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答案

齊晨順著她的目光看下去，樓道旁的公路上，兩輛車一前一後風馳電掣般飛過，引得路人一陣喧譁。

這裡治安不太好，有車輛追逐倒也不是很稀奇。

齊晨問道：“你在看什麼？”

唐朱顏收回目光：“沒什麼。”

——

花灑裡噴射出綿密細流，順著肌膚滑落到地面，浴室裡升騰起氤氳的霧氣。

她赤腳站在地板上，曼妙的身形在水霧裡若隱若現。

頭髮上擠了一堆白色的泡沫，她用手指輕柔地按摩頭皮，思緒也在恰到好處的溫度裡緩緩開啟。

為什麼她放在郊區住宅的車會在大路上玩追逐戰？

白一舟不清楚那處地方，組織內還有叛徒。

那兩個開車的人，到底是誰？

她心口微微有些燥熱。

身上的傷口還不斷散發出疼痛的資訊，地上散落了一地的荊棘倒刺。

她隨手又從身上拔出一根，地上清澈的積水微紅。

骨節分明的手上停留著幾顆晶瑩的水珠，握在水龍頭的把手，水聲逐漸變小，最後消失。

黑色的螢幕上跳動著一行又一行的白色程式碼，聽到浴室裡的動靜，齊晨猶豫了一瞬，關閉了正在瀏覽的頁面。

“你洗好了？”他抬起頭，眼神溫和。

“嗯。”

她身上還帶著水汽，邁動長腿，走到了他附近。

“如果你有什麼疑問，現在問吧，能說的我都告訴你。”

唐朱顏擦拭著還在滴水的頭髮，漫不經心地說道。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意，她知他留下她必有目的，正好她現在需要些地方躲藏，不如遂了他的願望。

齊晨指尖跳了一下，他快速理了一下腦內的謎團，丟擲了一連串問題：“季雲是怎麼死的？酒店裡是什麼人？你和他們和季雲又是什麼關係？”

絲絲縷縷長髮垂在肩頭，淡淡的洗髮水味縈繞在鼻尖，她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眉頭。

“季雲會死，因為他太貪心了。”

“酒店裡的那群人，我相信你已經查到了。A國的華星之刃，一個射擊愛好組織。”

“我可以告訴你，這不是一個簡單的組織，他們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人命。你要是想繼續查下去，就要做好隨時會死的覺悟。”

“最後，我和華星之刃有仇，季雲被捲了進來。”她抬起眼眸，眼底似有微弱的血紅色暗芒在流動，“你，清楚了嗎？”

齊晨一貫溫和的笑意凝在嘴邊，漆黑的瞳孔裡倒映著她的身影。

他能感覺到，攤開在他面前的是一個神秘的、危險的、甚至充斥著血腥的地下世界，身為從小生活在和平社會的人，他本能的猶豫了。

如果退卻，季雲的事就算了嗎？

如果執意深究，他手無縛雞之力，又該如何報仇？

“叮鈴”

電腦桌面跳出一條新聞，喚回了失神的青年，他下意識地想叉掉。

一旁的唐朱顏瞟了一眼，然後微抬下巴：“點開。”

齊晨聽話地點進去。

“車禍、天棲山、崖底……”

隨文還附上了一張滿地車身碎片的圖片。

她低笑一聲。

好，好，她好好一輛車，不知道被哪兩個混蛋毀了。

“怎麼了？”齊晨問她。

唐朱顏搖頭，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今天下午六點多的時候，有人聽到一聲巨響，趕到之後只看到兩輛墜崖的車身殘骸。”

“現場有血跡，但沒發現人影，目前救援隊正在搜尋。”他將頁面下滑，還有一張搜救人員正在營救的現場圖，“怎麼，你認識嗎？”

唐朱顏冷冷地看著螢幕，沒有吱聲。

就在齊晨以為她不想回答的時候，卻聽到了涼颼颼的一句：

“說不定呢。”

她放下毛巾，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六點的時候，天還沒黑吧？”

“沒有。”齊晨看了眼日期，“現在這個天，大概七點才會完全黑。”

唐朱顏剛站起來，聽到身後的齊晨“咦”了一聲。

她看過去，本來是新聞的網頁已然變的空白，頁面上只餘一個碩大的“404”。

這時候才想遮掩？

她輕輕一勾唇角，隨手將墨色長髮挽起來，側頭對齊晨說：“我要出門一趟。”

“這麼晚？”齊晨皺眉，“而且你還被通緝……”

唐朱顏不為所動，繼續向前走。

“我開車送你去。”

她終於頓住，回頭看他一眼：“想好了？”

昏黃燈光下，沉默的青年起身，戴上一頂帽子。

“嗯。”

他低聲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