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明日家宴,不如讓為安去屋後放一把火,再去廚房拿些油布,火上澆油,前廳失火,定要從後院增派人手,再讓白疆去房中找那些賬簿。”

燕漱玉說罷,白疆就連連點頭,他現在把裴庭州和燕漱玉當做唯一的希望,只想趕緊一劍殺了武清印和武明義那兩個混賬東西。要將七竅中都插滿刀子,湛州人才解恨!

“可前廳,您二位可都在啊,這怎能來真的呢?”

為安有些猶豫,他是在擔心裴庭州。

“這倒也是個法子,”裴庭州點了點頭,“那便照太子妃說的做,為安你只需要做好你該做的,以我的身手不會出事的。”

“那,好罷,若有需要,還請儘早吩咐。”

此時的白疆還有些無措,他想到的法子其實跟燕漱玉大差不差,只需在前廳製作出混亂,他就能找著機會潛入書房。

可他原以為眼前二人不會豁出自己,便沒有把心中所想說出口。

直到燕漱玉將法子說出來,他才對眼前兩人徹底放下心來。

“太子、太子妃請放心,哪怕是被武明義抓到斬斷胳膊,我也會把他為非作歹數年的證據偷出來!”

……

第二日,武殷殷一早起來就把自己梳洗打扮了一番,昨日裴庭州將她攬在懷中一事還歷歷在目,她禁不住搖晃著身子笑出聲來。

後面為她戴髮釵的妙兒一個不穩當,髮釵的尖頭直接劃過武殷殷的頭皮。

“嘶……”武殷殷捂著腦袋,雙眼緊閉,怒氣瞬間從腳底竄到頭頂,“廢物東西!連個髮釵都戴不好!滾開!”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妙兒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的磕頭,她知道武殷殷的脾氣,一旦發起火來可不是旁人能受得了的。

武殷殷揉了片刻,就放下了手,她看不到頭皮被劃過的地方,已經隱隱滲出黑紫色的血珠。

她輕輕抬起妙兒的下巴,眯起眼打量起妙兒,良久,她徐徐吐出幾個字。

“本宮怎麼突然覺著你,頗有些姿色呢?嗯?”

“這……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妙兒眼淚撲答撲答的掉,她知道武殷殷馬上就要說什麼。

武殷殷最恨身邊比她好看的人,之前太后撥給她一個小丫鬟做貼身侍女,可武殷殷某日突然聽見別的侍妾躲在御花園裡說一些閒言碎語。

說那小丫鬟是個俊俏女子,又拿她和那小丫鬟比,說她貌相醜陋,說不定就被那小丫鬟捷足先登了。

武殷殷又氣又怕,氣這些侍妾跟長舌婦一般整日廢話連篇,怕那個小丫鬟真起了野心爬自己頭上,她不許!

不過三日,那小丫鬟就不見了蹤影,只有妙兒知道那個小丫鬟在哪。

武殷殷下令,在門前桃花樹下挖出一個大坑,將那個小丫鬟捂著嘴綁著身子扔了進去。

武殷殷說,拿活生生的美人做肥料,這桃花樹來年才會開的更豔。

妙兒怕了。

武殷殷自己每日讓她取來溫水淨面,她卻只能用冷水草草抹一把臉。武殷殷不讓她塗任何脂粉,曾還覺得她長得白讓她每日在臉上抹鍋底灰。

可實際上,妙兒只是因為在她手底下吃不飽,營養跟不上,才導致的面色發白。

可即便如此,她的面板也比武殷殷的要好,她不知道其中緣由,只記得武殷殷某日從裴庭州房裡出來之後,就發生了一些變化。

武殷殷的眼珠子黑的異常,放在眼白之中,像是一個吃人的窟窿。

“你,湊近些,”武殷殷聲音低了下去。

妙兒不敢反抗,只能爬近了些,垂著頭不吭聲。

“你,抬起頭來。”武殷殷的聲音空洞無力,像是無常鬼來勾魂的聲音。

妙兒聽話地抬起頭,“娘娘,好娘娘,”她嘴中輕喊著,企圖喚回武殷殷的一絲神智。

下一刻,溫熱的血水就濺了兩人一身,武殷殷手裡握著戳痛她的那根髮釵,從下而上,順著妙兒的嘴角,狠狠插進了她的皮肉。

髮釵將皮肉撐起,血水從髮釵上淌下來,一滴一滴……砸在地上,砸在妙兒的手上。

“娘娘……啊……啊啊啊啊!!!!!!”

妙兒捂著臉,卻又不敢碰到肌膚,她側倒在一旁哀嚎尖叫,髮釵墜在她臉上,上面的珠子隨著她的動作叮咚作響。

“好聽……真好聽~”

武殷殷拍了拍手,嘴裡哼哼著小調。

妙兒嗚嗚哭著,武殷殷咯咯笑著,她側過身去,細細檢查著妝容。

“唔,本宮要走嘍,妙兒你可要輕點叫,若是被太子發現,妙兒可就要死翹翹嘍……”

武殷殷臨走時,還趴在門邊噘著嘴吩咐,也不管妙兒是否聽見,“砰”地一聲就關上了房門。

妙兒死死咬著唇,顫抖著雙手,用力握著髮釵一端,生生將陷入皮肉的髮釵一寸一寸的拔出來。

半張臉因疼痛而抽搐著,妙兒看著武殷殷用過的帕子,拿起剪刀絞了個稀碎……

為安皺著眉,躬身在在一旁給兩人彙報著側廂房裡傳來的動靜。

“阿彌陀佛,武殷殷殺人的手段真是稀奇。”

燕漱玉輕呷一口茶水,潤了潤嗓子道。

“跟在武太后身邊,其他的沒學會,倒是把折磨人的手段學了個精湛。”裴庭州換上外衫,對此不以為然,“不過這樣也好,徒有手段卻無對策,倒讓我省心,走吧。”

武殷殷在房外候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等著裴庭州出來,卻看見燕漱玉緊跟其後。

兩人身上的衣裳都是極淡的青色,而武殷殷則是一身豔粉宮裝,在兩人的襯托下尤顯得豔俗不堪。

燕漱玉的妝容也較平日淡了幾分,可就算如此也遠勝過濃妝豔抹的武殷殷。

武殷殷竟有些不敢上前,她垂著頭,緊咬著嘴唇,憋住眼中的淚不讓掉下來。

“不是,不是說,燕妹妹不來了麼?”

“嗯?我何時對姐姐說,我不來了?”

“你,我……”

武殷殷突然有些張不開嘴,她漲紅了一張臉。

今日的口脂怎麼如此糊嘴,定是妙兒那死丫頭拿的廉價口脂,一定是這樣,一定是口脂的原因,她心裡暗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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