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

太后的話一直在沈雲綰的腦海裡迴盪著。

“雲綰,想做什麼,你就放手去做。”

太后或許猜出來了,自己第一個就要拿齊家開刀。

對於蕭夜珩來說,一個全無助力並且只會拖後腿的外家,有還不如沒有。

沈雲綰走到半路,沒想到會被姜重吾攔下。

她不認為他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

“去告訴姜大人,本宮有要事在身,沒有時間聽他廢話。”

翠屏聞言抿了抿嘴唇,走到姜重吾的馬車前,按照沈雲綰的吩咐,原封不動地跟馬車裡的人說了。

姜重吾一陣默然,想了想,將自己的名帖遞給了小廝:“想辦法讓謹王妃收下。”

翠屏拒絕不了,只能帶著姜家的小廝來到了馬車前:“王妃……”

“何事?”沈雲綰察覺到了翠屏的欲言又止,將馬車的車窗簾子掀開了一角。

等候在馬車旁的姜家小廝連忙說道:“小人參見謹王妃。這是我家老爺讓小人交給謹王妃的,請謹王妃務必收下。”

沈雲綰看著小廝手裡拿著的名帖,譏笑道:“姜重吾以為這樣就能還清他身上的罪孽?告訴姜重吾,他身上揹著兩條人命,謹王府與姜家不死不休。”

小廝被沈雲綰流露出的戾氣嚇到了。

握在手裡的名帖遞也不是,不遞也不是。

沈雲綰嗤笑了一聲,從小廝的手裡接過了名帖,當著姜家小廝的面前撕成了數道,接著往半空一揚,紙屑紛飛,最後墜落在泥土裡。

小廝見狀,只好無可奈何地回去覆命。

“謹王妃收下了嗎?”姜重吾現在只想儘可能地補償鄭靈蘊的後人。

“老爺……”小廝一臉難色,吞吞吐吐地道,“謹王妃把您的名帖給撕了。”

姜重吾聞言臉色一暗,這倒是謹王妃會做出來的事,靈蘊的這個孫媳,像極了宮裡的太后娘娘。

如果不是太后娘娘獨斷專行,和陛下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罷了,回去吧。”

既然謹王妃不屑收下自己的人情,姜重吾還不至於一而再、再而三地跟一個小輩低頭討好。

“老爺……”小廝一臉猶豫。

“謹王妃還說了什麼?”姜重吾皺了皺眉,額頭上出現了幾道深深的紋路。

如今的他不再如從前一般精神抖擻,而是充滿了暮氣。

“謹王妃說……您身上背了兩條人命,她跟姜家不死不休。”

姜重吾手裡的核桃掉在了地上,盤了許久的核桃就這樣碎了。

……

“王妃,姜重吾會不會先下手為強?”

馬車裡,翠屏一副心事重重的神情。

“如果我今日收下了名帖,姜重吾反而看輕了我。”沈雲綰的唇畔露出一抹冷笑。

“他這種人自視甚高,你的姿態只有比他更高才行。你等著看吧,有些男人就是賤,我越是對他充滿敵意,他越是會想方設法的彌補……”

沈雲綰自認為還是有些眼光的。

王妃說話如此辛辣,翠屏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去接,最後,只能露出一抹尷尬的笑容。

“若是如王妃所言,那就太好了。”

沈雲綰所料不錯。

這才過了一天,蕭夜珩就收到了訊息,姜重吾竟然重返朝堂,第一件事就是勸陛下早立儲君,以免人心動盪,被外族有機可乘。

今上膝下只有兩子,宸郡王已經廢了,蕭夜珩便是儲君的不二人選。

本來陛下一直在裝糊塗,從前答應了太后娘娘,讓蕭夜珩隨薛元弼在刑部觀政,可陛下就像是忘了這件事一樣。

從前太后娘娘還能拿著蕭君澤作為籌碼,可他現在已經淪為了棄子,太后娘娘也就沒有了牽制陛下的手段。

而今,姜重吾倒成了破局的人選了。

“綰綰,你真是料事如神。”

沈雲綰淺淺一笑:“這你就不懂了,如果姜重吾還是跟從前一樣落魄,那麼真情就是排在最後面的。但他現在什麼都有了,除了真情。人生三大悲,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

沈雲綰深諳人性的弱點。

“那依王妃的高見,下一步王爺該怎麼走?”

盧晗之現在對王妃是心服口服。

當初如果不是王妃,王爺是絕不肯再用自己的。

“盧先生這是在考我?”

沈雲綰挑了挑眉,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陛下是不可能立王爺為儲君的,一定會採用拖字訣。如果王爺整日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想要抓住王爺的錯處太容易了,倒不如離開朝堂,做出一番功績,讓文武百官看看,究竟誰才是最佳的儲君人選。”

沈雲綰微微一笑:“盧先生,不如本宮跟你一起把破局之道寫在紙上,先生意下如何?”

“謹遵王妃之命。”盧晗之淡淡一笑,將宣紙鋪開,筆下力透紙背。

沈雲綰也寫好了答案。

兩個人同時展開,只見兩張宣紙上是相同的兩個字:“江南”。

“當初王爺想要前往江南,若是在下沒有記錯,王妃是極力反對的。”

盧晗之當時還以為便是如謹王妃這般風采的女子也不能免俗,瞻前顧後,只想把夫君綁在身邊。

可是今日,謹王妃竟會給出和自己相同的答案。

“盧先生,此一時、彼一時。當初王爺去江南,是兵行險招,危機四伏。可是如今不同了,既然姜重吾甘願為王爺的馬前卒,王爺當然要給他機會。”

比起姜重吾當年犯下的罪孽,如今他想要贖罪,那就贖罪好了。

至於原不原諒,蕭夜珩又不是秦國夫人,可沒有資格代秦國夫人去原諒。

沈雲綰面帶譏誚。

盧晗之可算知道了謹王妃究竟有多陰險,這是讓姜重吾贖罪到死啊!

盧晗之告退後,蕭夜珩的手掌覆在了沈雲綰的玉手上:“綰綰,對不起,要把你一個人留在京中……”

“夫君說的什麼話。”

沈雲綰粲然一笑,一雙明眸閃閃發亮:“夫君你有自己的抱負,我當然要理解和支援。不過……”

沈雲綰話鋒一轉,不可避免地流露出幾分擔憂:“雖然姜重吾的門生故舊遍佈江南,可是利字當頭,就怕這些人的忠心摻了假。”

“綰綰,我會小心的。”

蕭夜珩捉起沈雲綰的玉手,放在唇邊吻了吻。

“嘉柔出嫁之後我就會動身。若是遇到棘手的事,皇祖母和薛元弼都會幫你。”

蕭夜珩不放心地叮囑道。

江南之行他並不擔心,他擔心的是把綰綰一個人留在京城,讓她成為各方的箭靶。

“你忘了一個人,還有陛下呢。我怎麼也要叫陛下一聲父皇,若是真受了委屈,我就去太極宮哭訴,我就不信陛下還能把我打出來。”

沈雲綰目光流轉。

望著她明眸裡的狡黠,蕭夜珩想到了自己曾經在冰天雪地裡獵到的一隻紅狐,耗費了自己整整兩個時辰才捉到,後來還被這小東西咬開籠子逃走了。

綰綰說不定就是那隻小狐狸變得。

蕭夜珩的薄唇浮上了淡淡的笑意,在沈雲綰的驚呼聲中將她打橫抱起。

“我陪你去外面逛逛。”

“你今日不忙嗎?”沈雲綰捶了一下蕭夜珩的肩膀,“別鬧了,快放我下來。”

“公務是怎麼都處理不完的,可是能陪你的時間卻不多。”

最後,沈雲綰拗不過蕭夜珩,還是隨他上了街。

馬車直奔京城之中最大的銀樓“四喜銀樓”,京城裡有一大半的貴婦人的首飾都是在這裡訂的。

沈雲綰被蕭夜珩扶著下了馬車,銀樓外頭負責招待的夥計立刻迎了上來。

能在四喜銀樓做事的夥計都練就了一雙利眼,雖然這兩位客人的馬車上頭沒有標識,但這兩人衣著不俗。

女子雖然戴著幕籬,看不清楚相貌,但她身姿纖細、嫋娜,露在外頭的衣裙流光溢彩,一看就是綢緞之中最名貴的珠光錦。

陪在她身邊的男子挺拔、偉岸,面龐俊美無儔,夥計見過這麼多客人,還從來沒有見過似這男子一般出色的,然而,夥計卻不敢多看,因為這男子身上的氣勢太嚇人了,在他面前,夥計竟是不自覺地放輕了呼吸。

“兩位貴客,請隨小人往裡走。”

夥計招待著蕭夜珩跟沈雲綰進了店裡頭。

“公子,夫人,四喜銀樓一共有三層,這一樓、二樓的首飾……”

夥計話還沒有說完,便聽那位公子淡淡道:“到三樓看看。”

蕭夜珩雖然沒有來過四喜銀樓,但聽孟池提起過,這三樓的首飾都是四喜銀樓當家的師傅打造的,每一件首飾都只有一件。

當初孟池為了給孟老夫人買壽禮,花了整整一千兩銀子,為此還厚著臉皮來跟自己討了五百兩。

夥計聞言喜不自勝。

三樓的首飾最便宜的都要上百兩,這位公子一看就是懂行的,只要自己招待好了,這一年都不用忙活了。

到了三樓,夥計在前頭介紹道:“三樓為了招待貴客特意設了包間,公子和夫人是要到包間裡頭去看首飾,還是先在外面看看?”

“先在外面轉轉好了。”沈雲綰的聲音如同潺潺的溪水般清越動人,夥計一時間聽得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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