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的全體工作人員都聚集在大廳裡：兩個管家，四個女僕，兩個園丁，兩個女僕，三個廚師，黃油匠，四個洗碗女僕，鐵匠，草藥師，葡萄酒商，染色師，裁縫，皮草商，商人，磨坊主，抄寫員，四個馬伕，一個馬廄男孩，樵夫，食品測試員，警長，侍從，稅吏，財務主管，衣櫃管理員， 她的侍女，以及中士和他的六個手下。杜爾加斯夫人站在他們面前，要求負責破壞舍伍德畫架和顏料的人走上前來。
沒有人這樣做。
舍伍德並不感到驚訝，但他被杜爾加斯夫人提出要求時聲音中的情緒所感動。她很生氣。也許——很可能——當然——她對他的財產在她家中遭到破壞感到不安。她遭受了未能保護客人的尷尬。儘管如此，舍伍德還是接受了這樣一種微不足道的想法，即她之所以做出如此嚴厲的反應，是因為她喜歡他。畢竟，她已經說過他的名字了。沒什麼可作為判決依據的，但舍伍德處於一種脆弱的狀態，他堅持這個想法，就像一隻螞蟻在洪水中騎著樹葉一樣。
他的顏料、調色盤、畫筆和畫架的丟失是一個致命的打擊。他們是不可替代的。這套工具花了幾代大師級藝術家的思索來構建、積累和完善。每個畫家都討厭用完更好的顏料，並且總是在儲蓄以增加收藏中的更多色彩。有些人貢獻了一兩個不同的畫筆;在舍伍德的案例中，它是核桃油。當他去世時，這些藏品將留給學徒;他只是不知道那會是誰。現在他沒有什麼可傳遞的了。
舍伍德計算過，如果他一輩子都畫每個貴族的臉，他仍然不能指望彌補失去的東西。他被剝奪了交易工具，甚至無法養活自己。但比這一切更糟糕的是，沒有完成尼莎的肖像，這讓我深感失望。他本來很想這樣做的。他需要看到帷幕之外的所有東西，這些東西只能透過緩慢的剝離和分層過程來展示。
感覺到颶風吹來的風，舍伍德離開了聚會，坐在裝飾城堡接待大廳的龍石雕上。杜爾加特城堡以其雕塑而聞名。
或者應該是這樣，他想。
城堡的大部分都是用石頭建造的，而且做得非常漂亮，以至於有傳言說它曾經是一座矮人堡壘。舍伍德不認為這是真的。他去過林登洛特的廢墟，也見過古老的矮人首都。他親眼目睹了在秤上不再可能的熟練精確度。杜爾加特展出的創意藝術完全不同。
矮人的設計是巨大的，實用的，並且傾向於使用幾何形狀。杜爾加斯城堡的雕像和浮雕異想天開，栩栩如生。他坐在爪子上的龍蜷縮著躺著，閉著眼睛，彷彿它是一隻熟睡的狗——這只是眾多此類裝飾品中的一種。矗立在海水肆虐的懸崖邊緣的西塔底部裝飾著爪腳——這種美感很少有人見過。通向五樓的石欄杆——除了少數人之外，所有人都禁止進入私人住所——裝飾著雕刻精美的常春藤，像真人一樣垂下來。一隻玩松果的石獺藏在廚房儲藏室的一角，公共井前院子裡的牆上裝飾著一群魚遊過的淺浮雕。兩個月後，舍伍德仍在發現隱藏的寶藏。誰對藝術的秘密財富負責，他無法發現。顯然，沒有人記得。
我該怎麼辦？這個念頭從前輩開始就一直在他的腦袋裡嘎嘎作響：為什麼是我？ 這並不是真的讓自己疲憊不堪。兩個新的想法突然出現：我要捱餓了，我的生命結束了。
坐在龍爪上，他感到眼淚在眼眶裡湧出，因為他失去的全部重量都下降了。他的嘴巴抿了起來，彷彿一根錢包的繩子穿過他的嘴唇，一個守財奴把它們拉緊了。就在這時，福克斯勳爵走進了城堡。舍伍德沒想到他的一天會變得更糟，但他的厄運颶風並沒有下雨。福克斯發現了他並改變了路線。
“斯托，我剛才聽到了，”他說，搖了搖頭，同情得如此明顯，以至於舍伍德能聽到它背後的笑聲。“糟糕的休息。你現在要做什麼？你沒有多餘的補給品，是嗎？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現在要做什麼，或者你是否有額外的補給？”
“別管我，求求你了。”舍伍德擦了擦眼睛，把淚水拽在臉頰上。
“你真的在為灑落的油漆哭泣嗎？”福克斯把一隻腳踩在巨龍的一隻巨大爪子上，靠了過來。“每天都有人死去。”他伸出一隻大約膝蓋高的手。“兒童在擁擠的街道上餓死，婦女被強姦，男人在愚蠢的統治者的盲目運動中被屠殺。這個世界充滿了不公正的苦難，你在這裡為油漆哭泣？你真是個愛嗤之以鼻的小屁孩，不是嗎？
“像你這樣身材的領主肯定有更好的事情要做嗎？”
“當然，但我喜歡對受壓迫的人慷慨解囊。我懷疑你的資金不足——你們這些型別的藝術家並不以預算你的錢而聞名。我以為我會提供幫助。我今天早上買了一匹馬，希望把它帶回梅漢。我需要一個快遞員，你可以用這筆錢。我會付錢讓你幫我騎她回家。我懷疑女王陛下會願意為你提供足夠的食物和你需要的任何補給品，看看她對你的處境有什麼過錯。
“她沒有這樣做。”
“她也沒有阻止它，但這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事。重要的是，今天是你的幸運日，斯托。災難之後是好運。馬在馬廄裡，一匹名叫埃洛伊絲的栗子。她帶著馬鞍和大頭釘來了。您可以收拾行李，在中午之前前往梅漢。我會付給你五銀幣的旅行費用，因為我覺得自己很慷慨，也因為你的不幸遭遇。所以停止你的喋喋不休，開始收拾行李吧。福克斯拍了拍手，咧嘴一笑，眼睛裡閃著幸福的光芒，彷彿這個訊息對他和舍伍德來說同樣是好事。
“對不起，”舍伍德說。他站起身來，背對著福克斯勳爵，走開了。
舍伍德不知道他要去哪裡。他沒有思考——沒有健全的思考能力——他走了一條顯而易見的道路。他走向城堡前門的光線，而不是回到裡面，在那裡他可能已經迷失在許多走廊和房間裡。他只想逃跑。舍伍德知道福克斯勳爵在看著他;他感到眼睛無聊地盯著他的背。
他穿過大門走到石門廊上。杜爾加特城堡的建造不正確。舍伍德去過艾夫林的大部分據點，甚至去過特倫特和恰裡希西部的一些據點。沒有一個是這樣的。差異超出了複雜的裝飾。門廊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城堡沒有門廊。堡壘是為防禦而建造的，周圍環繞著帶有城牆和炮塔的幕牆。其他人都有一個巨大的入口，由三個強大的屏障組成——一座吊橋、一扇堅固的大門和一個門廊。這樣的據點並不總是有護城河，但那些沒有護城河的據點有壕溝。
相比之下，杜爾加特則擁有一個寬闊的門廊，門廊上有柱子，可以支撐延伸的屋頂，以遮擋夏日的陽光。這與其說是一座堡壘，不如說是一座美化的鄉村莊園。這是舍伍德喜歡城堡的原因之一，進而喜歡尼莎·杜爾加斯。
一到門廊，他就快速向右轉彎，打破了福克斯的視線。他的背部立刻感覺好多了。舍伍德身材高大，可以欣賞到庭院的廣闊視野。東塔投下的陰影將院子分為黑暗和光明，這種對比使這些區域在陽光下變得如此燦爛，看起來被沖刷掉了。舍伍德除了離開福克斯之外無處可去，他在逃跑後停了三步，呆呆地站在門廊上。他敏銳地意識到他的手臂是如何毫無意義地垂在身體兩側的，他的身體感覺有多沉重，他的嘴巴有多幹，這些都無關緊要。蕭條正在逼近;烏雲在盤旋，爬上來，準備窒息。就在這時，他看到了動靜，或者說他以為他看到了。
就像他的胳膊一樣，他的眼睛沒有明確的方向。舍伍德一直漫無目的地盯著他看，因為在那一刻，他發現即使是轉移視線的努力也太過分了。如果他走路或只是瞥了一眼一個人通常可能的方式，他永遠不會注意到這個動作。在看到井附近明暗的微妙變化後，他遲遲沒有意識到他所看到的不可能性。沒有人在那裡，什麼都沒有在微風中移動，因為沒有人。
也許是一朵雲？還是鳥兒的影子？
舍伍德走下門廊，抬起頭來。天空很晴朗。
每個人——每個人都在大會堂裡。那麼誰——或者什麼——在井附近呢？
或者什麼讓他感到驚訝。舍伍德通常不相信幻想。他和宮廷藝人一起度過了太多醉酒的夜晚。吟遊詩人、詩人和講故事的人接受他作為他們俱樂部的一員，並告訴他勇敢和奇蹟故事背後的真實故事。在很小的時候，他就發現了世界的真相——奧秘是有目的的，如果某件事看起來太奇幻而不可能，那就是真的。但他是院子裡唯一的觀眾，而且他一秒鐘前才進來。在院子的那個角落裡移動的東西看起來不像人類。只不過是一個影子，但動作很奇怪，太快了，而且——
它不是上升而不是越過嗎？
這樣的事情是不可能的。沒有聲音。在空曠無風的院子裡，舍伍德可以聽到一片樹葉飄落的聲音，但什麼都沒有。
井附近有誰或什麼？
這個問題揮之不去，舍伍德意識到颶風——帶著可怕的、令人窒息的雲層——正在拖延。風暴奇蹟般地被這種反常現象所控制。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原地，走下臺階，開始穿過院子。
除了他所看到的不正常的奇怪感覺之外，還有同樣強烈的印象，即它不好。每走一步，他都更加確定兩件事。第一個是他所接近的邪惡，第二個是它仍然存在。就在一天前，他本來會回到裡面的，但這不是前一天，舍伍德發現自己與其說是勇敢，不如說是無敵。他是一個渾身溼透的人，被困在夏天的暴雨中。
它能造成什麼尚未造成的傷害？
內病房的水井設定在一個壁龕中，三面被遮蔽牆包圍。舍伍德確信有什麼東西藏在那個狹小的空間裡，他的視線被擋住了。穿過院子，他迎面走近了井，但除了美麗的魚石壁畫和看起來有點像帆船輪子的側搖捲揚機外，什麼也沒看到。
“先生？”
舍伍德聽到這個聲音跳了起來。
“斯托先生？”麗莎·林恩跟著他穿過院子。她雙手拿著空桶。
他一定看起來很奇怪，爬到井邊盯著它看。她臉上的表情也說明了一切。她甚至關切地看了一眼井，然後又看了一眼身後的另一口井。
“是......啊——那杜爾加特夫人結束了她的會議了嗎？“他問道，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很理智。
“是的，先生。”
“沒有人承認，是嗎？”
“不，先生。”
“我沒想到他們會。”
“我也不是，先生。”
舍伍德點了點頭，強行露出一個一定很痛苦的笑容，從麗莎·林恩做鬼臉的樣子來看。
“對不起。你是來取水的。別讓我妨礙你。他點了點頭，開始向城堡走去。
“先生？”
他停頓了一下，轉身看著站在陽光下的麗莎·林恩。她仍然在做鬼臉，但不是對著他。她看起來很害怕。
“這是什麼？”
“我知道是誰把你的東西弄壞了，”女僕低聲說，她的視線飛快地朝城堡的門走去。然後她轉身走到井邊，放下水桶，伸手去拿捲揚機曲柄。
“讓我來幫你，”舍伍德說，然後衝過去轉動輪子。
“謝謝你，先生。你太善良了，先生，“麗莎·林恩大聲說。然後，當他開始搖動時，她低聲說：“我被噪音吵醒了，一聲可怕的裂縫。我經常睡在亞麻布儲藏室裡。它使我免於在黑暗中穿過院子。
她憂心忡忡地環顧四周，看著那些古老的牆壁。“沒有人在乎，因為只有我一個人進去。所以我就在大廳裡，你看，我聽到了。我不知道我在想什麼......我是說，去那裡。這聽起來像是一個怪物在城堡裡鬆散了——撞擊聲、玻璃破碎聲、裂縫聲、咕嚕聲，在所有這些聲音之下，還有人喃喃自語，就像有人在自言自語。老實說，我不知道我是怎麼鼓起勇氣從門口的縫隙裡窺視的。
“你看到了什麼？”舍伍德已經說服自己，井邊的幻影是某個古老的鬼魂或惡魔，負責摧毀他的畫架和顏料。麗莎·林恩的回答既令人失望又令人沮喪。
“是福克斯勳爵，先生。”她把井裡的水桶裡的水倒進了自己的水桶裡。“他在書房裡大汗淋漓，因為他真的很不喜歡你的畫架。我想，艱苦的工作很難打破。
“他看見你了嗎？”
“哦——不，先生。我只是看了一眼，當我看到它是誰時，我跑回了我的櫥櫃。人們認為他膨脹了，但是——他嚇到我了。
舍伍德讓輪子旋轉，把拖運帶回井底。“也嚇到我了。”
這讓她第一次對他微笑。“他這樣做是不對的，對某人來說不對。嗯，和你一樣好。
“謝謝你，麗莎·林恩。”他又開始搖動。“你告訴杜爾加特夫人了嗎？”
笑容消失了，那恐懼的表情又回來了。“不，先生。”
“為什麼不呢？她要求——”
“她要求有罪的人挺身而出。他的主宰地位不在那裡。如果他是，他不會打擾。
“但你本來可以解釋一下見到他的事。”
她搖了搖頭。麗莎·林恩的捲髮在她停下來後像灌木叢中的樹葉一樣搖晃。“他會發現的，誰會相信我？他只是否認，然後我就會因為撒謊而惹上麻煩，即使我不是。她咬了咬嘴唇，他明白了。
舍伍德並沒有閒聊福克斯勳爵很可怕。領主有野心勃勃的人的野蠻侵略。他不會三思而後行地壓制或恐嚇那些他認為比他低的人。
舍伍德這次抓住了井的水桶，裝滿了她的另一個水桶。“你仍然可以私下告訴杜爾加斯夫人。像你現在對我一樣和她說話。除了你和她，沒有人會知道你說了什麼。
捲髮又晃了晃。“我和她的夫人......我們。。。我不和她說話。
“你是她的侍女，對吧？”
當舍伍德對一位貴婦感興趣時，他通常透過她的侍女工作。它們是任何女士心靈的前門——或者至少是她的床。貴族婦女在僕人和紳士之間保持著鮮明的界限，但她們的私人女僕往往有例外，她們有時像姐妹一樣親密。這就是為什麼他總是強調要向麗莎·林恩說早安的原因之一。他甚至從岸邊散步時給她帶來了漂亮的貝殼，從路邊帶來了鮮花。
麗莎·林恩點了點頭，但她的眼底是同樣的恐懼。
她不怕福克斯。她害怕杜爾加斯夫人。
“怎麼了？”他把拖船放回井邊。
“沒什麼，先生。謝謝你的幫助，先生。先生，請不要告訴任何人我是見到主的人。我之所以告訴你，是因為......我得走了，先生。
她抓起兩個水桶跑開了，走的時候把水灑了一地。
舍伍德站在井壁龕裡，看著麗莎·林恩消失在城堡的黑暗中。她斷斷續續地留下了潮溼的痕跡。
“她隱瞞了什麼，”一個低沉的聲音在他耳邊說。
舍伍德跳了起來，推開了，滑倒了，摔倒在井底扇動的裝飾石上。在他身上出現了一個穿著黑色長斗篷的男人，兜帽被拉了起來。
“我想問你一些問題。”
當舍伍德的心跳停止跳動，呼吸能力恢復時，他意識到他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前一天早上見到尼莎的兩個人之一。
“太糟糕了。我不想回答任何問題。舍伍德重新站了起來。“走開。”
“你的需求不是我關心的。”
羅伊斯·梅爾伯恩——至少他以為那是那個男人的名字——威脅性地把手伸進他的斗篷裡。
舍伍德已經準備用腳跑了，這時那隻手伸了出來。他本以為會有一把匕首。他所看到的反而阻止了他。披著斗篷的男人手裡拿著《海之彼岸》的玻璃瓶。“我以為......我以為你會毀掉它。把它扔掉什麼的。他伸出手。“還給它。”
“不，”梅爾伯恩說。“你給我的。”
“我把它扔給你了。”
“給，扔——同樣的事情。”
“不，不是。”他伸手去拿小瓶，但梅爾伯恩把它搶走了。
“最好是同樣的事情，否則以我的方式傳送它可能會被解釋為襲擊警員。這是嚴重的冒犯。
“你不是警員。”
“我有一份令狀。你想看嗎？
“你忘了你被介紹給杜爾加斯夫人的時候我就在那兒嗎？我知道你不是警員。你擁有的任何令狀都是偽造的。
“我不需要令狀來獲得答案。我有更好的方法來提取資訊。我們去你的房間，我們可以私下談談。
“不！”
羅伊斯笑了笑，把那瓶顏料高高地拋向空中。它旋轉著，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舍伍德喘著粗氣，它衝了回來。他本以為他們腳下的石頭上會泛起燦爛的藍色，但梅爾伯恩把它從空中搶走了。
“你確定你不想說話嗎？”梅爾伯恩問道，並示意他好像要再扔一次一樣。
“不要！你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是的，我願意。”
“你知道你手裡拿著什麼嗎？”
“這個？”梅爾伯恩看著瓶子，來回轉動。“這是群青，俗稱大海彼岸，一種將半寶石青金石粉碎成粉末製成的顏料。它非常適合染色布料或與蛋黃混合製成繪畫蛋彩畫。
舍伍德張大嘴巴盯著看了一會兒。“我其實用的是油。”
“什麼種類？”
“核桃。”
“找個時間試試亞麻籽。”
“你怎麼知道這一切？”
“以前是做生意的。”
“你是畫家？”
梅爾伯恩晃了晃兜帽。“非法進口。大海彼岸是透過供應公司帶來的獨家貿易商品之一——這是一種很好的說法，它是盜版的。這東西每盎司一百金幣。這是什麼？梅爾伯恩把瓶子舉到耳邊，晃了晃。“兩盎司，兩盎司半？”
“三。除非你倒了一些。
“沒有，都還在這裡。”梅爾伯恩開始把瓶子在雙手之間來回擺動。“你確定不想邀請我到你的房間喝茶和吃餅乾嗎？”
“我也沒有，但是......”舍伍德的肚子隨著每一次折騰而搖晃。“你是說如果我合作，你會還錢嗎？”
“我就是這麼說的。”
“好的。”
“還有一件事。”
舍伍德畏縮不前，知道這個提議好得令人難以置信。“什麼？”
“我想要一個道歉，因為我把它扔給了我。那不是很好。
“對不起。”
“哎呀，這不讓你感覺好些嗎？”梅爾伯恩從他身邊走過，帶路穿過院子。
舍伍德意識到烏雲已經退去了一些。那個瓶子——如果他真的把它拿回來——將挽救他的職業生涯，甚至可能挽救他的生命。儘管他討厭這樣做，但他可以在梅漢出售它，並用硬幣來彌補至少一些丟失的東西。這足以讓他再次畫畫。舍伍德無法接受任何高貴的委託，不是沒有他珍貴的藍色顏料，但商人也喜歡肖像。
當他看著梅爾伯恩的斗篷鞭子在他身後鞭打，那個男人溜進了門廊的陰影中時，舍伍德想起了陰影中的東西。那東西不太像人。他找到了自己的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