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庭州靠在床邊,燕漱玉用銀針緩緩刺入血疙瘩,原本亮白的銀針在刺入的瞬間變得烏黑。

發黑的血水順著銀針緩緩往下流,為安端著小盆在底下接著。

十二根銀針用完,毒血排出,血疙瘩終於消了下去。

燕漱玉用熱酒將綿布浸溼,覆在耳後,裴庭州皺緊的眉頭逐漸舒展。

燕漱玉找來一張紙,“唰唰”寫下了幾個藥名。

“你拿著這張藥方去太醫院,都是些清熱解火的草藥,太醫院不會起疑。”

“你還會醫術?”

裴庭州動了動脖子,先前的不適感已經好了許多。

“一般般吧。”

燕漱玉拍了拍手,終於忙活完了。

“燕漱玉,我還真是小看你了。”

“沒事兒,現在高看也來得及。”

裴庭州失笑,看著小盆裡滿滿一盆發黑的膿血,這個燕漱玉還真是不一般。

“不過還是謝謝你了,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還有事嗎?沒事我就回去睡了。”

燕漱玉忙活一通之後,困上加困,自從她到了大越就沒休息好,每天都睡得不踏實,黑眼圈都給熬出來了。

燕漱玉困懨懨地回到床上,一頭鑽進了還帶有溫熱的被窩。

裴庭州躺在床上默默思索著,他拿自己親自做了實驗,沒想到只是少量的毒液便差點廢掉一隻耳朵。

“以後還是拿別人做實驗好了,”裴庭州嘆了口氣,揉了揉還有些痠痛的耳朵。

“殿下,武側妃又來了。”

“她來做什麼?讓她進來。”

“是。”

裴庭州雖不願見到武殷殷,但還需要時常觀察她體內的蠱養的如何了。

為安將東西收拾起來,將門外的武殷殷迎了進來。

“側妃娘娘,請進吧。”

“誒,我先前看到燕姐姐早早起來便來了太子這裡,可是有什麼事嗎?”

武殷殷有些害羞地往上拉了拉衣襟,突然想到來之前妙兒告訴她燕漱玉一早就進了太子的臥房,之後又匆匆離去。

太子裴庭州是當今聖上的長子,也是未來的儲君,身份尊貴。

而武殷殷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側妃,但她有幸能進入東宮侍奉裴庭州,成為他的貼身之人,這不正說明武殷殷天命傍身嗎?

“太子和太子妃的私事,奴才怎麼能知道呢?”

為安心裡對武殷殷好一頓嘲笑,如今武殷殷乾枯蠟黃,宛如爐灶裡用來燒火的乾柴,跟燕漱玉比起來可是天差地別,卻還總是對自己莫名自信。

為安懂事地往後退了一步,給武殷殷讓出一條道。

武殷殷一手拎著食盒,一手拎著裙襬進了臥房。

卻見裴庭州面色略顯蒼白,有些無力的靠在床頭。

“庭州。我先前看為安去太醫院抓了藥,想著你可是病了,便來看看你。你這是怎麼了?”

武殷殷把食盒放在桌上,忙不迭地撲到床邊觀察著裴庭州。

“無妨,這幾日太過勞累,體力不支罷了。”

裴庭州見她跟餓虎撲食一般撲向自己,不動聲色地往一旁挪了挪。

這個武殷殷倒是一天不落地窺視自己,前一刻讓為安去太醫院抓藥,後一刻她便來了。

所幸武殷殷是個沒腦子的,不然裴庭州真得好好防著。

“一大清早的,你若只是來看望我,那你看完就能走了。”

武隱隱整顆心都撲在了裴庭州身上,平常裴庭州總是推脫著不肯見她,這下終於肯見了,她怎會就此回去。

“倒還有一事,不知臣妾當講不當講……”

武殷殷垂著眉,作出一副嬌羞模樣,給裴庭州看的有些不適。

“趕緊講,”裴庭州看著面色蠟黃的武殷殷,將手輕輕放在她的後頸。

他仔細摸著埋入後頸的蠱,已經長成了,再過一段時間,便可取出了。

武殷殷被他這麼一旁,身子瞬間敏感起來,她還以為太子對自己有了什麼欲求。

臉頰滾燙,呼吸也有些急促。

裴庭州看見她悄悄把衣襟往下拽了拽,露出了,皮包骨的身材。

裴庭州不忍直視,趕緊把手拿開。

“太后說,太子老大不小了,是該添一些子嗣了,殿下……”

武殷殷輕咳一聲,柔弱地靠在裴庭州肩上,裴庭州虎軀一震。

這老太后又整什麼么蛾子,早知道就把她也扔皇陵裡了。

“太后還說,臣妾服侍太子兩年有餘,卻不見太子與臣妾同房,便讓臣妾主動一些。”

“臣妾想了想,便來了……”

……

武殷殷眼中滿是期盼,裴庭州眼中滿是厭煩。

眼看武殷殷扭著身子就要爬上床,裴庭州一把將武殷殷推了下去。

瘦弱的武殷殷被裴庭州輕輕一推就倒在了地上,沒想到她順勢將上半身的衣裳都褪了下來。

“你……”

裴庭州極度無語,武殷殷像是一串被炙烤得焦黃的排骨,要骨頭有骨頭,要身材還是有骨頭。

“嗚嗚……殿下推我做什麼?難道是不喜歡臣妾嗎?”

武殷殷淚光閃閃,如此模樣倒像是裴庭州想對她用強一般。

“你還真說對了。”

“殿下說什麼?”

“不是,”裴庭州嘴瓢,不小心說出了心裡話,之後狠狠抹了一把臉,重新抹出個笑臉。

“我累了,你說的那些事日後再議,為安,將側妃送回去好生歇息。”

為安進屋時,正看見倒在地上哭唧唧的武殷殷,還有一臉不耐煩得裴庭州。

裴庭州揮了揮手,讓為安趕緊拖著武殷殷出去。

“側妃娘娘,你這……”

武殷殷上半身脫了個精光,為安實在是不好下手。

“狗奴才!看什麼看,這是你能看的嗎?!”

“???”為安一臉茫然,撿垃圾也要捱罵?他都還沒擔心自己長針眼呢!

武殷殷哭的梨花帶雨,但在裴庭州眼裡就像是一串排骨掛著糞汁,噁心且反胃。

武殷殷一時嘴快罵了為安,東宮上下都知道為安可是從小裴庭州的,跟裴庭州頗有情義,是以無人敢對為安說三道四。

可是現在她不小心說漏了嘴,眼瞅著裴庭州已經黑了臉,連忙一骨碌爬起來,也顧不上衣裳凌亂,行了個禮飛快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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