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地下

陰嗖嗖的風從電梯門灌進來，幾人顧不上害怕，連忙逃離了電梯。

“我們……走樓梯上去吧！”金鳳凰建議道。

謝小淘點點頭。

他們剛向前走幾步，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周圍環境的變化。

依舊是走廊，但兩邊的門比之酒店的客房門要大了數倍，每道門上閃爍著密碼鎖螢幕幽藍色的熒光，門牌標號也有所不同。

“實驗A104……”

分明是二十年前的建築，卻見藍色的光條映著白色的門邊，頂上的燈嵌進天花板裡，科技感十足。

“這是什麼地方？”

眾人皆嘆，都沒有發現一道身影悄悄靠近。

電梯門再次開，唐朱顏和齊晨兩人相繼邁出去。

齊晨舉目望去，有些驚訝：“酒店地下還有這種地方？”

同時，有些事情忽然能想得通了。

斷電二十年，如果下面有一個大型實驗室內供有備用電源，二十年後重啟似乎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唐朱顏站在一道實驗室門前，抬手輕撫去密碼鎖上的灰塵。

她斂眉，腦海中有一串數字突然冒了出來。

憑藉著記憶，她一個一個按了下去。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密碼鎖響起一串尖銳的警報，齊晨靠近：“你在做什麼？”

果然錯了。

她心裡一陣莫名的悵然，手指輕捻，搓去沾染的灰塵。

唐朱顏抬頭，環視四周。

這個地方，處處透露著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她來對了。

齊晨道：“如果你想進去……”

他從包裡拿出一個小巧的物件，插進密碼鎖旁邊的接孔裡：“或許我可以幫你。”

螢幕亮起一道綠色的光，“滴”，門開了。

唐朱顏驀然轉過視線，齊晨低頭擺弄著鎖，唇角還揚著一抹笑。

“幸虧這是二十年前的款式，要是最新的，那就麻煩了……”

他邊說邊抬起頭，見唐朱顏定定地看著他，有些莫名其妙：“幹什麼？”

她微微歪了下腦袋：“你到底是什麼人？”

齊晨移開視線：“一個修電腦的罷了。”

唐朱顏抬手將他的臉轉過來，指甲尖銳，在他俊俏的臉龐上留下幾道輕微的血痕。

“你這樣，可能不太禮貌。”他認真道。

唐朱顏抬起另一隻手，撫上了他的胸膛。

咚咚，咚咚，咚咚……

青年人穩健的心以一種超過正常速率的方式跳動。

唐朱顏有些疑惑：“明明是怕我的……你怎麼這麼淡定？”

她見多了哭爹喊娘、跪地求饒的人，如他這般弱小，又如此淡然，十分不常見。

齊晨抿唇，耳根不明顯地發紅：“為什麼要怕你？”

唐朱顏道：“我可能會吃了你。”

這話有些曖昧，但他們倆都知道這個吃字鮮血淋漓。

齊晨耳根的紅潮褪下，他拍掉唐朱顏挑起他下巴的手，語氣淡淡：“這可不是對待幫助你的人的態度。”

他當然知道她的危險，可有些事情，如果因為危險就不去做，那就永遠做不成。

況且，他覺得，她現在不會殺掉他。

直覺。

生氣了。

唐朱顏心上增了一絲愉悅。

想看他更生氣，想看他眼眶發紅，想看他流淚，想看他失態……

那才是她熟悉的人類。

她推開門，沒有再逼問下去。

不論他是誰，對她都沒有威脅。

最起碼他現在能夠提供幫助，不宜撕破臉。

實驗A103室。

純白的空間給人一種壓抑感，除去正常的電腦，桌椅，實驗室內部還有幾張床，被鎖上的手術用刀具，以及——那些令人無法忽視的巨大籠子。

齊晨臉色不好，正常人看到這些裝置，腦海裡總會冒些不太好的詞彙。

生物實驗？

亦或更糟。

唐朱顏走到床邊，上面還雜亂地擺放著幾把鏽跡斑斑的刀具，依稀可以辨認出幾滴斑駁的陳年血跡。

看來這個實驗室當初廢棄得突然。

這是件好事，意味著或許可以留下些線索。

然而她繞著實驗室找了好幾圈，找不到任何只言片語。

電腦也僅存一個顯示器，主機等均已被銷燬。

唐朱顏沒有灰心，這才第一間而已。

她與齊晨轉身進了另一間。

搜查了很多間以後，他們發現了一些規律：

不同字母開頭的實驗室裡的實驗室裝置不大一樣，B開頭的實驗室裡多了許多顯微鏡、培養皿等東西，少了手術床和鐵籠。

齊晨壓抑著心底的震驚，問她：“這裡原來在研究什麼？”

聯絡到那麼多孩子的失蹤，齊晨心裡一個隱晦的猜想越來越強烈，令他不由得感到一陣憤怒。

唐朱顏緊繃神色，腦海裡有些碎片在不斷浮現，但她最終只說了一句：“不知。”

這不是假話。

她確信她沒有因腦部受過外力作用而失憶過，但她十歲前的記憶已經模糊不清，就像一幅本來絢麗的畫卷，不斷經過風雨洗禮，不知不覺間只留下零星黑白的殘片。

這很正常，卻又很不正常。

她又沒有罹患阿爾默茲海默症，十歲已經記事，她不該忘記，更何況十一歲的記憶無比清晰。

好在看到某些熟悉的場景能夠稍微喚醒她的記憶，現在可以確定的有兩點。

第一，她十歲前去過類似的實驗室，不確定是不是現在的這一所，並且呆了不少時間。

第二，謝小淘講述的那個故事，她十年前就聽過。

她是在年幼的時候被抓來實驗室做實驗的那一批小孩嗎？

這說不通，因為她十一歲時已經是吸血鬼，並且可以隨著年齡發育成長，這不像被轉化的吸血鬼，更像一個純血吸血鬼。

或者因為某種原因，她被當成人類抓進了實驗室。

這不是沒有可能，玄英曾經是一個類似的例子。

但唐朱顏不願意輕易下結論。

她和齊晨將整個實驗研究所都搜查了一遍，發現當初撤離的那些人雖然對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沒收拾好，但是真正有用的一概沒留下。

也對，二十年過去了，他們有無數次機會來善後。

齊晨問：“要走嗎？”

唐朱顏看了眼時間，實驗室很大，他們又找的很細緻，差不多花了一整天的時間，現在是第二天凌晨，夜色濃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