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交個朋友
“呵,“倒是個坦然之人,裴庭州抿了抿嘴接著道,“你這麼聰明,應該能看出我與太后不和。”
廢話,燕漱玉又不傻,他都敢對武殷殷下蠱了,又怎麼會把武太后放在眼裡。
“父皇只知求仙問道,無心朝政,甘心做武氏的傀儡罷了。”
“而武殷殷,也不過是武太后安插在東宮的眼線罷了。”
燕漱玉恍然,武太后操控著傀儡皇帝,要將大越佔為己有,以武氏取代裴氏。
而裴庭州的太子地位卻難以撼動,一個是垂簾聽政的掌權者,一個是未來登基的奪權者。
裴庭州需要有力的支撐,而北凜就是最好的選擇。
裴庭州費了老大功夫才趕在武太后回宮之前拿到聖旨,目的就是要拿北凜與太后抗衡。
“那你應該把蠱下在武太后身上,”燕漱玉撇撇嘴,不屑地看著盅裡已化成一灘血水的幼蟲。
“武太后若是現在死了,大越必定根基不穩,半壁江山都被抓在武氏手裡。”
裴庭州將茶水遞到唇邊,優雅地慢慢品著,他很少如此愜意地與人閒談。
“才半壁江山而已,那你今後如何打算?”
燕漱玉抬抬眉,茶水的熱氣氤氳在眼前,模糊了她看向裴庭州的視線。
聞言,裴庭州過了半晌才輕笑一聲。
“我以為你們信佛之人不議朝政,而你似乎對朝政之事很感興趣。”
“你以為我只是來和親的麼?”
“不然呢?”
“我來,只是為了謀權謀位。”
茶水漸涼,兩人四目相對,眼中一片清明。
“哈哈哈哈哈……”裴庭州突然仰頭大笑起來,笑得依在桌上,盡顯狂妄不羈。
燕漱玉不予理會,一口飲盡杯中茶水,留下瘋癲狂笑的裴庭州,起身便要離開。
若他也同那些自大的男子一樣,那她也沒什麼好說的。
“燕漱玉。”
裴庭州突然叫住她,他終於發現燕漱玉與那些女子的不同之處了。
燕漱玉眼裡的倔勁兒跟清醒,同衛雲璞一模一樣。
“上次聽見這番話,還是從我一個朋友嘴裡聽到的,她同你一樣,也是個女子。”
“她叫衛雲璞,鎮明將軍獨女,想必你已見過了。”
燕漱玉頓住腳步,“難道是衛將軍?”
“正是,我召她回京享清福,沒想到她又騎馬回了邊疆守城門。”
“就知道享清福,你這個太子倒是窩囊得很。”
燕漱玉面露不屑道。
裴庭州聞言,差點被燕漱玉的話噎死,想衛雲璞在時,也是天天訓斥自己是個窩囊太子。
沒想到衛雲璞剛走,就來了一個燕漱玉。
裴庭州怒極反笑,捏了捏眉心。
“你還沒回答我,武氏一族現已佔據你裴家半壁江山,你該如何破局?”
燕漱玉撩開散在額前的碎髮,詢問道。
“此局難破,太子妃可有什麼法子?”
燕漱玉唇邊笑意清淺,在裴庭州頗為期待的眼神裡開口。
“沒有。”
……
若在平常,裴庭州早就拔劍了,裴庭州將攥緊的拳頭藏進袖裡,心裡默默告訴自己要沉住氣,自己找的太子妃自己就得忍著。
燕漱玉清了清嗓子,看著裴庭州有些掛怒的臉,又問:
“既然武殷殷是武太后安插在東宮的眼線,那你為何不除?”
“不必,武殷殷愚蠢至極,察言觀色的能力還不如道上一條狗,再加上她體內有我種下的蠱,成不了氣候。”
“我今日見她,形如枯槁,命不久矣。她若是死了怎麼跟武太后交代?”
“……”裴庭州一時沉默,他光顧著養蠱了,倒忘了武殷殷早已無法承受。
武殷殷死了事小,但卻難以跟武太后交代,武太后必會拿此事再整出些么蛾子。
“依我看,找個合適的時機,讓武殷殷自盡才好。”
“怎麼說?”
“她體內的蠱早已養成,將蠱取出,好生修養,在她體內的蠱毒散盡前,讓太醫擬一張大補的藥方,熬成湯水讓她服下。”
“大補之物會和她體內殘留的毒素相互排斥,嚴重時會產生幻覺,會做出自殘或是自盡的舉動,而那隻蠱在她體內寄生了這麼久,毒素早就侵入身體各處,武殷殷必死無疑。”
燕漱玉面無表情地將方法告訴裴庭州,裴庭州聽得十分仔細,早就被燕漱玉的城府驚到。
他真以為燕漱玉一天到晚只會唸經,沒想到燕漱玉下起手如此狠辣。
“倒是個法子,可你為什麼幫我?”
裴庭州注視著燕漱玉,他不信她別無所求。
“我助你奪回大越,你助我拿下北凜。”
燕漱玉對上裴庭州探究的視線,許是眼底的一片赤誠打動了裴庭州。
裴庭州點點頭,伸出一隻手,“我答應你,那從今以後,我們可是盟友了。但在明面上,你還是我裴庭州的太子妃。”
“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你我都清楚。”
“可以。”
燕漱玉輕輕握住裴庭州的手,就此達成某種約定。
一縷思緒閃過,燕漱玉突然想起什麼,想了想卻又閉上了嘴,可她還是有些忍不住。
“裴庭州,坊間傳聞,你不愛女人。”
“假的。”
“坊間還傳聞,你只愛過一個女人,可那個女人她、她……”
燕漱玉嚥了咽口水,因為她剛開口就被裴庭州逼到牆角。
裴庭州周身突然散發出極度強烈的脅迫感,“秦氏?”
他似笑非笑,輕輕抬起食指指向了那個大缸。
“缸裡的人彘,便是犯了死罪的秦氏。”
燕漱玉緊緊靠在牆上,渾身出了一層冷汗。
原來那個半人高的大缸裡,就是被做成人彘的秦常雨。
裴庭州到底是有多變態,竟然把這種東西放在眼皮子底下。
想到秦常雨被剁去手足,割去舌頭,又被剃光毛髮……
燕漱玉只覺得一陣噁心。
“我討厭看到女人流淚的眼睛,所以便剜去了她的雙眼。”
“我討厭聽到女人無盡的哭嚎,所以便割去了她的舌頭。”
裴庭州勾起燕漱玉一縷青絲,在指頭上繞上幾圈,然後猛地一拽。
燕漱玉頭頂傳來刺痛,被裴庭州這麼一拽,一頭撞進裴庭州結實的懷裡。
裴庭州將燕漱玉摁在胸前,有力的心跳聲被無限放大,震著燕漱玉的耳膜。
“我最討厭背叛,還望太子妃牢記。”
不等燕漱玉緩過神,裴庭州牽著燕漱玉出了暗室。
“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