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出門逛街
崔夢竹被閻昭平牽著手出了閻府，她沒有坐馬車，僅帶了侍女秀兒。
三名女子走在一起，中間的崔夢竹長得最高，大概五尺五寸四分，閻昭平第二高，五尺兩寸，秀兒可能因為年紀小，只有五尺。
【唐朝一尺厘米。】
現代18至44歲男性和女性的平均身高分別為厘米和158厘米，那麼唐朝的平均身高是多少呢？
後世考古學家根據鄭州唐墓出土的人骨測量，唐朝男子平均身高厘米，女子為厘米。
據說李世民181厘米；考古發現，他的韋貴妃更是達到了驚人的190厘米；據文物推測，武則天167厘米；古籍研究，楊貴妃身高164厘米......
那長得矮有罪嗎？你還別說，真的有罪哦。
白居易《美臣遇明主也》寫道：“道州民，多侏儒，市作矮奴年進送。”
長得矮的男人，要被送進宮獻給皇帝，大機率是去做太監。
身高不達標，也不能當兵。《新唐書》記載：“皆擇下戶白丁、宗丁、品子強壯五尺七寸以上，不足則兼以戶八等五尺以上。”
五尺七寸換算唐尺是174厘米，當然，這只是普通士兵的挑選標準。
身高不夠雄偉，甚至不能當將軍，因為唐朝還規定“取戶二等以上、長六尺闊壯者”，180厘米是唐將的基本標準，歷史上有名的唐將基本沒有一個矮個子。
對於女子而言，身高不足一米六，是無法入宮的。
這是漢朝的標準：“須身高七尺一寸、足長八寸、肩寬一尺六寸、臂長二尺七寸、臀寬一尺三寸。”
唐朝帝皇有鮮卑血統，天生高大，雖無史料記載，大機率會延續漢朝標準。
......
閻昭平160厘米左右的身高，放在唐朝，微微超過平均線。
她一笑就會露出兩個小酒窩，這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再穿上一身飄逸的紅衣，很難讓人聯想到她有暴力傾向。
崔夢竹一路上，感受到不少不懷好意的目光。
因為她一米七的身高，過於突出，再加上雄偉的上圍，穿的是唐朝特色齊胸襦裙。
雖然民間的齊胸襦裙不暴露，宮裡的才暴露，因為皇帝愛看。
但是因為太過雄偉，優美的弧線非常明顯，惹得一群登徒浪子目不轉睛。
崔夢竹柳眉緊蹙，她很不喜歡這種眼神。
心裡想著，要不回去之後，將明制漢服的草稿畫出來，交給侍女去定製吧。
相比之下，明制漢服比較寬鬆，不太顯露身材。
“竹子，過來看看。”
聽聞閻昭平在吆喝，崔夢竹小步跟上去。
“你說，這雙履好看嗎？”
在唐朝，人們腳上穿的鞋子也有等級之分，履是最高階的，用料講究，男女可穿；靴通常是指烏皮六合靴，為男子所穿，也有部分女扮男裝的穿；鞋則是指草鞋，富人才不穿這玩意呢。
所以家人們回去唐朝之後，不要隨口說“你穿的鞋好好看”的話，人家會以為你在陰陽她。
此外，男履為方頭，寓意天圓地方，陽剛從天，女履為圓頭，寓意圓順溫和。
一看閻昭平手裡拿的便是圓頭履，只見履頭樣式形如花叢，瓣瓣分明，前方的高頭正好可以拖住搖曳的長裙。
“好看嗎？”
“好看。”
“那我送給你怎樣？”
“啊？”崔夢竹笑容凝滯，她有些不好意思。
閻昭平則是毫不猶豫的掏出一兩金子，將找回的十幾文錢揣兜裡，笑吟吟的遞給她。
“喏，拿著。”
“謝謝。”
“是我謝謝你才是。”閻昭平眼眶裡閃著光，“我阿耶平日裡無聊，不喜出門，你過來做他學生，能陪他聊聊天。”
崔夢竹疑惑：“那你呢？”
“嘿，我跟他有什麼好聊的？愛好不同。”閻昭平無所謂的擺擺手。
但是崔夢竹卻看出了她眼神中的複雜情緒，不是她不想跟閻立本研習丹青，而是實在提不起興趣。
她就是這樣一個人，她不喜歡做的事情，誰也不能強迫她。
學畫畫如此，嫁人亦如此。
但是，阿耶對她的照顧，她銘記於心，同時也很愧疚，覺得給阿耶添麻煩了。
她總想著從其他地方彌補，除了倉促嫁人這件事。
所以，她此次出門，給阿耶精心挑選了許多小禮物呢，其中就有他最愛飲的酒。
......
天色漸黑，三人準備回府。
不料，卻來了六名男子，他們舉止輕佻，將她們堵在小巷中。
“小娘子，是否婚配了？”
閻昭平立即上前一步，將崔夢竹和侍女秀兒擋在後面。
“你們想做什麼？”
“做什麼？就是看那位小娘子長得風姿綽約，想要結識一下而已。”
初唐和晚唐時期的女子，尚未開始“以胖為美”，那是從武則天時期才完全形成的社會風氣。
因此，崔夢竹的身材，放在這時，依舊是極品。
再加上面板白皙，惟帽白紗裡隱隱約約看到的沉魚落雁，引得這群男子動了歪心思。
閻昭平皺眉，她一把擼起袖子，沉聲道：“我警告你們，可不要太放肆了。”
“哈哈哈。”六名男子笑得花枝亂顫，帶頭的眼神兇狠說道，“你可知，我們是哪個世族的嗎？”
“不想知道。”閻昭平將綁在腰間的皮鞭抽下，啪嗒兩聲示威。
“我們，可是長安牧氏子弟，想要動手，先認清楚自己的底細。”
“沒錯！我家六郎看上你，是你的榮幸。”
帶頭的牧佰嘉張開雙臂，眼神肆無忌憚的掃視著崔夢竹。
“小娘子，看你的著裝，應該只是寒門女子，能嫁入大士族為妾，是你的榮耀。”
閻昭平聽笑了：“竹子可是清河崔氏嫡女，豈會看上你們這些小士族？”
什麼？清河崔氏？
牧佰嘉不由自主害怕的後撤了半步，五姓七望的勢力實在太過強大，整個朝廷起碼有三分之二的官員，都是這七大家族的，還有不少位高權重的族人。
其中，五姓七望又以博陵崔氏和清河崔氏，“兩崔”最為恐怖。
“怎麼辦？走吧？”
“走什麼？三郎你不要怕，不就是五姓七望嗎？難道你不想迎娶五姓女？”
唐朝士子，三大人生理想就是：一、考上進士；二、迎娶五姓女；三、埋在北邙山。
當代甚至有一種說法：寧娶五姓女，不如帝王家。
即便是大詩人杜甫，因為他的後媽是范陽盧氏女子，他對外聲稱也是“盧婿”，而不是“杜郎”。
牧佰嘉眼神一狠，既然是清河崔氏，還是嫡女，那更妙了！
只要自己生米煮成熟飯，到那時候，就能做五姓七望的乘龍快婿！
正所謂富貴險中求，拼一拼驢車變馬車！
念及至此，他又邁前了一步！他相信，那個崔氏女，一定會折服於自己的淫威之下！
閻昭平見狀，她又將皮鞭收了回去，把帔子脫下，遞給崔夢竹。
她握拳，指關節發出響聲，扭了扭頭。
“看來，你們是油鹽不進啊。”
可惜，對面六位男子沒有一個將這位嬌小女子，放在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