,店鋪外牆配著紅白藍三色,安裝著復古造型的展示窗和木門,背景是渺無人煙的灰土。

假如世界真的毀滅過,那麼那裡看上去更像是毀滅的中心。

而歷塘鎮,應該是最不可能被“毀滅”的地方吧?隨處可見的,忙碌著的鎮民,不可能正經營著廢墟一般的世界。

照片下方那條遊客評論寫的內容也很奇怪,而且是今天中午剛剛留下的:

收容:察覺啟示性幻象或現象級回溯者

啟示性幻象?現象級回溯?

白林鳥沒明白這兩個名詞的含義,但湊合來說的話,啟示性的幻象是不是就是周醫生所說的“潛意識分析”呢?

無論如何,如果沒有這樣一條奇怪的評論,白林鳥很難想象這樣一條或許是新建的商業街和“隔離區”有什麼關係。

啪嗒,啪嗒。

白林鳥猝地抬頭,漸漸籠罩歷塘鎮的夜色中悄然籠上了一片陰霾,空中有什麼細長的液珠滴落。

雨水迅速打溼了手機,在螢幕上濺射成不規則的多角星形。螢幕上的照片也因而變得扭曲起來,三種不同的主色調混雜在一起,像是沖洗顏料盤過後的水池,色彩混交,渾濁而互相鑽滲。

白林鳥卻一動未動,逐漸增大的雨勢迅速溼潤了她的頭髮,衣服上也因受潮被打滿了斑點。

她的視線並沒有模糊,但她看到的一切都如同螢幕上變質的照片一般,變得混沌,汙濁且繁雜。

二月的寒風在雨夜更加肆虐,高速的風流加速了水汽蒸發,斑點狀遍佈在衣服上的雨滴無序地帶走了熱量,刺骨的寒意精準地遍佈全身。

但白林鳥還是沒有動,儘管雨水幾乎要淹沒手機螢幕散發的微弱光芒。

顏色在蔓延,她終於明白自己為何失神了。混沌的色調仍在鑽滲著,呈絲縷狀輻射到了周遭的一切中,吞噬,並取代,最終坍縮。像是某個盛大的時刻來臨的前夕,一切違和的元素都將遭受抹除!

白林鳥感覺手腳愈發僵硬,毫無徵兆的劇烈的頭痛伴隨著顱內若有若無的“嗡嗡”聲,以及神經和動脈的劇烈跳動。

她看得依舊很清楚,藍白紅三色的雨幕環繞在她的身側,色塊無規則地跳動著。身下乘坐著的長椅以近乎恐怖的速度在穿越著什麼東西,一個足夠盛大的東西即將降臨,帶來了萬物湮滅的代價。

這種被抽離般的感覺更像是死亡,雖然她沒有經歷過死亡,但確實只有死亡才配得上如此排場。只是死亡不會進行地如此無理,沒有任何因素足以奪去她的生命。

那麼到底發生了什麼呢?白林鳥仍有餘力思考著這個問題,這證明“那個時刻”還在降臨的路上。寒冷好像從背部滲透到了大腦,她能感到明顯的涼意,如果有什麼事件正在醞釀,那麼大腦必然是寄居所。

就在意識逐漸淪喪之際,她聽到了人聲,說話者保持著她聽不清的音量,用嘈雜的形式表達著什麼引人注意的內容。聲音並不立體,相反,它扁平而厚重,來自一個無法辨識的方位。

他們似乎在辯論,不同音色的聲音輪流著宣告著什麼重要的東西。

什麼要來了呢?

十幾秒鐘後,背部忽傳來一股違和的暖意,旋即不受控地包裹到了全身,柔軟而富有彈性的觸感代替了雨水拍落在背部的打擊感。完全異於前一刻的感受席捲而來,進一步刺激了意識的消融。

這種變化是顯著的,盛大時刻的降臨,往往需要瘋狂的異動來揭示它的到來!

咚,咚,咚。

三聲清脆而短促,有人在敲擊某個平面,試圖引起她的注意。

“你分神了嗎?”

程醫生望著雙目迷離的病人,臉上依舊帶著常用的慈祥表情。

“啊,不好意思……”白林鳥立刻結束了遊離,給程醫生道歉。

“沒關係的,你有自己的困擾,無需為此道歉。”程醫生點點頭,切回了正題,“憑感覺告訴我,我現在藏在桌下的手指比劃的是數字幾?”

“是三?”白林鳥微微歪起頭。

程醫生微微一頓,思索了一陣,把手放回了桌面,問道:“你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呢?”

“您告訴我的,上一次治療的時候。”

“哦,這樣。”程醫生笑了,“上一次治療我還說了什麼?”

“您說…圖騰?”

“圖騰?”這句話倒是讓程醫生大吃一驚,“你確定?”

白林鳥撐著腦袋想了一陣,隨即點了點頭。

“你之前接受過除我以外的其他精神方面的診療嗎?”程醫生問道。

“有,周醫生為我進行過診斷。”

“周醫生?你是說我們診所的那位嗎?”

“嗯。”

“是嗎?他向你提及圖騰了?”

“不是,”白林鳥抬眼望向程醫生,“是您說的。”

“什麼時候?”程醫生臉上掠過一絲錯愕。

“沒記錯的話…前天吧。”

“前天?你或許記錯了,小姑娘。”程醫生努力調整了一下情緒,笑容回到了他的臉上,“你可能在某處捕捉到了這個名詞,大腦為你進行了很大程度的加工。”

“您是指…我出現了一定程度的臆想,對嗎?”

“不不,不是這個意思。”程醫生開啟保溫杯的瓶蓋,“這樣吧,你能描述一下圖騰的含義嗎?”

“大概是…我對於‘似曾相識’的…嗯…怎麼說呢…標準。判斷一件事超過這個標準,我就認為是‘似曾相識的’。”

程醫生沉默了約有五秒鐘,他緩緩道:“正常人和重度精神疾病的患者間也存在著圖騰,圖騰兩側的極端代表著對立方,他們對世界有著截然不同的,自己的絕對觀念,而你……你不同,你對此有所懷疑。”

“我…介於正常人和重度精神病之間?那我是中度精神病嗎?”白林鳥問道。

“那要看如何定義了,孩子,判定精神疾病是否存在,本身也需要尋找圖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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