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拿佛經墊桌腳？
燕漱玉看著突然抽泣的小宮女也愣住了，自己好像也沒問什麼吧，突然哭起來是要唱哪出？
“是，是奴婢的阿爹在太醫院當差，可是前些日子阿爹給楊娘娘診脈時，不小心弄疼了她。”
“然後呢？”
“然後楊娘娘不依，硬生生把阿爹打死了，阿孃走得早，我跟阿爹相依為命，楊娘娘把我收進宮來做個小奴婢。”
“再然後，就是殿下來的突然，宮裡一時抽不出人手，皇后娘娘就讓我來伺候著。”
楊娘娘？難道是楊妃？
燕漱玉拍拍妙善的肩膀以示安慰，楊妃這手段她似曾相識，這不就是她那作精娘幹過的事嗎？
妙善一哭就收不住，但又礙於規矩，她只能一邊哭一邊伺候燕漱玉。
燕漱玉剛坐上餐桌就兩眼放光，“我佛慈悲啊！！！這才是人吃的飯啊！！！”
滿滿一桌子的珍饈佳餚，燕漱玉夾一口菜放進嘴裡，瞬間熱淚盈眶。
隱華寺裡的飯堪比豬食兒，師兄弟們做飯是一頂一的難吃，但凡好吃一點，燕漱玉也不至於每天餓的去偷吃供奉在佛像前的瓜果。
燕漱玉一頓餓虎撲食，給站在一旁的小妙善都看呆了。
“你，看什麼，坐下一起吃啊。”
燕漱玉發出盛情邀約，妙善又呆住了，她原先不清楚這位長公主的性子，每天深夜都害怕得縮在被窩裡偷偷哭。
可現在，她看著跟姐姐一樣善良的燕漱玉，心裡覺得親近幾分。
但主僕有別，更何況她是長公主。
“不，不了，奴婢吃過了……咕～”
妙善的肚子突然發出一聲長鳴，臉上騰起一抹紅暈。
“別墨跡，再去添雙碗筷來。”
燕漱玉下令，妙善也不好再拒絕，再添了一雙碗筷來，卻不願上桌，夾了些菜上一邊去了。
兩人用過膳，燕漱玉又鑽回榻上，想起來父皇跟皇后白日裡的不對勁，怎麼揣摩都猜不到其中隱藏了什麼。
倒是皇后那個笑，燕漱玉打了個冷顫，陰險得很啊。
師父在她走時，只告訴她日後要謹言慎行。
許是宮裡的床榻有點陌生，燕漱玉折騰到半夜才睡著。
第二天第一束晨光才打進屋裡，妙善就一路小跑著來伺候燕漱玉洗漱。
“聽說等下週公公要來呢？”
“他來做什麼？”
燕漱玉實在發睏，說話間眼都懶得睜
“各宮聽聞殿下祈福歸來，都送來不少好東西呢，皇上也賜了好些呢！”
“聖旨到——”
妙善剛給燕漱玉梳好妝，就聽見周公公尖細銳利的嗓音喊聖旨。
果不其然，周公公唸完聖旨就拿著一長溜的禮單念著各宮送來的禮品。
燕漱玉在地上跪的腿都麻了，等周公公唸完，燕漱玉起身接旨時都打哆嗦。
周公公一走，妙善圍著堆成小山的禮品開始驚歎。
“好多啊，應該值很多錢呢！殿下，你快看這個。”
燕漱玉一邊揉著腿，一邊向妙善看去。
“裡面還有殿下最愛的佛經呢！”
“……”
燕漱玉這輩子最厭惡的就是佛經，其次就是小孩兒。
“拿去偏房。”
“偏房？拿去偏房幹什麼？”
妙善捧著厚厚一摞佛經，她記得偏房好像是茅廁。
“當廁紙。”
燕漱玉深呼一口氣，剛想問是哪個聰明蛋送的，這一頭妙善已經看著禮單找到人了。
“可這是楊妃送的誒。”
怎麼又是楊妃，燕漱玉咂咂嘴，“那就拿我屋裡吧，那個茶桌有點低，墊上應該正合適。”
“好，好的。”
“殿下出身佛門，不應該最喜歡誦經嗎？”
妙善小小的腦袋瓜裡想不明白，一邊嘟囔著一邊把佛經搬走。
剩下的就是送來各式各樣的珠寶首飾還有錦緞布匹，直給妙善看花了眼。
燕漱玉倒不在意這些，但她還有照例收下，想著哪天抽空拿回去給隱華寺好好修繕一下。
這一邊鳴華殿裡剛收拾完，那一邊皇后就心疼得直掉眼淚。
怪都怪她多那一句嘴，皇上直接命她出大頭，一下送出去近半年的俸祿。
“還有那楊妃！天天黏著皇上，狗皮膏藥都沒她粘的結實！就該撕下來去修城牆！”
皇后一生氣臉就會漲成豬肝色，配上略顯扭曲的表情，像是唱戲的臉譜。
（“啊啊啊藍臉得竇爾敦盜御馬，紅臉的關公戰長沙～”）
遠在鸞秀宮裡的楊妃正哄著小皇子睡覺呢，突然打了一個重重的噴嚏。
口水混著不明物噴了小皇子一臉，登時沒了睡意，又哭又嚎。
燕漱玉爽了，細細算了算，拿去當了能換不少銀子。
“殿下，楊妃在宮外候著，說想來見見殿下。”
“見我幹嘛？”
歪在貴妃椅上的燕漱玉合上話本子，楊妃突然造訪，實屬異常。
但燕漱玉一時也找不到理由拒絕，只能趕緊下榻收拾好待客。
還沒見著楊妃人進來就聽見一陣哭啼，原是楊妃把小皇子噴醒之後，苦哄無果，才想起來拜訪一下燕漱玉。
新環境吸引了小皇子的注意，一時剎住了哭聲，四處觀望著。
楊妃一進屋就目光亂瞟，頃刻間就把燕漱玉屋裡瞄了個遍。
“這楊妃不如做賊實在可惜了”，燕漱玉嚥了咽口水，差點說出聲。
“漱玉見過楊娘娘，”燕漱玉強撐一抹笑道。
“怪不得都說長公主仙人之姿，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楊妃比皇后自來熟，自顧自得抱著小皇子在屋裡轉悠。
很快，她就發現了桌下的異常，她送來的佛經，竟然被拿來墊桌腳。
楊妃微張著嘴，像是氣得又像是驚訝。
“你拿佛經墊桌腳？”
“阿彌陀佛，我在隱華寺裡，也常見師父把佛經墊在桌下，吃飯時也不忘誦經，以示虔誠，佛祖自會保佑。”
燕漱玉腦子轉的飛快，就在兩人對視之時，才慌忙想出個藉口。
“是，是嗎？”
楊妃不懂，但見燕漱玉一臉真摯的模樣也不好質疑。
“我還記得，你母妃在時，好像總不待見你。”
妙善渾身一抖，哪壺不開提哪壺，楊妃就是過來找茬的。
楊妃出言不遜，燕漱玉也沒必要讓著她。
“楊娘娘是想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