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庭州鬢角青筋突突跳著,他想起武殷殷那張青黃又鬆垮的臉,心裡不禁湧起一陣厭惡。

“既然如此,那我若真去了,你可怨我?”裴庭州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希冀。

武殷殷心中一痛,臉上卻擠出一絲笑容,柔聲道:“姐姐對您心心念念,我自是樂意把侍寢的機會讓給姐姐,怎麼會怨呢?”

裴庭州看著燕漱玉,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燕漱玉演的太像,說話間已經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神態。

“你不用這樣,我……”裴庭州正欲開口,卻被燕漱玉打斷。

“殿下,您快走吧,姐姐還在宮裡等著您呢。”燕漱玉低著頭,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嘴角卻是掛著笑。

武殷殷還是頭一次不希望裴庭州來召見自己,她欲哭無淚,只能在心裡默默祈禱裴庭州不要真的聽了燕漱玉的話。

“好罷,那你好生歇息,我去側妃那裡就是。”

天殺的燕漱玉!武殷殷聞言,嗓子裡擠出“嗚嗚”的聲音。

裴庭州已經起身,又在床前立了片刻才出了房門。

武殷殷心臟直跳,生怕裴庭州直直朝偏殿去了,她豎起耳朵。

還好,裴庭州先去了自己的臥房。

燕漱玉收了收衣袍,喚來了妙善。

“你去拿件狐氅來,陪我出去走走。”

“啊?可是,都這般晚了。”

“無妨,我睡不著。”

……

燕漱玉故意的,就是為了引武殷殷出去,她老在屋裡待著,燕漱玉不好做事,索性便尋了個由頭出去。

武殷殷一聽,雙眼放光,果然老天有眼。

燕漱玉前腳出門,武殷殷就趕緊爬出床底。

“索索......”

武殷殷半個身子都麻木了,兩條腿已經十分的不靈活,但眼下她得趕緊回去偏殿,不然若是被裴庭州發現了,自己才真是同那些侍妾一樣的下場了。

此刻的武殷殷屬實狼狽,半邊頭髮散著,衣衫也被壓出褶子,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逃荒似的翻出窗子,一溜煙地往自己的寢殿裡鑽。

武殷殷垂眸喪氣,在燕漱玉床底趴了這麼久,愣是什麼也沒聽著。

但她此刻也懶得管這些,裴庭州說要來,她就得好好打扮打扮。

妙兒伺候著武殷殷,又是沐浴,又是打扮,等一切準備妥當。

裴庭州還是沒有登門,武殷殷將窗子開了一條縫,裴庭州的寢殿還是緊閉房門。

足足過了一個時辰,武殷殷才覺得裴庭州就是在說謊,她原以為裴庭州是對自己回心轉意,可這就是個幌子。

此時的裴庭州又打了一個噴嚏,燕漱玉坐在一旁輕捻著髮絲,輕笑出聲,“武殷殷對你真可謂用心良苦。”

“那又如何,她的下場,不是死在武太后手裡,就是死在我手裡。”

裴庭州眼底暗如深淵,武殷殷本是個無辜的,怪只怪她生在武家,做了武太后的傀儡。

“連陪伴在你身邊數年的武側妃都可以說殺就殺,做你的盟友又如何放心?”

“我說過了不會騙你,我拿為安當賭注。”

“噗嗤,”燕漱玉被逗笑,“為安對你而言很不一般?”

“是,”裴庭州眼神略有緩和,“他於我而言,無比重要。”

燕漱玉湊近了些,眼裡滿是好奇。

裴庭州實在受不了,陳年舊事本不願再提起,但還是緩緩開了口。

“我母妃死後,入葬妃陵,武太后口諭,命我為母妃守靈三年。”

“陵裡蟲蛇成堆,一下雨,蟲蛇就會從地底鑽出來,肆意地往身上爬,它們會吸你的血,再從傷口裡鑽進你的皮肉。”

“我不見天日,不分時辰,我以為不久就會餓死在陵墓裡。”

“不知過了多少日,我瀕臨昏死時見到了一個人,就是為安,滿身的泥土,連鞋都跑丟了,卻挎著食盒,趁著雨夜來給我送吃食。”

“一連三年,我只見過為安,為安告訴我當下是什麼時辰,是什麼季節,告訴我朝堂又有什麼變動。”

“武太后以為我會死在陵墓中,就連屍骨也會被那些蟲蛇生吞了去,但她沒想到,我還會活著出來。”

“所以,我的這一條命,一半是母妃給的,一半是為安給的。”

裴庭州那雙漆黑的眸子不見半點波瀾,但說到為安時,他的雙眸微動。

燕漱玉眨巴著眼睛,原是如此。

“那好,我信你。”

燕漱玉收了收衣袂,緩緩起身。

“武殷殷已經在偏殿候著了,怎麼,太子又要食言了?”

偏殿燭光輕晃,武殷殷還在期待著裴庭州一句隨口脫出的謊話。

“隨她的便,我可從沒保證過那句話的真假,只是她自己當真罷了。”

裴庭州不抬頭,輕輕掃了掃桌案上的灰。

那一夜,只有武殷殷的房裡燭火長明。

“側妃真傻。”

妙兒又攜來一個蠟燭重新點上,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根了,武殷殷還在候著。

武殷殷的房裡亮著光,一雙黑眸裡也亮著光,只有心裡的某處暗了下去。

此後的三個月,整個東宮就一派和諧之景,裴庭州沒有解了武殷殷的禁足,武殷殷也乖乖聽話不再鬧騰。

而燕漱玉就沒這麼安生了,自從裴庭州服下清丹,也變得百毒不侵之後,便開始肆無忌憚地拿自己試毒,說要找出能破清丹的毒。

他拿自己試毒,還不忘捎帶上燕漱玉。

所謂捎帶就是,給燕漱玉的飯菜裡偷偷下毒。

燕漱玉又怎會嘗不出?索性燕漱玉也開始拿蠱蟲煉毒。

之後,就是兩人互相下毒。

每每到膳食,妙善和為安都要拿出僅存不多的銀針。

“娘娘,太子又下毒了。”

“殿下,娘娘又下毒了。”

之後,妙善和為安的銀針都用盡了,又勸不住,只能由著兩人去。

期間某天,為安端上來一盤烏漆嘛黑的菜,看樣子,應該是萵筍。

裴庭州手中的筷子懸在空中,看著這盤已經分不清是毒還是菜的東西,將筷子扔出老遠,飛出的筷子猶如利箭直直插在門上。

“燕漱玉,你下毒就不能收著點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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