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幕上的月亮幾近圓月,像空中勾勒著的夜明珠。周圍還點綴著發亮的瑪瑙,璀璨奪目。

雲漫漫仰頭看著這美麗的一幕,她好久沒好好看過星空和圓月。上次看到這樣好看的月還是在兩年前,和雲坳蓮一起。

那時也如現在一樣,國泰民安,萬家燈火齊聚。

那次之後,雲坳蓮出征去華川,再回來時,卻是再也無法看到這星空。

而她因為家族的擔子,再也沒好好抬頭看過這星空。

漸漸的她的眼睛有些酸澀,狸奴注意到她的情緒。雖然不知道她想起了什麼,但知道她悲傷的情緒。

“今晚的月亮真圓,反正明日無事,不如今晚賞月吧。”邢獄衛來時,陣仗很大。狸奴想不知道都難。

他知道雲漫漫被停職查辦,說白了就是撤職。

“好。”

除了湖心亭,這屋頂也是最佳的觀賞地。

雲漫漫一把攬住狸奴的腰,快步踏著假山飛上屋頂。

狸奴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到屋頂。狸奴看向雲漫漫的眼中,充斥著驚呆了的樣子。

狸奴感覺自已的腰間,有一隻手攬著,這種感覺很奇妙。不同於兄弟間的勾肩搭背,也不同於他陪酒時那些女子攬在他腰間不安分的手。

他也說不上來,隨後腰間的手被收回,風吹過後,有些涼。好在他穿的衣服厚,沒感覺到冷意。

雲漫漫坐到簷脊上,對狸奴喊道“過來坐。”

狸奴踉蹌著走向雲漫漫,這是他第一次上屋頂,這上面的瓦片讓他每走一步都害怕。

他小心翼翼走著,可腳下還是一滑,整個人失去重心,栽向屋簷。

雲漫漫眼疾手快一個快步,扶住他。將他扶著坐好。

“多謝雲小姐。”狸奴被嚇得心中一驚,呼吸都變得急促。

雲漫漫微微點頭,抬眸看著星空。

狸奴的呼吸漸漸平靜,手扶住簷邊。也抬頭欣賞高掛的圓月。

看了不知多久,雲漫漫只覺肩頭一沉,轉頭看去,看見狸奴閉著眼睛,安靜的睡著。

看著眼前人的容顏,不禁感嘆,真是生的一副好皮囊。不過這諂媚人的習慣還是改改的好。

雲漫漫再次攬上狸奴的腰,飛下屋頂,抱著懷裡的人走向屋裡。

邢獄司地牢。

身著官服的柳袁,穿過一排排牢房。牢房內的犯人無一不看她的。

有官兒進來說明有人要被提出去,至於是生是死就不知道了。這些身上被鞭打出血痕的犯人,也想看看誰會是那個被提出去的人。

在某一牢房處,一個人頭髮半披散著,臉上略有些髒。

身上穿著粗布麻衣不似其他囚犯,她衣裳上沒有血痕,只有一些泥土的汙漬。

她坐在破桌前,喝著水。打量著牢房外走過的官員。

她認得,是刑部侍郎柳袁。之前她曾見到過她,蘇芩的案子就是她協助審理,最重要的證據也是她查詢出來,才給蘇芩定罪。

如今她卻洋洋得意的從她面前走過,蒲喬握著的手緊了緊。

柳袁在牢中彎彎繞繞,走了許久。終於在一個牢房前停下腳步。

那地牢潮溼陰冷,竟連老鼠也不肯多待。而那草堆上竟坐著一個人,他盤腿而坐。

雙手搭在膝蓋上,凌亂的黑髮擋住他的面容。

他的衣衫似乎很是單薄,傷痕顯而易見,多數是舊傷,一道道傷口布滿全身,看著可怖。

聽到聲響那人緩緩睜開眼,他抬眸從髮絲的空隙中打量牢房外的官員。

只見官員向他行禮,恭敬的說“費統領,有人讓我來接您出去。”

費廉將腿放下,撐著床板站起。髮絲移動間,看見他慘白的臉和乾裂的唇。

他一步一步走出牢房,跟在柳袁身後。柳袁比來時走的慢了些。她看身後的人走路費勁,所以特地放慢腳步,以便他能跟上。

跟在柳袁身後的費廉,備受其他犯人的關注。

但他頭髮掩蓋著他的容貌,無人知曉此人是誰。

不久,蒲喬在牢房又看到柳袁的身影。她身後的人,挺著背,但看不清臉。

蒲喬疑惑之際,那人卻轉過頭來看他。一雙駭人的眼睛讓她想起一個人來。

青龍衛統領費廉。

費廉一瞬便回過頭去,跟著柳袁走了。待蒲喬回過神來,兩人都已經走遠。

按理說聖上不會下令將費廉斬首,不過是加以折磨,讓他在地牢中自生自滅。現在提他出去,怕不是聖上的意思,而是有人想雪中送炭,從而利用。

蒲喬有些慌亂,她快步走到牢房門前喊道“來人,快來人。”

她的聲音很大,嚷著許多犯人都看向她。

“別喊了,別喊了。”一個邢獄衛走了過來,手中的短鞭在牢房門上重重一打。發出清脆的響聲。

其他犯人一驚,紛紛看向蒲喬。

蒲喬也被嚇一跳,手鬆開牢房的木樁。往胸前抱了抱。

“你,什麼事?”獄衛沒好氣,瞥她一眼。

蒲喬吞嚥口水,隨後笑笑道“我想見見你們大人,能否通傳一聲?”

“大人?大人剛才才來過,你剛剛為什麼不說?”

蒲喬有些不解,剛剛走過去的不是……柳袁!

“雲尚書呢?”蒲喬擔憂的模樣,焦急萬分。

“雲尚書被停職了,現在管事的是柳侍郎。你還有什麼事?”獄衛一臉兇惡的表情,手中的短鞭緊緊握著。

“沒有,勞煩了。”

蒲喬坐回原位,手指磋磨著。雲漫漫還說要幫她查蘇芩的事,為蘇芩沉冤昭雪。可如今被停職,是故意為之,還是不慎中計。

她不在朝堂,幫不了雲漫漫的忙,只能在牢中為雲漫漫祈禱。

地牢的大門開啟,一縷光隨著開啟的門照在費廉的身上,使他冰冷的身子暖和些。

他自兩年前被打入地牢來,就從未感受過這溫和的陽光。即便地牢有通風的視窗,可他所在的地牢背光,又潮溼陰暗。冬日更為寒意徹骨。

再加上他身上的傷,若不是柳袁接濟他,不等他自生自滅,就已經因為傷口感染而死於非命了。

他手扶上眼睛,抬頭從手指縫中眯眼看著刺眼的太陽。他顯然有些不適應。

他乾裂發白的唇輕啟。聲音沙啞,如七老八十的老頭子道“天亮了。”隨後他的嘴角彎起一抹異樣的弧度。

鄧萱在角落看著柳袁和一個犯人出來,心中疑惑。

犯人頭髮披著,由於隔的遠看不清面容,但從身材來看,是個男子。

待兩人出邢獄衛,鄧萱順著兩人走的方向跟了上去。

停職期間,雲漫漫只能待在府中,無事的她,悠閒的在院中看書。

聽漸黃的樹葉落下,發出沙沙的聲響,一切都那麼愜意,美好。

院落外,兩個人影緩緩而來。等人影走近看時竟是岑籬。

“家主。”岑籬手裡拿著一個盒子,步子輕盈。

雲漫漫放下書來,問“你怎麼來了?”

岑籬將手中盒子往雲漫漫處一推,笑意盈盈。

雲漫漫狐疑抬眸看他一眼,“這是什麼?”

“開啟看看。”

雲漫漫伸手將盒子開啟,裡面躺著一個桃木簪,上面的雕刻的花紋是兩頭一翼的比翼鳥。她曾在山海經中看到過。

崇吾之山有鳥焉,其鳥為青、赤,兩鳥比翼,一翼一目,相得乃飛,名曰蠻蠻。

此寓意“在天願作比翼鳥”,被世人視為吉祥獸。

雲漫漫裝作好奇樣,問道“這雕刻的是什麼鳥?我竟不知。”

岑籬話語停頓,眸子微微垂下,語氣有些嬌羞道“此鳥名曰蠻蠻,乃祥瑞之獸。而且這簪子是桃木,桃木可避邪,保平安。”

雲漫漫為刑部尚書,查案免不了去那些死人之地,死人之地陰氣重,萬一招惹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都說桃木避邪保平安,做成簪子戴著小巧精緻,再好不過。

“我給家主戴上吧。”

說著他拿過雲漫漫手裡的桃木簪,走到她身後。

他將雲漫漫的乳白玉簪拿下來,將桃木簪穿過雲漫漫的髮絲。

雲漫漫靜靜坐著,任身後的人,在自已的墨髮上侍弄。

他手很輕,片刻他坐回原位。星星眼看著少女,笑如晨曦,暖而清澈。

“好看嗎?”少女富有肉感的唇珠輕啟問道。

手從胸口處拿出一面圓圓的小銅鏡。

岑籬柔聲說“好看。”

少女看著鏡中的自已,再看到頭上露出的半截髮簪來,笑了笑。

她知道這簪子的寓意,原本她可以拒絕且將那傷人的話再說一遍。可看到岑籬看著自已期待的目光,她有些心軟。

當初的這門婚事,是華川兵敗,欲送皇子來和親,以換兩國之和。

可大梁皇室無人適配,嫡公主成婚不久,而三公主又未到娶親之齡,更別提五公主。

在眾臣兒女中選擇,雲漫漫也不知道,為何聖上偏偏賜給了她。雲漫漫心有不滿,但不能違抗聖令。

岑籬本該是華川皇宮中無憂無慮的皇子,母皇疼愛,父後庇護。卻因為兩國之戰,被當作換取和平的商品。

也是個可憐人,所以雲漫漫對於他的所作所為表示理解。

樹葉簌簌落著,雲彩遮住太陽,風吹過感覺到有些冷。

鄧萱從院外走來,走到兩人面前行禮“大人,岑夫郎。”

見鄧萱來,岑籬知道雲漫漫要忙公事,他一個內院不該干涉,起身行禮後,帶著阿陵便走了。

鄧萱抬眼看看岑籬,今日岑夫郎心情不錯,滿面春光,步子都輕盈不少。

鄧萱輕聲道“大人,你同岑夫郎說什麼了?他竟這般高興。”

“沒說什麼,就收了他的回禮。”

鄧萱看一眼桌上的空盒,眼神一瞥間,看到她頭頂的桃木簪。

岑夫郎一直都是這樣,只要大人給他一個微笑,他都能樂半天。可大人不喜歡他,對他的好,不過是看他在異國他鄉的同情。

這讓也鄧萱忍不住同情他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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