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漱玉告別了眾師兄弟,分別在即,燕漱玉實在想抱著大家痛哭一場,但礙於身份特殊,且周定德還在一旁盯著,她還不能如此放肆。

燕漱玉以為大家會哭的一把鼻涕一把,但大家只是圍在她身邊,一遍遍的重複。

“苟富貴,莫相忘啊!”

“莫相忘啊師妹!!你平常可真沒少偷吃殿裡的瓜果啊!!”

“千萬別忘了!”

燕漱玉連行李都沒收拾,一路小跑竄上馬車,她只有幾件素衣,實在沒什麼可收拾的。

從窗裡看去,師父和大師兄在人群邊緣,靜靜看著燕漱玉離去,不時擦拭著眼角的淚。

燕漱玉一時動情,正想哽咽兩聲,卻在看見一起上馬車的周定德之後硬生生憋了回去。

從封竹山回到京城,路程最快也要十天。

這十天都要辛苦燕漱玉屈尊委屈一下。

“殿下,有什麼需要吩咐奴才就行。”

周定德在馬車上晃得實在難受,但還不忘照顧燕漱玉。

“宮裡,現在怎麼樣了?”

燕漱玉移開視線,她已經離開皇宮八年了,宮裡現在變成什麼樣她還是儘早知道的好。

“後宮又添了不少妃嬪,此間皇后誕下一位公主,楊妃誕下皇長子,另外還有兩位公主和一位皇子誕下。”

怎麼突然多了這麼多弟弟妹妹,皇帝真是,真是有個好身體啊!

燕漱玉嘴角抽了抽,又托腮望向窗外,她隱隱有些擔心。

難道真是隻是因為大赦天下才把她放出來?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

她得問清楚。

“這八年裡,父皇可曾打探過我的訊息?”

燕漱玉眸光閃閃盯著周定德,周定德實在有點發怵,他該怎麼說,皇帝自從把她送到隱華寺就跟忘了還有她這個女兒似的。

周定德額頭髮熱,鼻尖滲出細汗,乾笑兩聲。

“那是自然,皇帝心裡一直牽掛著殿下,又怎會對殿下不管不問。”

燕漱玉點點頭,發出一聲尾音極長的“哦——”

嚇得周定德目光躲閃,最後乾脆閉眼裝瞎。

“這老東西怎麼這麼會裝呢?山上來沒來人她能不知道?老皇帝整天忙著造娃,牽掛她個屁!”

燕漱玉思索著,如此一來,大赦天下對旁人來說是真的,而對她而言說不定真是個幌子。

但事已至此,聖旨都接了,多說也無益。

“對了,皇后命奴才,將這個東西教給殿下。”

“什麼?”

燕漱玉回頭,接過周定德手裡的一個小荷包,裡面圓鼓鼓的。

開啟荷包,兩個渾圓發亮的珠子滾出來,晶瑩剔透,透著濃郁的光澤。

“這不是……”

燕漱玉打量著,突然想起來這不是自己之前從龍椅上鑿下來的那對南海珍珠嗎,只是當時自己送走時並未帶在身上,所有金銀珠寶都一併被皇后搜刮了去。

“正是,皇上皇后對您可是心心念念,特意讓這對珠子物歸原主。”

燕漱玉眉尾一挑,信你個鬼,信她個鬼,信皇上個鬼。

“皇后啊,我記得她人挺好,”燕漱玉說出這句違心的話時真想把舌頭咬斷,她還忘不了自己寒冬臘月裡給皇后採新開的梅花洗臉。

她起不來床,就被嬤嬤強行拖拽起來,只披著單薄的衣衫去御花園裡採花。

但她會使壞,她清晨去御花園,時常會碰到替娘娘遛狗的小太監,梅花落在地上,被狗爪踩得稀巴爛碎。

她就專門撿那些帶著狗爪味兒的碎梅花帶回去。

完了之後還要給皇后煮茶,皇后嘴刁得很,熱了不喝,涼了也不喝,非讓燕漱玉在她起床前一刻開始煮,待她洗漱完,茶就煮得正正好了。

燕漱玉每天頂著倆黑眼圈,伺候完皇后還要聽皇后叭叭兩個時辰。

她清楚地記得皇后聽說皇上把龍椅的珠子鑿下來給她時,皇后臉都漲成了豬肝色。

燕漱玉閉目養神,想來想去,想皇宮裡的事,又想隱華寺的事。

想著想著,燕漱玉歪在一旁睡著了。

十天的舟車勞頓,縱然是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

等到了京城,不僅馬跑瘦了,就連燕漱玉也瘦了一圈,周定德也憔悴得雙眼迷離。

“殿下,我們入京了。”

“嗯……嗯?!”

正眯著眼打瞌睡的燕漱玉聞言猛然驚醒,“噌”地一聲坐起來,掀開簾子向外看去。

真繁華啊……

人人身穿羅琦,精神得很,街上叫賣聲此起彼伏,人來人往,但她坐的車馬卻一暢通無阻,人群自動向兩側躲避開來,好奇地打量著這輛快要散架的馬車。

“這是誰?”

“噓……聽說是之前的長公主呢!”

“誰?我怎麼沒聽過還有這號人物,真的假的?”

“小點聲!據說她是……”

討論聲時不時飄進馬車,周定德時不時打量著燕漱玉的眼色,燕漱玉權當沒聽見,全然被這裡的繁華迷了眼。

她突然有些心疼自己,這八年來她過得都是什麼清湯寡水的苦日子!!!

燕漱玉淚目了,周定德卻以為這是燕漱玉太激動了,燕漱玉當然激動,苦盡甘來,她這個長公主終於能上桌吃飯了!

皇城大門被轟隆隆地推開,燕漱玉收了收情緒,吃飯是小事,自己的畢生追求才是大事,哪怕是幌子,燕漱玉也得抓好這個機會,一飛沖天,為自己謀權力,為隱華寺謀業績!

六宮上下聽說這位長公主為國祈福而歸,個個都背地裡做著打算,一會兒看看該送什麼,一會兒想想該說什麼客套話。

等燕漱玉下馬車時,一旁的小太監小宮女著實有點被驚到。

因為周定德沒有給燕漱玉帶衣服,燕漱玉又走得急,乾脆就穿著那一身素色常服回來了。

“嗚嗚嗚,長公主好美啊,穿抹布都好看嗚嗚嗚……”

小宮女無語淚流,一邊內心狂哭一邊哆嗦著去攙燕漱玉。

燕漱玉自己一個人瀟灑慣了,頭一次被人伺候,確實有點不習慣。

“免了,我自己走。”

燕漱玉走得極快,這些宮女太監就在她背後一路小跑跟著。

“對了,我住哪兒?”

燕漱玉走到一半,突然沒了方向,她腳步一剎,正準備問話卻被撞倒在地。

“呼呼啦啦……”

燕漱玉突然一剎,後面的宮女太監沒來得及看清,一股腦地往前倒。

好麼,燕漱玉左肩一個小太監,右邊一個小宮女,背上還不知道趴了多少個。

“饒命!饒命!”

“長公主饒命啊!”

“奴才們眼瞎!還請公主饒命!!”

……

一時間,眼前跪倒一大片,鋪天蓋地的求饒聲淹沒了燕漱玉,燕漱玉張張嘴想讓她們扶自己起來,卻發現根本蓋不過她們的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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