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湖的慘劇已經過了5天。
失去終雪的北齊暴雨肆虐,窗外一片灰暗,陰鬱的天空不容許一絲微弱的光芒,陰影越深,絕望越深。
彷彿要鞭策混亂的北齊一樣,暴雨打在窗前,發出垂死的悲鳴後從窗框上滑下,讓人感到殺氣十足。
公子懿縮短眉間,天如此痛哭,難道終雪真的死了?那屍體呢?親王說目擊了終雪的消失,但沒有證據。
同樣她也沒有活著的證據。
公子懿似乎每分每秒都要瘋掉,他召集了可以調遣的兵力,正在對北齊全城進行搜尋,連終雪的一隻腳印都沒找到。
就像被神呼喚走了一樣,誰也不知道她在哪裡、人間蒸發。
公子懿靠在牆面,連連呼喊終雪的名字,被感染的左膝瑟瑟發抖,失去生機的雙眼讓人聯想起城外的流浪漢。
簡單說,他瘋了。
痛苦每時每刻都讓他失去理性,沒有終雪的世界就是這樣殘酷,無論是平民還是皇太子,在魔物面前人人平等。
在終雪消失之前,中央湖閃電般的權能拯救了無數人,被魔物束手無策的貴族和逐漸失去意識的公子懿、被埋在水坑中的護衛們也奇蹟般地保住了性命。
終雪的復仇也以失敗告終。
但是真的失敗了嗎?
那天權能的撫卹隨著疑問消失了,被感染的身體沒有得到完全治療,他不分晝夜地訴說心臟的疼痛,北齊的大部分人都殘廢了,被拋棄在不知何時會死的地方。
統治北齊的特權階層全部落沒,代代相傳的財富和權力再也不能保障安樂,大家都慨嘆了數百次,還不如死在中央湖。
公子懿認為這是非常殘酷的代價,這樣就夠了,洩憤已經夠多了,婉怡還在這裡,他相信終雪沒死。
“哥哥,你還好嗎?”伴隨著簡短的敲門聲,書房的門開了。
與一天天腐敗的北齊不同,婉怡依然像一朵清新的春花,健康的氣色似乎獨自存在於另一個層次。
他回頭看向妹妹,努力扯起嘴角,“這裡面太亂了,等我出去。”
“你有沒有受傷?”
公子懿依靠微弱的紅木柺杖一瘸一拐地走著,婉怡可憐地看著他,喪失謹慎、露骨的憐憫傷害了他的自尊心。
現在北齊到處都有和他相似的權貴,他們大部分都對自已的處境感到恥辱,選擇了蟄居,公子懿苦笑一聲。
當天,在中央湖沒有留下任何傷痕的只有親王一家和終雪的護衛以及婉怡。
直到最後受到終雪庇護的只有他們,所以,能夠將終雪偽裝成死亡轉移的也只有他們……
“終雪在哪?”
其中嫌疑最大的當然是和終雪從剛出生時就在一起的妹妹。
“騙我,真是辛苦了。”他走到婉怡面前,靠在門框上親切的笑著。
“我承認這段時間我對她很殘忍,終雪想要什麼?儘管說,我不能答應的只有你們離開北齊,除此之外,我什麼都答應,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拿我的命去神廟做公證。”
“哥哥,你在說什麼?”
“告訴我,終雪在哪?”
“終雪已經死了。”
“死了?”他嘴角的笑一片片破碎,一隻手撫摸著妹妹的臉頰和散發著花卉香味的長髮。
北齊到處懸掛著追悼的旗幟,每天都會響起安慰終雪靈魂的敲鐘,而婉怡的穿著就像去參加宴會一樣。
“終雪真的死了嗎?你穿的是不是太顯眼了?”
“皇室還沒有允許終雪舉行追悼儀式,所以最好不要穿白色服飾。”
“你20年的知已在眼前吐血而死,你不但不傷心,還如此淡定。”他抓住妹妹的髮梢,眼神裡充滿陰溼的固執和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