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在將軍府門口,雲漫漫想將男子叫醒,可連叫幾聲,都未見他有反應。

小蓮在一旁道“家主,他是怎麼了?”雲漫漫看著男子,男子蹙眉,臉色蒼白,汗珠不斷。

她上手,撫在男子的額頭,發現額頭燙的厲害。

“發燒了,快去叫李郎中,我在房中等你。”雲漫漫抱起男子下車,走進將軍府東苑。

一會兒,小蓮帶著李郎中到來,此時雲漫漫坐在床榻上,手裡拿著的巾帕在躺著不斷冒出汗來的男子臉上擦拭。

郎中向雲漫漫行禮,“大人,這是那東柳館頭牌?”郎中轉頭看向雲漫漫“沒想到大人竟花五百兩買個妓子,我以為大人是智者,不曾想也難逃美人入懷。”郎中李調侃著拉開自己的醫箱,拿出脈枕來。

“我……”雲漫漫剛開口,小蓮先她一步說道。

“李郎中莫要胡說,家主不過是心善,看不得這妓子受欺負罷了。他不過一介妓子,怎配的上我家家主。”小蓮在一旁有些嫌棄的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男子。

雲漫漫不說話,但眼神飄向小蓮,示意她不要再說。小蓮縮縮脖子,趕忙住嘴。

郎中拉起男子的手時,發現這手冰涼,還有些浮腫。“他昨夜應是在水裡泡了一整夜。”她伸手把脈,半刻她將脈枕抽出“是他身上傷口引發高燒,吃幾副退燒的藥便可,不過我把脈時發現他中毒了。”

雲漫漫道“何毒?”

“月殤。”

雲漫漫嘴裡唸叨“月殤。”

“沒錯,此毒一般是為控制人,不會危及人性命,只會讓中毒者在毒發時,痛不欲生。在一些暗殺組織比較常見,比如琳琅的南天竹軒。”

南天竹軒雲漫漫倒是聽說過,那是中原最厲害的刺殺組織,只要給的錢夠多,殺什麼樣的人,都不在話下。不過此組織極為隱秘,琳琅朝廷多次派兵,都未能將他們剷除,但在江湖乃至中原,依然有南天竹軒暗殺的蹤跡。

“你能解此毒嗎?”雲漫漫看著床上的人,問。

“此毒不難解,我這便去開藥方。”郎中李,是江湖遊醫,兩年前到京城定居。她在江湖閒浪的久,對江湖中的很多毒,都很熟悉。她拿著筆在紙上寫下藥方,小蓮便去抓藥。

“我先走了,西街王鐵匠還等我給她治病呢。”郎中李走前還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男子,嘴角掛著的笑意令雲漫漫捉摸不透。

雲漫漫盯著床上的人,思索著,為什麼今天他會被館主鞭打,而恰巧是我又救了他。身中暗殺組織的毒藥,這一切未免太巧,查查就清楚了。

“夫郎,不好了,不好了。”一個侍從著急忙慌從門外跑進來。

“怎麼了?”榻上坐著一個面板白嫩的俊俏郎君。他吃著手裡的糕點,不緊不慢喝著小茶。

“夫郎,今天家主買回來一個妓子,聽說那妓子還受了傷,家主親自將他抱回來的,現在那人就在家主房裡。”侍從阿陵語氣擔憂,看著榻上人的眼神是同情。

想來,他們家夫郎嫁入將軍府已有一年之久,雲漫漫可是很少來看過他們家夫郎岑籬。如今雲漫漫帶回來的這個男子,還是花重金買來,這怎麼能不擔憂呢。

岑籬吃糕點的手頓住,“家主向來心軟,許是看見他被欺負,便買了他。說不定等他傷好便讓他走了吧。”

岑籬嘴上這樣說著,這心裡未必這樣想。阿陵看的出,雖說雲漫漫與岑籬的婚事是聯姻,但岑籬是真心喜歡雲漫漫,就憑著這一點,說明他剛剛的話,不過是自我安慰。

“夫郎當真不管嗎?”

岑籬沉默片刻,“不管,我們只管,管好自己便好。”

“家主,退燒藥熬好了。”小蓮端著一碗藥進來。

“拿給我吧,我餵給他,你去叫鄧萱來,我有事找她。”雲漫漫接過小蓮手中的藥碗。

“是,家主。”

雲漫漫看著還飄著熱氣的湯藥,暖心的吹了吹。

他嘴閉的緊,這藥是一滴未進,還順著嘴角流到脖頸。雲漫漫拿帕子替他擦乾淨,這可愁了她,片刻思考後只聽咔嚓一聲,雲漫漫掰開他的嘴巴,一勺一勺將藥灌進去,喂完藥又將嘴按回。

許久雲漫漫摸他額頭,發現沒有那麼滾燙了,轉身到書案前坐著看書。

窗外的陽光接近黃昏,床榻上的人才微微睜開眼,他撐著身子下床,身上的痛感讓他呲牙咧嘴。抬眼間看到雲漫漫坐在書案前看書。書擋著她的臉,只看得見她的髮飾,還有一雙拿著書卷的修長的手。

“你醒了?”

“奴多謝小姐搭救之恩。”語氣倒和糕點鋪外的嬌柔不同,如今多了些大膽和清朗。行禮時,眼睛在偷瞄面前的人。

“你叫什麼名字?”

“狸奴。”

雲漫漫緩緩放下手中的書,盯著他看了許久,狸奴對著她一笑。邁著步子走到書案前,手撐在書案邊緣,此時兩人的距離不足兩寸。

“小姐不如這樣看,或許看的更仔細。”

兩人四目相對,雲漫漫卻依舊淡定,她將視線轉移,喝口茶解釋道“公子許是誤會了,狸奴乃貓的稱呼,公子說自己叫狸奴,我只是好奇為何叫這個名字,如今看來,公子與那狸貓確有神似之處。”

狸奴與貓有相似之處,尤其是賣慘時,就如一隻楚楚可憐的貓。

她喝口茶水,狸奴也從剛才的姿勢換為站立。

“公子如今能下地走動,我已命人替公子收拾好了房間,公子且好生養傷,明日我會將公子的賣身契給公子,你便自由了。”

“奴多謝小姐,還不知小姐名字?”

“雲漫漫,不過今後你是自由之身,不必自稱為奴。你就是你,不是奴。”

狸奴的眼裡有些不易發覺的波動。

小蓮帶著狸奴去房間,這時雲漫漫所等之人已到來。

“屬下鄧萱,參見家主。”鄧萱手拿一柄黑鞘長劍,一身暗紫色騎裝向雲漫漫行禮。

“你且去幫我查查,東教坊頭牌狸奴的底細。”

“您今日買回的那個妓子?”

“對,他身上有控制刺客用的毒,我怕他是刻意被派來,安插在我身邊的人。”

鄧萱面色擔憂,立刻便說“若是如此,此事重大,屬下這就去。”

晚膳時,鍾一舟與雲漫漫和岑籬一起用膳。本來吃飯平常都各吃各的,再無非雲漫漫也是與岑籬一起。這次鍾一舟找她,無非是為了今日狸奴之事。

飯桌上,岑籬在一旁不說話,只是時不時看一眼雲漫漫。雲漫漫顧著吃飯,沒怎麼注意。

突然鍾一舟給雲漫漫盛了一碗湯,隨後便說“聽說家主今日帶回來一個受傷的妓子?”

“是。”

鍾一舟是雲漫漫的父親,雲漫漫自幼便在他的照看下長大,如今這雲府除了雲漫漫這個家主之外,就屬他的權力最大。雲漫漫平時對他很尊敬,對他的話也很重視。

“如今先讓他在府中養傷,待他傷好後,便給他些錢打發他走吧。”

雲漫漫的想法與他所說的,沒什麼不同,若是狸奴不是別家派來的刺客的話,她是想讓他走。

“我也是這般想的。”

“家主能這樣想便好,快吃。”鍾一舟夾給雲漫漫一片肉,這肉肥瘦相間,可雲漫漫不喜歡吃肥肉,鍾一舟每次都會夾給她。以至於她每次吃這樣的肉,都會將瘦肉吃掉,肥肉卻留在碗裡。

吃完飯,鍾一舟起身,對雲漫漫道“我準備在你母親祭日前,為她親手繡一個香囊,好給她燒過去,所以我就先回去了。”

鍾一舟說這些話時,眼中含淚。

提起雲坳蓮,雲漫漫就想到一年前,母親大破華川,因而迫使華川不得不以聯姻換取和平。而之後雲坳蓮再次名聲大起,好景不長,那次雲坳蓮卻莫名死在回來的路上。但云漫漫心知肚明,伴君如伴虎,最忌諱的就是功高蓋主,母親也曾給她留下書信:不可深究,避己鋒芒,莫走吾路。

鍾一舟紅著眼看著眼前的一對璧人,“你們小兩口一起賞賞月什麼的,年輕人就該多轉轉,培養培養感情,多珍惜在一起的時間。”

雲漫漫知道鍾一舟這是想她母親了,“爹說的是。”雲漫漫也知道鍾一舟的另一層意思,畢竟岑籬和他一樣是遠嫁,他懂那種不被人照顧,疼惜的感覺,所以他想幫幫岑籬。

“家主,我們現在去湖心亭可好?那是府中最佳的賞月之地。”

雲漫漫輕聲道“那便走吧。”

岑籬走在她旁邊,比她高出半個頭,他手背在後面,手裡還捏著一個東西。

湖心亭果真是觀月地,沒有大樹遮蔽,高掛的弦月被一覽無餘,秋風吹來,正解一日的疲憊。

“果真是最佳的賞月地,我竟才知。”雲漫漫望著月牙,感嘆。

“家主乃是朝廷官員,公務繁忙,不知道實屬正常。”

雲漫漫想起母親書信中的最後一句話,不可深究,避己鋒芒,莫走吾路。她是朝中官員,但她不露己鋒芒,現如今朝中局勢一分為二,她不曾想幫任何一方,她只想做個清廉正直的官員,守好自己的家人。

他看著雲漫漫,而云漫漫望著天空星辰。

半晌,岑籬拿出手裡的東西,“家主,這是送與你的。”

雲漫漫看去,那是一條劍穗。劍穗上有三顆棕紅的菩提珠,穗由白漸變為黑。

“前些日子,我同阿陵出去,在集市偶然看到,覺得適合家主便買回來,想著送給家主。”

雲漫漫接過劍穗,端詳著,其實她對於劍穗什麼的並不是很需要,如今她是文官,哪裡還需要整日佩劍傍身。但人家既然送了,雲漫漫也就笑著收下了。

“很好看,我挺喜歡的。”

見雲漫漫笑了,岑籬心裡止不住的開心。可雲漫漫給他的感覺總是疏離,清冷的,讓他覺得她就是高懸之月,不可觸碰。

站在一旁的阿陵,看到這一幕,心裡很是欣慰,雲小姐對他家主子的態度在慢慢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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