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孝明三點多起來去上早班,臨走不放心地開啟樊哲的門看了看,小小的身體蜷縮成一團,蚊帳裡進去了幾個蚊子。樊孝明把蚊子拍死,掖好蚊帳走了。

爸爸走後不久,樊哲被尿憋醒,喊了聲:“媽媽。”沒人應,又喊了聲:“奶奶!”無人應。黑暗中,樊哲站起來想找地方尿尿。

媽媽在家的時候,樊哲每個夜裡要起一次夜。每次想起夜,她都哼哼著翻身。媽媽帶她和妹妹兩個,睡覺都很警醒,每次聽到樊哲哼哼著翻身,媽媽問:“樊哲,尿尿不?”樊哲點點頭。媽媽抱著她到廁所把尿。

樊哲從一歲半多點就沒大尿過床。媽媽誇她是個好帶的寶寶。後來,媽媽跟爸爸離婚,樊哲跟著奶奶。開始不習慣,很快,奶奶掌握了樊哲的習慣,看到樊哲哼哼翻身的動作,領著她尿一次,樊哲從來沒尿過床。

樊哲想尿尿,哼哼翻身沒人理,站起來喊:“媽媽,奶奶!”沒人應。樊哲在黑暗中摸索,摸不到蚊帳的出口,站在床上嗷嗷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用手捂著下邊,可是捂怎麼能捂得住,尿順著指縫流出來,尿得滿身滿床都是。

樊哲在儲物間哭,離西間太遠了,關上門,這邊的動靜根本傳不到西間。李煥弟沒有帶過這麼大的孩子,不知道夜裡還得把尿,她自已的女兒還在襁褓中,需要尿布。

樊哲尿完,覺得犯了錯,繼續嗷嗷大哭。哭累了,找個乾爽的地方窩在角落睡著了。

第二天,李煥弟做好了早飯,開啟樊哲的屋門,看到床上尿溼一大片,氣不打一處來,上去啪啪兩下子打在樊哲身上,打完了扯下床單準備換上,可是一看褥子也溼了,氣得拉過樊哲,照著大腿內側擰過去。

李煥弟臉氣得變了形,張著老鷹的爪子擰向細皮嫩肉只有四歲的小女孩。活像一隻惡狼撲向一隻可憐的小白兔。樊哲嚇得呆了,瞪著一雙驚恐的眼睛望著李煥弟,忘記了哭。

李煥弟擰完了,出聲呵斥:“站一邊去,今天早晨不準吃飯,好好反省,下次還尿床不?”

李煥弟說完,抱著換下來的床單和褥子從外面別上門走了,留下嚇呆的樊哲。

樊哲又怕又餓,想起媽媽,大聲喊著:“媽媽!媽媽!”“爺爺!爺爺!”她喊著最疼她的人。她拍打著屋門,小手拍累了,拍疼了。沒人知道樊哲什麼時候睡著了。

樊孝明下班回到家,看到李煥弟忙著洗床單,拆洗褥子,覺得這個小媳婦挺勤快,不由得露出了笑容,抱起小閨女逗著玩。他一年沒和樊哲和樊逸在一起生過,早就把樊哲跟他們生活的事忘到腦後了。

中午飯做好,李煥弟突然想起還關在小黑屋的樊哲,她趕緊跑到東間,開啟小黑屋的門,一股臭味撲面而來,燻得李煥弟一陣噁心。

李煥弟走進小黑屋開啟燈一看,看到樊哲拉到屋子裡,褲子上、屁股上帶著粑粑。李煥弟又是一陣噁心,氣得她大罵:“臭丫頭,髒死了,臭死了!”李煥弟一邊罵一邊伸出爪子,又朝著樊哲的大腿內側狠狠擰去,疼得樊哲沒人腔地哭嚎。

李煥弟一聽樊哲的哭嚎嚇一跳,低著嗓子說:“閉嘴,不準叫,不準哭,不然我再擰你。”

樊哲嚇得憋著不敢哭叫,雙眼裡噙著淚看著李煥弟搖搖頭。

李煥弟把樊哲領到院子裡,給她洗了屁股換了衣服,又把哭花的臉洗乾淨,領到客廳餐桌前吃飯。

樊孝明抱著五個月的小女兒,看到李煥弟身邊的樊哲,才想起來樊哲已經跟他們生活的事:“樊哲,來,到爸爸這裡來。”

樊哲看到爸爸,委屈得想哭,可是抬眼看到李煥弟警告的眼神,到底把眼淚憋回去,怯生生地來到爸爸跟前。

樊孝明拿起一個大白饅頭遞給樊哲。樊哲剛想接過去,被李煥弟一把搶過:“才多大點孩子,吃得了這麼大個饅頭嗎?吃不了摸索髒了,別人怎麼吃?”說著,李煥弟掰下一小塊遞給樊哲。

樊哲早飯沒吃,餓得前胸貼後背,抱著半塊饅頭大口大口地吃起來。樊孝明看到樊哲吃飯的樣子說:“樊哲吃飯比以前表現好,以前讓人喂,現在自已大口吃,真棒!來,吃菜。”說著,樊孝明往樊哲嘴裡夾了一塊肉。

兩頓當一頓吃,樊哲在爸爸跟前吃得很飽。

馬家,淑勤種的棉花獲得了豐收。她天天拾棉花。今天拾完這幾壟,明天拾那幾壟,幾天拾完一遍,最先拾完的又雪白一片,又開始拾下一遍。家裡的棉花堆成小山,看著小山一樣的棉花垛,一家人合不攏嘴。

大嫂劉琪說:“他三嬸,我家兩個崽子個子長高了,去年的棉衣服短小了,給那兩個崽子續身新棉衣吧!”

二嫂高博說:“弟妹啊,我們家和大嫂家一樣,急等著棉花給孩子們做新棉衣呢!”

老大老二早就分出去單過了,老三馬坤這幾年在外漂泊,戶口一直和爹孃在一起,淑勤過來沒領結婚證,去年村裡分產到戶,淑勤沒分上土地,她眼下種的是馬坤和馬坤孃的地。

淑勤雖然付出勞動,種出的棉花能不能自已做主她心裡沒數。她看了看老太太,老太太掃了一眼淑勤,對其他兩個媳婦說:“嗨呦,給小孩子套身棉衣棉褲能用幾斤棉花,我做主了,等棉花彈出來,四個孩子每人一身新棉衣!”

淑勤沒吱聲,當初種棉花忙不過來,讓她們幫把手,沒一個答應,現在有收穫了,個個都來分享勞動果實,臉呢?

劉琪和高博還想張口,不等她倆說出來,馬老太太笑著說:“等交完公糧彈了棉花,每家續一床新棉被。”

劉琪和高博還想說她們自已的棉衣也該換新棉花了,被馬老太太一個眼刀子射過去,兩個人都閉嘴了。馬老太太小聲嘟囔:“沒完沒了了!等明年淑勤種了棉花,再給你們添置新棉衣!”

晚上,馬坤回來了,看到淑勤臉色不好看,問道:“誰得罪你了?”

淑勤看了馬坤一眼,苦笑一下沒有吱聲。馬坤看到這個悶葫蘆,知道問不出什麼來,趁吃飯的空問他娘:“娘,今天沒什麼事吧?”

老太太說:“沒有啊,怎麼了,淑勤給你說什麼了?”

“沒有,我問她她什麼都不肯說。”

“馬坤啊,棉花拾的差不多了,交完公糧賣了吧。”

“娘,我開始和淑勤商量好了,收了棉花我準備做成棉被套子賣錢。”

“那樣錢來的太慢了,直接把籽棉賣掉來錢快,你大哥二哥都需要錢,孩子們除了最小的馬瓊沒上學,其他三個孩子都得準備下學期的學費。”

“娘,您說什麼?淑勤辛辛苦苦種出來的棉花歸了大家了?”

“你們得到三分之一。”

“娘,我們得到的三分之一還得掌握在您手裡?”

“放我手裡還不是花在你倆身上的多,你們倆是不吃啊還是不喝?”

“您把我倆當全家的長工了?”

“你們又沒個孩子,將來你們老了靠誰?還不是靠你侄子侄女給你們養老送終?”

馬坤明白了淑勤的委屈來自哪裡,他也很生氣:“淑勤,彆氣了,你種的棉花我們不要了,我們走,到鎮上去,我不相信,我們有手有腳會餓死。”

淑勤很委屈,這大半年來,天知道她付出了多少,到最後收穫的是一肚子氣。

挑水種棉花的時候沒一個人給她提一桶水,打棉花杈子時沒人伸一下手,拾棉花時人人喊腰疼,最後的果實被他們摘去,不,是自已把果實摘下來送到他們籃子裡。

淑勤眼含熱淚跟著馬坤去彈棉花,去流浪。

樊家,樊哲吃飽了。樊孝明看著大女兒精緻的小臉,再看看小女兒,覺得兩個孩子簡直不能放一塊比,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忍不住把樊哲拉過來抱上他的腿,讓樊哲坐到他腿上。樊哲剛坐上爸爸的腿,只聽“嗷”一聲叫了出來。

“怎麼了?被鬼擰了!”

“爸爸!”樊哲不敢告狀,她往爸爸懷裡拱了拱,兩行淚無聲地落下來。

樊孝明覺得一定有問題,抱起樊哲就往前院走去:“娘,娘!”樊孝明剛進門就喊起來。

“怎麼了?大呼小叫的。”婦聯主任正在喂樊逸麵條,聽到樊哲著急忙慌地抱著樊哲跑進來,不解地問。

“您把樊哲褲子退下來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剛才樊哲坐我腿上又哭又叫,我覺得一定有問題。”

“才過去一天能有什麼問題?”婦聯主任喂著樊逸,不肯把碗放下。

樊孝明放下樊哲,接過他娘手中的碗接著喂樊逸說:“您看看,沒事最好。一個姑娘家,我不好褪下她的褲子檢查。”

婦聯不情願地說:“樊哲,跟奶奶過來。”

樊哲聽話地跟著奶奶來到裡屋。婦聯退下樊哲的褲子一看驚呼道:“孝明,怎麼回事?樊哲大腿內側全是淤青,你擰的?”

“怎麼可能呢,我怎麼會擰一個小姑娘的大腿內側,那樣我還是人嗎?”樊孝明肯定地說。

“不是你,是李煥弟?她怎麼下手這麼狠!快把孩子兩個大腿內側肉擰下來了。哎呦,我的天吶,怎麼這麼狠心,怎麼下得去手嘔!”

樊孝明一聽,火冒三丈,他饒是性子再好也受不了寶貝女兒受這樣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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